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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停在江畔,入夜,正是客座满堂的时候,丝竹管乐和着佳人的笑闹悠悠然飘到岸上,仿佛也带上了一缕脂粉的香气。
雅室中,艳丽的歌姬手持琵琶慵懒吟唱。塌上的人听得心不在焉,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凉凉看着窗外。
又下雨了,看着雨丝接连坠入江中,无意间把思绪带回了从前,十年的时间,他布下的暗棋终于有了不得不用的一天。尽管能解燃眉之急,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欣喜,对于那个孩子,他始终是亏欠的。
屋外有脚步传来,停在门口,男子爽朗的声音传来:“三爷可在?”
江昱对立在一旁的秦明示意,秦明随即上前开了门。便服轻装的王玉明笑着走进来,把侍卫留在了屋外。
“画船听曲,三爷好兴致!”王玉明在江昱对面坐下,歌女在他进门的时候已在秦明的示意下收了声准备离开,王玉明进门时听到末尾几句,正是“百年须臾,愿得一人相守……”不由一乐,道:“三爷什么时候变了心境,可吓坏我们这帮子追随的人了。”
江昱淡淡一笑,不予回答。影卫刚来报了悦洛的行迹,他听说了那唱词,便让歌姬唱了,若能有一人相守,能与他青山看透,小湖泛舟……刚冒出的念头又生生打住,那样的幸福不是他能奢望的,他的身份,他的家族,从出身伊始便重重地压在肩上,这一生都摆脱不了。
所以王玉明才会调笑说被“吓坏”。纵使他愿舍弃一切,家族,母亲,舅父,还有这些以他为荫蔽的幕僚门客也决然不会同意的。
他突然就怀念十年前那个雨夜,搂着昏迷的小女孩坐于江中小船上,除却心中的算计,小小的船舱,却也是好一方静谧安详的悠然天地,隔绝尘世烟火,权谋纷争,只有他们二人。
可现实却连一点点怀想都容不下,他手里捏着的是大舅父远从崇州发来的急信。沈相借西疆战事紧急钱粮吃紧,不动声色地减少了崇州驻军的粮饷拨付,如此下去,舅父不得不裁减部队。
父皇近来心烦多疑,如果直接上折参奏,沈相处肯定准备了不少搪塞理由,而舅父不全力支持西疆战事,反倒对自己属地军队数量如此坚持,怕更是会遭人非议。为今之计,只有私下募集款项,转为崇州地方收入,再用以支付粮饷,才能保证军队一切如常。
维持崇州兵力,太子和沈相在京中才会有所忌惮,不敢妄动。晋王府各项支出都有定数,其余暗地的收入父皇其实心里也有数,要拿出一笔与自己毫无瓜葛的资金,他想到了蜀地。
原本在扳倒凌青之后,王玉明已经暗中接管了部分蜀盐的私下销售,但毕竟所知的盐井有限,对于支付军队每日的巨额开销,无疑是杯水车薪。因此江昱此次亲自来,是带足了筹码,势必促成与乾门的合作,将蜀地盐业尽收掌中。
王玉明见了他手里的信,也问:“那边又在催了?”
“恩。”江昱抬头,把信递给他看,“士兵们都要断粮了,这些年的经营,本来留的就是精锐,哪一部分也是舍不得撤的。一直对外宣称粮饷充足,沈世辉那边便也盯着,似乎想看崇州能撑到几时。”
“那可真得赶快了。乾门家大业大,如果能谈妥,就算盐井一时产量不够,他们也能借些银子来花。可就怕现在这位当家不想沾朝廷的事,还记着前任当年的教训,一早躲得远远的。”王玉明看了信,皱眉道。
“到时可就由不得他了。”江昱说得胸有成竹,心里似乎已经有了计较。
窗外噗啦一声窜进来只鸽子,停在窗台上咕咕叫着。阴雨天飞行不易,偏偏那鸽子还气定神闲地一边甩水,一边走动着。
秦明赶紧过去从它腿上取下信笺,展开看了看,又递送给江昱。
江昱仅瞥了一眼,微蹙的眉头瞬时舒展,眼中温柔一闪即过,又恢复如常,对王玉明道:“悦洛也正在合州。”
王玉明一愣,这才想起叫悦洛的正是十年前晋王从合州带走的女孩。只见江昱已经起了身,边往外走边说着:“前些日子闹别扭,她就一个人跑了出来,原本是让影卫暗中跟着,如今既然我来了,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放心点。”
“这倒是……要是遇到歹人就不好了。”王玉明正低头默想,却见江昱在门口回过头来,是对他说着,连忙回了句话,提脚追了上去。
虽然一直觉得悦洛的身份有些不简单,但晋王明明今晚才到合州,就这么急冲冲地要去见她,如此重视爱护,看来盛传的专宠也不是空穴来风了。而悦洛入蜀一事,他竟全然不知,可见晋王府的影卫也是做了些功夫的。
“上回说道小段将军奉旨领兵携公主回了西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段倾也继承了老将军行军领兵的才能,他一回营,西疆守军顿时士气大振,首日出战便冲破敌军防线,一举夺回两座重镇……”
望江楼自酿的招牌酒微甜带涩,悦洛听着堂上说书,不知不觉就喝完了整壶。微醺中听得说书人将段倾一路披甲斩敌的英勇事迹,又想起那故事主人公在洛都时一副纨绔流气的做派,不由咧嘴笑起来。耳边不时响起听众的叫好掌声,她脑子嗡嗡的晕眩,颤巍起了身,丢了碎银在桌上,也不唤小二,径自出了酒楼,凉风一吹,倒是清醒了几分。
今早与蒙霄一起出发,听艄公跟他的对谈得知下午便到合州,赶巧她本就是来这儿的,便央蒙霄说想在合州下船。自影卫出现以后,蒙霄哪还敢绑她去永陵,自然是乐意早早甩掉她,见她包裹和马都丢了,便又给了她一张蜀中通兑的银票并些碎银。
十年之后,重踏的家乡故地。百般情绪就在望江楼的一壶酒中化为乌有,脑中一片混沌,醉眼朦胧中看街道店铺都似曾相识,灯笼光下安宁祥和。合州素来是商贾集贸之地,夜晚热闹如同白日,这条街又连接着画舫歌船停靠的渡口,更是人声鼎沸。她走在路上,想寻一间客栈住下,边走边仰头看店铺招牌,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一家,脚下快行几步走去,一低头便对上前面的人。醉意顿消,眼前的重影散去,来人的容颜清晰地映入,她没有看错,分明就是……
来不及思索,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躲开,可脚下仿佛定住了般不能动弹,人流擦身,喧腾声中二人遥遥对望,最后他先启了口:丫头……而后淡淡一笑移步过来。
只是那么一笑便融化掉她心中所有的抗拒,心想着那怕只是这一刻,能忘了仇恨纠葛,能忘了身份阻隔,只顺应自己的心。
悦洛一动不动,看着江昱缓缓走近,嘴角微翘,略略无奈的样子,与从前得知她闯祸后的表情一样。内心被某种强大的意愿驱使,莫名的想哭,她拼命忍住呜咽,一下子扑进了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