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昱带了悦洛再入乾门,却未让秦明随行。门人领他们到别厅休息,然后去禀告蒙旭。悦洛精神不济,怏怏地枕着手臂,似要睡着了。这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厅内只有他二人,江昱眼也不抬,唤悦洛去开门。
悦洛几分不情愿的起身,走到门边,哗啦一下扯开,劲风扑面而来,银白的刀锋直直刺向面目,她脑中登时清明,匆忙抬手格挡,大刀哧地一声划开布料,割进了血肉,带出串串血珠。
她啊的一声呼痛,门外还有一个身影突然大步过来,一掌挥开拿刀的侍卫,朝悦洛道:“得罪了!侍卫不知分寸!”
江昱转身过来,对躬身致歉的宋密挥挥手:“宋长老不必,只是划了一道,没有大碍的。”再看悦洛愤愤地盯着那紧张过头护主心切的侍卫,碍于颜面不好发作。察觉到宋密目光灼灼地打量自己,也回视过去,顿时一惊,这不是那日的艄公么?怎么此时又出现在了这里?手臂开始火辣辣的痛,她按下疑惑,龇牙咧嘴地接过江昱递来的手帕,拭去多余的血后,又撒上随身携带的止血白药。
“丫头,你在这儿等等,我随宋长老出去说会话。”江昱收回手帕,吩咐了几句,便随宋密离开,独留悦洛在别厅,乾门的下人端着果盘凉茶进来,殷勤伺候。
江昱和宋密出了门,也不要侍卫跟随,二人单独去了乾门议事堂,议事堂已被提前清空,屋外有宋密的人把守,连蒙旭也不能靠近半分。宋密在台前请了朱氏的牌位,上香叩拜完毕,带江昱从旁厅出去,回廊九转之后来到一处僻静地,凭记忆在墙面摸索,找准位置后用短刀嵌进缝隙,使劲一推,便听得机簧转动的声响,墙面滑开一人大小的距离,露出幽深的小径。二人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跟来后,先后进去。小路走到头,借着火光,江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石室中,前方石壁有手掌大小的方形突起,细看上去正是对应乘龙血玉的底部。宋密朝江昱抬抬眉:“该你了。”
江昱从容拿出血玉,打开随身竹筒中,将方才沾了悦洛鲜血的手帕浸了浸,握紧手帕将血滴挤到血玉背面,十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演,玉中的红丝感应到鲜血,开始游动,绞缠着汇向底部的凹槽,然后一闪一闪的放着光。江昱对准石壁,将玉嵌了进去,两者结合之时红光一盛,江昱感觉手下的石壁挫了一下,稍微用力便推开了又一重石门,这重门进去抬眼便看到挂在墙上的大幅盐井图。
“殿下,你要的东西。”宋密率先走过去,将图取了下来,抚开灰尘,除了显得老旧外,盐井的位置依然清晰可辨。江昱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屋中,抬手要接过地图,不料宋密陡然发力,枯瘦的双手一勾,化作武器直袭向他面部。江昱惊讶地怔了怔,移步轻巧地侧身让过。宋密这一击蓄满了全力,本以为对付不懂武功,身体羸弱的晋王绰绰有余,哪想竟被他好运躲过,也是一惊,却立马反应过来,反身又是一拳。江昱已被逼到墙角,无处可躲,只能出掌迎战,二人挫手一瞬又分开,宋密虎口震得生疼,心中讶异不止,不想这江昱竟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且这一击间看他的武功套路却是乾门精髓!
“你!”宋密翻身站起,却噗地喷了口血,江昱内力绵厚,那一掌震伤了他体内五脏,这时一动作方发觉不对劲,“你……”宋密脸上犹带着不信,这样杀伤力的出手和套路,分明是当初朱氏领导下的乾门顶尖高手才能掌握!
“小王与乾门的渊源比宋长老所能想到的还要久……”江昱在角落调整完内息,走到倒下的宋密面前,缓缓倾身,“多谢长老赐图,不管信不信,我那日既说了,就会保她一世安稳无忧。”
短刀自上而下,扑哧从宋密心脏正中穿过,一直到他没有气息,江昱将图和血玉都收入怀中,出了密室,石门再次合上,将所有痕迹掩盖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