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刚刚到底是发什么疯啊？”
树林的空地上，两个男人席地而坐，长河出言问道。坐在他对面的云浩表情看起来精神不振，有点颓然憔悴的样子。
刚刚一场较量，以长河的见识和眼力，当然看得出，云浩在后来精神状态已经失常，所以才会在比试中连施狠招，一副要至长河于死地的架势。
“……刚刚很抱歉，长河将卫。”
“道歉是不用了，反正我没缺手也没缺脚。但是你不想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唔……”
“怎么，‘唔……’就完了吗？”
云浩沉默不语，随便编造个谎言出来是骗不了长河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保持沉默，摆明出无可奉告的意思。
谷月儿从不远处的林间小径走来，把手中一个青竹筒递给云浩：“飞扬哥哥，给你水。”
“谢谢。”
清凉的山泉水灌入喉咙，云浩感到精神稍稍一振，仿佛某种至今为止滞留在体内的有害物质被清洗掉一样。
长河突然猜测道：“你最近修为遽增，而且飞跃的幅度如此惊人……那么，刚刚那就是实力遽增的副作用吗？”
武者的实力，只有靠自身锻炼增强才是正道。确实也存在遭逢异遇、或吞食灵物、或修炼邪功等原因在短时间内遽增实力的奇人奇事，但他们得到那份好运气的事前或事后，总是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而实力增强的幅度，通常也就和付出代价的多寡有关联。
听到长河提出这个猜测，谷月儿眼中闪过异彩，留神着云浩的答复。不过让她失望的是，云浩只是沉默摇头，表明他无意透露任何东西。
南飞扬由一个处于家族最底层的废物，在不过十天的时间里实力攀升至如斯地步。刚刚与长河一战就可以看得出，他的实力已经不是属于年轻晚辈的阶段，甚至不逊于大陆上的成名高手。
……这样的奇迹，要说他没有付出沉重的代价，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长河也只能摇了摇头，略带叹息道：“刚刚我就发现了，你在战斗的时候，不单止杀气重，还有异常浓烈的戾气。”
闻言，云浩脸色微变。
长河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积累到如此凶烈的戾气，不过作为前辈，我想给你一个忠告。虽说‘以情入武’是高段武者必然会经历的极端，但如果你选择用戾气这种感情融入自身的武艺，那你往后的人生会很幸苦的。”
说出这番话时，长河的表情和语气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懒散悠哉，仿佛说着说着就会眯眼睡着似的。不过云浩还是能够听得出，他确实是怀着善意对自己做出关切忠告。
片刻沉默，云浩站起身来，毕毕恭恭地拱手道：“谢过将卫指导。”
“不用谢我，说好指导你们武功是午饭时的饭钱。不过现在看来，我也想不到有什么本事可以教你了。”
长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道：“其实你只要不执着与魔武者的身份，凭着你身为南家宗氏子弟的身份，将来也一定是前途无量，又何必……唉，算了。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捡起刚刚随意丢在地上的长剑，长河向谷月儿问道：“怎么样，这次轮到小月来吧？”
谷月儿笑着连连摇手道：“弟子修为低微，就不献丑了。”
这话让长河睁大眼睛，一阵哑口无言，然后他朝云浩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切，奸诈的臭丫头，说什么修为低微，摆明是想隐藏实力吧。）云浩颇为不爽地想道。
刚刚云浩的情绪失控，让他在两人面前暴露出太多的实力。云浩原本的打算是展示实力引诱这丫头上钩的，但现在却做过了头，让谷月儿开始对云浩的实力感到威胁和顾忌。
（这么一来……还是要继续增强实力才行啊。）
基于对下一步计划进展的打算，云浩觉得自己起码应该要拥有在谷月儿之上的实力。虽然除了记忆中南飞扬去提亲那次被谷月儿打飞的一击外，云浩还没亲眼目睹她展现过任何武艺。不过靠着灵觉感应气息，再想凭她身怀谷南两家之长，又修炼凤凰尊诀这种天阶魔武绝学，那实力起码应该比霍岚那废柴要高上一到两个段位。
既然谷月儿没有在两人面前展示武艺的打算，长河也不想强人所难。他朝两人挥了挥手道：“虽然有点早，不过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你们应该懂得自己回去的路吧？”这样说完，就踏着悠哉的脚步径自朝山顶方向走去，看来是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两人走在下山的路上，谷月儿落在云浩身后一段距离，云浩能感到她目光的注视。
“飞扬哥哥。”谷月儿突然轻唤一声，加快脚步走上前来和云浩并肩而行。
“干嘛？”云浩稍微有点紧张道，谷月儿的举止有些异常，语气和动作显得很亲昵，肩膀几乎和他碰在了一起。如果她这些动作是发自内心的话，云浩当然会很高兴，但白痴都看得出她是有所图谋。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飞扬哥哥。”
谷月儿说着，绕到云浩的面前停下来，清丽的容貌上带着微妙的笑容。
“让飞扬哥哥功力遽增至此的方法，可以告诉我吗？”
……
（……果然，这就是你的企图啊。）
虽然谷月儿的温言柔语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不过云浩可不是那么蠢的凯子，他撇了撇嘴，干脆利落地道：“无可奉告。”
谷月儿微微鼓起脸腮，装作气恼地道：“这么小气可不是作为师兄应有的度量。”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是不用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见云浩态度坚决，谷月儿也不再追问，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云浩会这么轻易就向她坦言自己的秘密。提出这个问题，也只是以退为进的交涉技巧而已。
所以，她提出了另一个对她而言，更加关键的问题。
“那我就换另外一个问题，这次希望飞扬哥哥不要再‘无可奉告了’。”
“……让你功力大增的那个方法，是不是也适合用在我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