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一年的十二月上旬,丁易终于带领西行商队返回交州,于十二月中旬抵达苍梧郡,士茂亲自出城五十里迎接。
算算时间,丁易自建安九年十一月末离开苍梧,至今恰好是两年时间。
一见到丁易,士茂发觉丁易的改变实在太大了,原本一副略有些肥胖的身材,如今变得魁梧有力,身上几乎已不见半点赘肉。
近八尺的身高,也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雄壮之极,几与狰虎相似。
但丁易的改变,还不仅仅只是体型,士茂察觉,如今丁易就连气势都变得很强悍,眼神凌厉非常,与原本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见到士茂,丁易神色虽然稍稍缓和,但士茂却已经看不到丁易两年前的样子了,如今的丁易,只能说是更成熟,也更稳重了。
当初离开苍梧时的八百护卫,如今仅余三百多人,由此,士茂即可看出丁易此行的艰难,护卫死伤竟超过半数,也难怪丁易的改变会这么大了。
试想,经常生活在打斗杀戮中,时时得防备他人,还肩负着整个商队的命运,足可谓劳心劳力,身上有这样重的担子,他怎可能不在困境中慢慢成长、改变?
不过,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此次丁易带到西方各国的货物,以丝绸和精美瓷器为主,丁易在各国逗留时间超过一年,按照士茂教授的方法,丁易先是在各国对带到西方各国的商品进行一番炒作,等待各国都掀起一阵抢购热潮时,这才开始出售这些商品,而且还是非王公大臣不卖。
人类的攀比之心是可怕的,特别是丁易在各个国家都透露出此次带的货物不多时,那些有钱的王公贵族无不慷慨解囊,以超乎丁易想象的天价将丁易出示的货品抢购一空。
汉末是个时局动荡的时代,汉朝衰弱,国力不复,依附于汉朝的西域各国也纷纷各怀二胎,北方丝绸之路因此不再安全,汉人已少有人跋涉万里去往西方经商,因此曾经风靡西方各国的丝绸等物品在西方各国市场上一度缺乏乃至消失,乍一见到丁易带来这些物品,他们如何能不疯狂。
要知道,早在丝绸之路刚刚兴起时,古罗马的市场上丝绸的价格就曾上涨至每磅十二两黄金的天价,以至于罗马帝国黄金大量外流,迫使罗马帝国元老院不得不制定法律禁止人们穿丝衣。
士茂也正是因为知道西方各国对丝绸的大量需求,所以才让丁易的西行商队以丝绸为主,将之贩卖到西方各国,其利润之高足可谓之一本万利。
如今,丁易返回交州,带回来的除了一些珍惜皮货、香料和珍宝以外,其余骡马背负的全是黄金白银等物,远比当初组建这支商队的费用多得多。
不过,商队中除了三百多护卫和数百民夫以外,还另雇有一支三百人的军队。这是丁易担心回返途中护卫力量不足,特意向贵霜帝国与自己交好的贵族出钱雇佣的,并且丁易还承诺,下次再到来时,将送其一份丰厚的谢礼。
由于是长途跋涉,商队中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急需休息,所以士茂也没在迎接丁易的地方多做停留,待返回广信城后,全部将他们安排住进了早为他们准备好的房舍中。
十余日后,丁易再次启程,带着从西方各国带回来的货物以及交州新近聚集的一批物资,北上荆州去了,阔别两年,若荆州的那些豪族知晓丁易这两年来的经历,恐怕会对丁易再次刮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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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二月,征讨完海贼的曹操率军回到邺城,奏请天子大封功臣二十余人,皆为列侯。
封侯,若在朝政稳定年间,这简直是一项无上荣誉,这点从“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一句中就可以理解,飞将军李广一生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却一直不得封侯,将之引为平生憾事。
但此时乃天下****之时,侯爵其实已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而已,通过曹操之手封侯的人一大把。
就像士茂,若按照正常境况,士茂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封侯的,可是如今他仅仅因为对曹操有一点作用,就被封为了富川侯。
曹操挟持天子的好处,在类似这些情况时往往就崭露无遗,虽然谁都知道当今天子做不了主,诏令都是曹操个人所发,但有了朝廷的大义,至少表面上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
夏五月,曹操亲率大军北征乌桓,到达易城后依照郭嘉的计策,对外扬言将等到秋冬道路畅通时才出兵,暗中却率领轻骑兵走一条少有人行走的险道,昼夜兼程,在白狼山一战歼灭了乌桓主力和袁尚袁熙的残余实力,阵斩蹋顿及各族豪酋十余人,胡、汉降者达二十余万,袁尚袁熙只得带领几千人逃到辽东太守公孙康处。
被很多人认为将会打成持久战的胡汉一战,仅仅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曹操大胜。
这一战,曹操出其不意,攻敌无备,虽最终取得胜利,但也十分侥幸。
依照郭嘉的计策,曹操乃是轻装急行军,辎重被远远抛在后面,带领军士行走在近两百余年没什么人走的险要道路上,一旦行迹暴露,则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而且那时天气寒冷,又大旱无水,军粮也不够,进军途中足足杀了数千匹战马当作军粮,至于水,则需要凿地三十余丈才能获得,这种艰苦的条件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足可称为“危若累卵”,如果不是曹操所选的全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精锐兵马,恐怕到时候军队产生哗变都有可能。
曹操这已经是在赌博,拿全军乃至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博,不过他的运气极好,他赌赢了。
军队的行踪一直没有暴露,等到距离蹋顿及袁氏兄弟所住的柳城只有不足两百里的地方才被发现,于是蹋顿等乌桓豪酋及袁氏兄弟仓促集结数万骑兵迎战曹操,但因为事起仓促,事先根本没一点准备,最终被曹操打得大败。
事后,回到邺城的曹操大赏曾经劝他不要这样做的人,并说:“我这种做法,分明便是心存侥幸的在冒险,最终能够取得胜利,还是多亏上天庇佑,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了。你们劝我不要这样冒险,乃是万安之计,所以才赏赐你们,希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们千万要劝谏我不要这样做。”
可以说,如果曹操不这样冒险,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取得胜利,或许就会真如很多人所预料的那样,与乌桓蹋顿及袁尚等联合起来的十多万人马相持一两年时间。
在曹操大败蹋顿的同时,因旧疾复发加之在北上途中染病而留在后方的郭嘉身亡,曹操闻讯,悲痛不已。
郭嘉,这个被历史评为“鬼才”的谋士,在建安元年(196年)曹操颇为器重的谋士戏志才病死后,经荀彧推荐,开始辅佐曹操。
自从归顺曹操开始,郭嘉便一直为曹操出谋划策,很多时候,他的计谋都对战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官渡之战,袁绍强而曹操弱,就连曹操本人都不怎么有信心打赢袁绍,可就是在这种不利情况下,郭嘉却说出了袁绍有十个将要导致他失败的地方,而曹操却有十个将会取胜的原因,诚所谓“绍有十败而操有十胜”,一下子就坚定了曹操必胜的决心。
而同时,也是他预测到江东孙策不足为虑,最终必将死于意外的结果,劝曹操不用担心与袁绍相持于官渡时被江东孙策偷袭,应该尽起精锐迎战袁绍。
后来袁绍病死,郭嘉也对曹操分析,如果曹操立即北伐,肯定会让袁绍诸子不得不团结在一起抵抗曹操,可是如果曹操不去攻打他们,他们必会互相争斗,至死方休。劝曹操率军往南做出要征讨刘表的假象迷惑袁绍诸子,后来袁谭袁尚二人果然内斗,袁谭不敌,遣使曹操处请求共同攻打袁尚。
曹操则趁机北上,将河北最强的两个军事集团各个击破,这才在短短数年内拿下四州。
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出其不意打败北方乌桓,也全赖郭嘉之谋,等到曹操柳城大胜,在后方得知袁氏兄弟逃到辽东的郭嘉,于病中写信劝曹操退兵,不要兵发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自然会将二人的首级送来。
理由则是如果曹操率军攻打辽东,辽东公孙康和二袁必定会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曹操,可如果不进攻,这两伙人因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因,肯定会内斗,二袁是外来者,自然只有被地头蛇公孙康斩杀的命运。
九月时,曹操从柳城撤军返回邺城,在途中果然接到了辽东太守公孙康送来的袁氏兄弟的首级,郭嘉之智,由此可见一斑。
随着袁尚袁熙的被杀,袁绍三子外加一外甥至此全部身亡。
而袁尚袁熙的死亡,也代表河北四周的彻底平定,曹操在十一月到达易水,属于曹操一系的乌桓单于以及部落首领那楼皆来为曹操庆贺。
班师回朝后的曹操,因连连的胜利而逐渐骄狂,认为自己势弱时都能以少胜多,如今自己兵多将广,这天下还有谁可以阻挡自己一统天下的步伐?
回到邺城的曹操,迫不及待的挖掘了一个玄武池,并在里面训练水军,想要携大胜之威,一举拿下荆州刘表的地盘,然后若形势良好,则可趁机将江东的孙权也灭了,他相信如今的自己要灭刘表将不费吹灰之力,就连孙权,他也有五成把握将之灭亡。
而江东的孙权,似乎也已经感受到曹操越来越临近的压迫感,在夏五月时,率军一举打败江夏黄祖,逼得黄祖只能守在城中不敢出战,孙权于是强迫江夏十万余百姓迁徙到江东,这才率军而返。
新野的刘备,也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在荆州的活动越来越频繁,甚至有点肆无忌惮,不仅多方联络与自己交好的豪族、官吏,而且还大肆招贤纳士,一副准备东山再起的模样。
襄阳的刘表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早看出刘备乃狼子野心,对于刘备的作为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现在只是在考虑,如何才能抵挡住曹操即将的南下。
一场大战,似乎即将到来。
(我也知道各位不喜欢看那些没用的,所以也加快了进度,赤壁,终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