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喊上堇风,在罂笛和雪璃的目送下,两人走出桃苑,大摇大摆地向着将军府的大门行去。
尚未走到门口,两人就迎头碰上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赵徵。
赵徵看到羽天绫的装扮,明显地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羽天绫跟前,说道:“郡主是要出门?”
羽天绫随意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想去看看成都府的风物人情,毕竟,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赵徵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瞥了一眼羽天绫身侧的堇风,说道:“郡主何必这么心急?既然以后的日子还长,今天才是郡主抵达成都府的第二天,照理来说,郡主就这样出门,着实有些不妥当。”
羽天绫听出赵徵话里的反对意味,不由反问道:“有何不妥当?”
赵徵轻笑道:“难道郡主不知,西楚朝中对于此次结姻的非议很大?群臣意见本就不统一。如今郡主只带这样一位随从、穿着这样一身衣裳出门,难道就不怕有什么流言蜚语传进皇上的耳朵?”
羽天绫脸上的线条一点一点僵硬起来:“赵将军的意思是,我不能出门了?难道赵将军的府邸竟然和皇宫一样?”
赵徵笑道:“当然不是。让郡主住在将军府而不是驿站,并非是为了圈禁郡主。郡主想出门的话,只需要向本将军提前告知,本将军自然会派人跟随保护。”
羽天绫撇过脸,微微不满地说道:“那么,本郡主现在就要出门,还有劳将军安排人手相随。”
赵徵的目光在她身上凝了凝,说道:“郡主,抱歉。人手没有那么好安排,还请郡主先回去,我马上就着手安排,这样,郡主明天就可以出门了。”
羽天绫猛然将脸转回来,注视了赵徵好一会儿,忽然笑了:“好,那就有劳将军了。”说完,也不待赵徵反应,就掉头向桃苑而回。
羽天绫走的很快,并没有留意堇风是否跟在自己身后面。
虽然她笑着顺了赵徵的意思,但是只有她清楚自己有多么恼火。只是她明白,她没有本钱去和赵徵硬碰硬,何况,人家说的,原本就句句在理。
她不好说,自己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从殷州来的羽郡主。更不能说,此番出门,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孟凡之的。
赵徵的安排无疑会给她的行动带来很大的不便。
她只能暂时回去,另设他法。
堇风识趣地跟着她重重的脚步,没有多问。
罂笛和雪璃看见两人出去了没有一会儿就回来了,眼中也透出惊异的神情,然而她们和堇风一样,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羽天绫表情凝重地坐在客厅的桌畔,谨慎地伺候着。
忽然,羽天绫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惹得桌上的茶盏、碗盖都跳了起来。见三个人都望着自己,羽天绫坚定地对堇风说道:“不让我出去,难道我就出不去了么?今天晚上,咱们翻墙出去!”
堇风怔了一怔,有些心急:“翻墙?姐姐,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羽天绫将眼一瞪。
堇风说道:“就我所知,桃苑似乎位于将军府的中央,姐姐知道从哪个方向能够成功翻墙出去么?”
羽天绫转了转眼睛,转向罂笛和雪璃问道:“你们说在随船去接我之前,亦是住在将军府中。将军府的格局你们应该了解吧?”
罂笛和雪璃对视一眼,小心地点了点头。
“好,那今天晚上你们带路。我要从将军府的后院出去!”
前门必定戒备森严,后院通常是仆役下人的居住之所,想必挑选这样一条路,成功的机会会相对大一些。
然而,罂笛有些忐忑地说道:“郡主,这样做真的行么?假如被赵将军知道了……”
“我不怕给他知道。”只要是在事后……羽天绫在心中这么想。然而她口中说道,“不要担心,我们小心点儿就是了。而且他应该也算不到我会这样做。”
说完,羽天绫伸了神懒腰,吩咐道:“大家都找些闲适的差事做做,养养精神。”
罂笛和雪璃见羽天绫不改主意,只能无奈地应下。而堇风自去接着打坐。
反倒是羽天绫自己,忽然百无聊赖起来。
因为心中有事,事前的时光就显得特别难捱。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早早地吃完晚饭,做出一副早早就寝的模样,听着桃苑之外的声响渐渐沉寂下去。
羽天绫吩咐雪璃帮自己换上一身便利的衣裤,留下罂笛守候,带上堇风,一共三人,鬼鬼祟祟地向着将军府的后门行去。
经过进一步的商讨,在堇风的怀疑之下,羽天绫终于正视到自己,确实有可能无法翻越将军府高大的院墙,所以最终定下了一套二号方案,就是从将军府很少人行走的后门出去。
太阳已坠,星辰初上,漫天柔光的时候,是将军府后院最寂静的时分。
这个时候,所有的仆役下人忙完主子们的事情,得到休憩的时间,除了个别需要值守的,大多数都会趁着这个时间去进行自己的私务。因此,作为他们歇息地方的后院,反倒没有什么人。
颇机灵的雪璃轻车熟路地领着路,羽天绫遥遥跟在她身后十多步路远。
雪璃专挑平日里就没有什么人的小路走,就算偶尔遇上一两个下人,也亲切地寒暄几句,这样,就让后面的羽天绫和堇风有时间在小路旁找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三人抵达了将军府的后门。
后门附近并没有什么人,然而,后门是从里面用锁锁上的。
看到门闩下的铁将军,雪璃有些为难地对羽天绫说道:“郡主,后门基本上是一直锁着的,钥匙好像在管家的手里。”
羽天绫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门后细细地察看。
说实在的,这个时代的锁,虽然原本就有很机巧的、部分又经过了穿越者的改造,但是,通常用来把门的,仍旧是再普通不过的锁。
顶多一般人家用铁制的锁,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用铜制的。
就算是赵徵的府邸,但是这里是主要供下人出入的后门,门上的锁并不会如何复杂。
羽天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铁丝,轻轻地捅入锁眼,来回轻巧地拨弄了几下,就在雪璃惊异的目光中将锁打了开来。
回头将锁交给雪璃,羽天绫笑道:“等我们出去以后,你把锁重新挂上。我想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留心到锁究竟有没有锁上,就算被人注意到了,也不用担心。过两个时辰,到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你再到这里来,要是锁况没有被人发现,你就把门打开,放我们进来。”
见雪璃认真地点头,羽天绫才拉开了门扇。
门外,是一条漆黑的巷子。接着天上的星光,隐约可以看到七八步远的地方。
没有招呼堇风,羽天绫就一脚踏入了门外的世界。
堇风很自觉地贴身跟了上来。
走出几步,羽天绫回头示意雪璃赶紧将门关上。
在渐合的门扇之中,从院落里透出来的灯光一点点被收了回去。
就在门扇完全合上的时候,堇风忽然绷紧浑身的肌肉,沉声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