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出了南宫椸轩的洞府,刚祭起莲台便欲归去,便有一人上前拦住了去路,不是金天凝泠是谁?
金天凝泠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娇躯剧颤,一上来就给了阿念一巴掌,怒喝道:“你这个贱人!我提醒过你不要使手段妄想勾引椸轩哥,你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跑到椸轩哥洞府门前来了!看来我把你罚到苧蒂园倒是罚轻了!哼,果然是出身青楼,不愧是魅惑世人的骚狐媚子!看我这次不把你赶出上清派,我就不是金天凝泠!”
阿念被她扇了这重重的一耳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她也只是个弱女子,又怎么是从小炼皮煅骨长大的金天凝泠的对手?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里怒火汹涌,只是不敢发作。
金天凝泠还待在扇阿念几个耳光,左易奴死活护着阿念,挡在她前面,倒是一个爱主忠婢。
“金天凝泠!”背后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是南宫椸轩。他脸色阴沉,极是不快的样子,上前来就推开金天凝泠,扶起阿念。
金天凝泠一脸震惊的看着南宫椸轩,尖叫道:“椸轩哥,你,你竟然为了一个烟花女子推我!”倒先哭起来了。
南宫椸轩皱眉道:“你一向蛮横无理,我只当大小姐脾气,不予理会。但是无端端发作,迁怒他人,更动粗打人便是品德败坏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再欺侮阿念!”
阿念在南宫椸轩说话初时便使劲拉着他,后来听他越说越厉害严重更是急了,忙道:“南宫师兄,算了算了,是阿念自己不讨喜,怨不得金天师姐!”
金天凝泠瞪视这阿念,抽噎着尖叫道:“用不着你假心假意!南宫椸轩,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既然为了一个烟花女子跟我断交,那我也跟你一刀两断!”说罢怒气冲冲的走了。
阿念在金天凝泠走后便深深叹了口气,有些烦恼的道:“南宫师兄,你自是知道金天师姐的脾气的,你今日与她断绝关系,以后只怕不会好过!”
南宫椸轩笑道:“她便是让我不好过还能将我赶出上清派不成?倒是她老是欺负你,你还如此包容她。”
阿念又叹了口气,这才挑明了说:“南宫师兄,你是精英弟子,进师门时间又长,以后只怕前途无量,金天师姐动你自然不易,但是我呢?阿念只是个根基浅薄的弱女子,既没有家族后盾,又没有师傅亲人。以后金天师姐便是明着不再欺侮我了,暗地里只怕会更多!
“像阿念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向来便是忍无可忍,还需再忍。今日阿念便是忍着疼痛委屈承受她的怒火,不求她惭愧内疚,但是以后她纵然还会再刁难阿念,便也不会更多到哪去。身世浮沉雨打萍,阿念只求能在浮沉中求得一线生机。”
南宫椸轩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一怒之下却是将阿念推到了风口浪尖,以后她只会更加举步维艰了。但是心中的怜惜之情更加浓烈,凝视着阿念的双眸道:“倒是对你不住了。还是你心思细腻,师兄鲁莽,倒是害了你。不过你以后如果真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师兄,师兄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阿念苦笑微微点头,以后如果自己跑到南宫椸轩这告状,只怕金天凝泠更气,刁难更多,但是见南宫椸轩神色愧疚,又是一心为己,便没明言。
走时南宫椸轩见阿念只有一件门派配置给弟子的珐琅莲台,一半是愧疚心,一半却是怜惜心,他给了她一块玉如意,名唤白波流雪。
所谓无功不受禄,阿念本来极力推辞不想要的,不过后来见南宫椸轩脸色有些不快了,不想增加隔阂,疏远关系,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南宫椸轩言道以后有所困难便找他后两人道了声别各自回去了。
阿念本来自从晋升了筑基期后便搬出了识道峰,住进了问道峰的一处山谷,这里灵气倒算得上是普通,但胜在清静,阿念心无杂念,决心修道,也不想搅在上清派各个家族势力之争中。
这山谷花团锦簇,绿树环绕,甚至还有蜂窝存在,蜂蝶萤火虫之多难以想象,阿念的住所便是此谷中的竹庐。这竹庐自然有前辈居住过,想必是晋升结丹期修为高了,所以遗留了一个正反五行扭转大阵,无需担心有人打扰修行。
只有一条阡陌曲径通幽进入谷中,阡陌一旁便是一座石碑,上书“无名谷”三个古体大字,阿念嫌这名字难听,便手一挥,将无名二字抹去,以手为笔,遥遥书写,写上了“寻仙”二字。这“寻仙”为寻仙之意,与问道峰之名遥相呼应,表明了自己刻苦修炼的决心。
谷中有一座栅栏式竹制房屋,里面任何器具一应俱全,这些器具非玉便是上好南蛮梨花木,但是这些在修道人眼中都没有什么价值所在,便是前主任没有留下,阿念亦可以到门派的仓库领取。
阿念和左易奴进谷后,两人聊了回天。
这将近一年中,左易奴和阿念关系匪浅,便是亲姐妹只怕也没她们俩亲。左易奴便有什么话也都直接开讲,聊着聊着她道:“阿姐,这南宫师叔好像对阿姊有意思。阿妹听说那玉如意白波流雪是南宫师兄家传信物,他父母终身只不过修炼到了筑基期层次便早早离去,这玉如意便是他父亲赠送他母亲的定情之礼,这可不是对阿姐暗示情意么?”
阿念呵左易奴的痒,嬉笑道:“就你这小蹄子爱听这些道听途说不可信的消息,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但是心中却不知是什么缘故,阿念想到:“不论这玉如意的来历真假,南宫师兄定是不会看上我这青楼女子的。我虽长的一副好皮囊,但是只怕也不会比金天凝泠漂亮多少。金天凝泠身为金天家大小姐,身世显赫,本身亦是四大精英弟子,修为不俗,自己怎么能跟金天凝泠相比?”
想念至此,又是暗笑自己:“阿念啊阿念,你又何必苦苦跟金天凝泠做比较?难道你还真盼望南宫师兄会看上你?你可是自大的紧了,别妄想南宫师兄会看上你了!你只不过是个不丑的癞蛤蟆罢了。又或者……你真喜欢上南宫师兄了?呸呸呸,怎么会呢?你才和南宫师兄见了两面,相识不相知,你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但是小时候听隔壁说书的老先生言道: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便是一瞬间爱上一个人也是有的。哎呀哎呀,阿念,你总不能没着你的良心吧?不说爱、喜欢,总归是有些好感的。不过也总归是配不上南宫师兄的。阿念,再说了,就算你爱他,他也爱你,但是你们现在还相亲相爱,以后呢?万一以后修为差距大了,你寿元终了,便是你先他而去,他寿元终了,便是他先你而去,总归到头来一场空!
“阿念呀,你的心思应该放在怎么加紧修炼,怎么寻得双亲上!静心养性,静心养性,你可不能动了凡心!你看那些仙侠小说里,动了凡心的道士是什么下场?一生修为尽付东流!你也是一样的,好好修炼吧!要不然一子错,子子错,满盘皆输,最终落个红粉骷髅的下场!”
唉了一声,叹了口气,阿念这女孩儿家心思圈圈绕绕,总是难理顺。情情爱爱的对于她这年轻女子来讲,终究是难以看透的事情,只觉得很是惆怅,胸口积郁着一些闷气。
不过这一番若有所思也还是使阿念心境豁然开朗不少,道心凝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