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他的疑虑，索菲雅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无法动弹，手上仍留着两道咬痕。
“所以，威廉……把白色保护伞生物开发部总部负责人的位置让给我吧，我来带替你成为马斯库的上司。让我为你夺取战果。”
“不——不行。”
他本能般立刻拒绝道。现在他所拥有的只有这位置——绝对不能放手，威廉的灵魂喊着。
看着露出莫名恐惧表情的威廉，索菲雅像哄孩子般轻声细语道。
“你信不过我？虽然我没有过高的职位，但好歹也算是维芙尔莉家族的子嗣。作为马奇洛克家的未婚妻，代行威廉·凯奈斯·马奇洛克参加工作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但……”
话是没错。
确实，威廉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今后很难亲赴实地参与默示录的工作了，而且还会有像菲利普这样在自己工作时往一边的侍卫身边安插暗杀者的情况，如果再被自己遇上就真的没命了。
索菲雅作为科学家，其地位远低于威廉。除了菲利普这样的异端在默示录计划中，也有像厄齐尔·杰尔夫这样的异端科学家以及似乎与暗杀者缔结了利益合作的博士。如果能采用合理战术，索菲雅想要争取在完成品在地上出现以前比他们先一步夺到手也不是不可能。
而要让其他有异心的博士乖乖听话，条件合作是不可缺的。但是——
威廉想起来了。初战结束的那天深夜，索菲雅看着马斯库的眼神是那样热烈。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身为她未婚夫的自己。那种眼神。仿佛是在梦中般陶醉着。
如果她只是在欣赏一名美男子倒也算了。那不过是女人的小毛病，做丈夫的不应该揪着这种事不放。
但马斯库并不仅仅是一名美男子而已。
“……索菲雅，你觉得马斯库会转而效忠于你吗？”
威廉努力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而索菲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也是参加默示录的，和我一样追求着成果。就算改换了上司，他也会为了他的目的应允下来。”
“不是……”
威廉在心中说道。索菲雅或许并不知道，马斯库·帕克那并不是那样的人。
确实，马斯库作为研究人员被调到自己部门因辅助自己工作效率参加默示录计划的科学家。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正因为他们想要抢夺战利品，才协助自己的上司或者下属共同参与默示录。
所以如果有不明开路的科学家被调到自己的部门，首先会询问他这次默示录计划的愿望是什么、为什么想要在自己部门工作——如果不能明确其缘由，双方便无法达成信。所以，威廉也早早地了意识到马斯库的意图。他问他如果成功出现完成品．他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但马斯库没有回答。
不，不该这么说。应该说他并不是拒绝回答，而是拒绝了威廉的提问。
换句话说．就是“他不追求成果。”
不需要成果．只是想一只呆在自己的部门。这就是他的愿望。
无法理解。在保护伞名垂青史的科学家如果愿意屈就成为一个普通人的仆从。那么势必应该有相当的理由。无偿奉公之类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无论他怎样质问，他的马斯库仍顽固地不愿撤回前言。
“只要能让我尽臣下之职就行了，成果留给自己一人。”
马斯库从始至终都在否定自己在乎成果。
——回想起来，威廉或许从那时起，就已经对这位与自己有主仆关系的下属产生了不信任感。
怎么会有不要成果的科学家呢。
那么，马斯库就是在说谎了，他一定另有企图。
但那也好，那时威廉这么想着。只要有作为绝对命令权在手，他就无法背叛。来到自己部门的人说到底只是道具，和普通器械没什么两样。道具的心里就算有秘密也无所谓，只要能乖乖听话就够了。到昨天为止。威廉都是这样以为。
如果他服从了索菲雅——如果相信了他当时的话——那么很明显，他一定有成果以外的企图。
他是个绝对不能信任的下属，毕竟他生前就有过那样的事。一定是把前一任的上司干掉然后坐上他的位置在蓝色保护伞和菲利普狼狈为奸。他不就是个背信弃义的臣子吗……
“位置……不能给你。”
威廉断言道。
“这个位置不能给任何人，就算是现在我也能工作。我现在……还是马斯库的上司！”
索菲雅别有深意地笑着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叹息，她脸上温柔的笑容也慢慢被剥落了。
“威廉，看来你还不明白……你还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必须胜利。”
啪嚓，仿佛枯木断裂的脆裂声响起。
索菲雅刚刚还温柔地握着威廉的右手，但现在她轻松地折断了他的小指。
依然没有疼痛，但这份毫无知觉却更加深了威廉的恐惧。随后，她将他右手剩下的四根手指也全都折断了，他毫无反抗。
“威廉，虽然我已经在最高指挥部上交申请。只有在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行。”
面无表情的索菲雅的语气和刚才一样温柔，随后，她仿佛在教导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用平稳的语调接着说道。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只能把你的右手割下来了。好吗？”
废弃建筑外，杂树林在宁静的黑夜中茂盛地生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