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正在馋食随时都会死掉的身体,体内血肉瓦解向着主人发悲鸣。
不要……
住手……
救救我!
乔纳斯用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语言请求宽恕,希望有人伸出援手,但在这黑暗之中,他是不可能得到救赎的。
眼前时断时续地闪着一片血红,被疼痛与恐惧搅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但是他还是挤出了最后仅剩的一丝力气,用最大的声音再次叫了出来。就算连做梦也不能忘怀那种痛苦。——随着悲鸣醒来,自己依然置身黑暗。
——终于熬过去了。
但即便如此,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发出的腐臭味,以及数万只虫子爬行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是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毫无疑问是现实世界。
“……”
刚才的噩梦与现实相比,究竟哪个世界对乔纳斯来说更为慈悲呢——
至少,从能够忘却这具身体即将死亡这一事实来说,或许留在噩梦的世界更加幸福。
被火烧伤并从监控层掉落下自己,究竟是被怎样的奇迹所救,又是怎样再次活着回到菲利普的地牢,凭乔纳斯的记忆已经不能理解了。
手脚的感觉很迟钝,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镣铐吊在墙边。他无法凭双脚站立,承受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肩就像要脱臼似的疼痛。但这份疼痛和布满全身的虫子带来的瘙痒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虫子们舔/舐着被烧焦的皮肤,而皮肤下面是粉红色的新皮。看来,烧伤——虽然不知为什么,正在痊愈。恐怕,是寄生虫想要将乔纳斯的身体作为苗床使用而维持着他的生命。但这完全没用。为了使皮肤再生,生命已经被强行消耗,乔纳斯体内所剩无几的生命也就要枯竭了。他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就连轻轻地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去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在消耗着体力。
很快,自己就要死了——
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同时,在他脑中不断闪现的,是安妮,以及爱丽丝的面容。
他曾经发誓要以生命作为代价去拯救她们……但最后,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这份屈辱和惭愧,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煎熬着乔纳斯的心。
回忆起所爱之人的面容,但紧接着,马斯库冷漠的表情和菲利普的嗤笑便袭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混蛋……”
从干渴的喉咙深处,乔纳斯用仅存的力气愤恨地骂道。
“混蛋……混蛋、混蛋……”
他呜咽的声音忽然被一阵从背后传来的愉快笑声掩盖了。
拄着拐杖缓缓向乔纳斯走近,虫子纷纷避开这个衰老而矮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乔纳斯所憎恨的对象,菲利普。凯尔特夫。
“乔纳斯啊,你这样子还真够惨的。”
老怪物用拐杖挑起乔纳斯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来。乔纳斯已经没有怒骂他的力气,但依然用仅存的右眼带着憎恨和杀意死死盯住对方。
“不要搞错了,我根本没有责备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亏你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来——乔纳斯,我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不过,这次的战斗,好像运气不错啊。”
像在爱抚着猫一般对「儿子」柔声细语的菲利普,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写满了邪恶的意味。
“虽说马斯库没能取得威廉那小子的信任,就连白色保护伞生物开发部的工作也不放心交给他,也不清楚威斯克交给威廉那个任务是什么,也总算借你这小孩子气以背叛者的名义终于把威廉意图终于搞懂。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撑到现在。看来——这场赌博或许我还有赢的机会。”
就这样,菲利普说完忽然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完全没了解他的意图,乔纳斯只是用仇视的凶光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给绞碎。
“或许再为你上道锁也不是个坏主意。乔纳斯啊,事到如今我就把专为了今天而秘藏的『王牌』授予你,来吧——”
咕,拐杖突然抵住了乔纳斯的喉头,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来。立刻,菲利普的拐杖上的蠕虫如同老鼠一样向上挪去,猛地刺进了乔纳斯的口中。
“啊,呜……!?”
乔纳斯痛苦地昏了过去。虫子顺着他的口腔无情地侵蚀入食道,最后到达正在痉挛的腹中。现在他就算想呕吐也已经来不及了。
随后——腹中彷佛被放进了烧红的铁块,猛烈的灼烧感从乔纳斯身体的内部炙烤着他。
“呜……啊!?”
乔纳斯痛苦地挣扎起来,手上的镣铐被弄得哗哗作响。原本彷佛停滞了的血液暴走般地沸腾起来,心脏也开始近乎破裂般疯狂地跳动着。
那是被浓缩了的生物块。僵尸寄生虫在乔纳斯暂时恢复了活力的身体内再次开始活动。乔纳斯全身的模拟脏器与血管也开始了前所未有过的脉动,四肢也开始感到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这也意味着,乔纳斯麻痹的手脚再次有了知觉。
见到「王牌」奏效,菲利普高声嘲讽道。
“呵呵呵呵,还真是立竿见影。”
你知道么?你刚才吞下的生物块,来自一只比较特别的寄生虫的母虫。就是最初寄生在小爱丽体内的那只,我把它拿出来了。怎么样啊,乔纳斯?这一年来不断吸取的少女的精气——是最棒的食物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它拿出来了,对你来说是不错的报酬呢。”
或许是这一连串残忍的举动满足了他的嗜虐心,老人带着满脸笑容转过了身。当他正要悠然离开地牢的时候,他的讥讽再次刺痛了乔纳斯的耳膜。
“拿去用吧,乔纳斯。燃尽从小爱丽那里夺去的生命。不要吝惜血肉先把自己的身体搞好了!如过你这种人能够做到的话。”
而后,随着培养室的门重重地关闭,周围再次只剩下冰冷的黑暗,以及虫子爬动的噪音。
乔纳斯无声地哽咽起来。
等到通信机完全陷入沉默之后,马斯库起身走出了地下室。
就在他打开位于一层的自己屋子的房门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一种好似进错了别人房间的不协调感。
既不是气味的变化也不是温度的变化,只是房间内的整体感觉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变。本来质朴的马斯库的房间,现在却好似充满了宫廷一样的豪华幽雅的感觉。
房间里的摆设和照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所不同的就是在屋中的长椅上旁若无人地坐着一位男性。
这位无端占据了别人屋子的男性,是一个令马斯库稍微感觉到意外的人物。他稍微吃惊地皱了皱眉。
“——你是?”
如金色的头发以及那棕色一样的双眸。出现在马斯库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威廉的上司,保护伞公司的总负责人。在那男人身上穿着的却不是他本来的黑色的风衣,而是充满现代感觉的搭配着毛皮的漆皮夹克和皮裤。
自从前保护伞分解出以来,便凭借着直接命令鹰眼特种部队所有人员的绝对命令而任性的到处游山玩水的争取到保护伞公司老总这位置,这位大人,最近忽然厌倦了游玩形态的游览,索性现出实体换上一身“游玩服”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步起来。虽然对于威斯克的这种白痴举动已经在威廉那里早有耳闻,可是马斯库却完全想像不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威斯克对于自己随便进入别人房间的行为不但没有显出半点的不好意思,反而很随意的从壁橱里拿出一瓶红酒打开倒人杯中,优雅地抿了一口。
“虽然你很忠诚但是背着上司藏起这些珍藏已久的美酒。真是不象话的下属。”
“……”
不知道威斯克来访何意的马斯库,望着并排摆在桌子上的空酒瓶。
貌似威斯克把他屋子里的所有藏酒都拿了出来逐个品尝过了。
虽然乍看有点令人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马斯克有一种只要听说是极品的美酒便一定要买回来的癖好。
酒这种东西,如果仔细追究起来的话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奥世界。或者说,酒能够通过味觉填满心中的空虚。在自己空虚的时候,用酒精来把自己灌醉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个走在死胡同中的求道者半带认真的这样认为着。
不过一直到目前为止,他也没品尝过一次。只是不停的在增加美酒的数量。就算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把这些美酒拿出来,更别说现在这个随便喝光别人藏酒的醉汉了,就算他再怎么夸奖自己的藏酒,马斯库对他也没有任何欢迎的态度。
“你到底有什么事?”
面对马斯库不带任何感情的询问。威斯克端起酒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马斯库。
“哼!感觉到无聊的人,看来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呢。”
“无聊?”
听到这样回答的马斯库马上发觉到威斯克话里所包含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威斯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过这位大人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马斯库违背威廉的意思而单独行动的事情。
“怎么了,马斯库?你也对于只是听从威廉的命令而感觉到无法满足了么?做了那么与任务无关的事。”
“……到了现在你才对自己的下属不满意吗?威斯克。”
马斯库并没有回答威斯克的问题,而是带着点不高兴的样子反问道。虽然对方是传说中的保护伞公司的老板,但是对马斯库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不管马斯库个人怎么看,威斯克就是维芙尔莉雅部门的一个棋子。即使这个大人是谁也好,也不过是作为保护伞里一个权力比较大的人.董事,从属于维芙尔莉雅部的存在罢了,他不能代表整个保护伞。和身为白色保护伞生物开发的总部的直属工作人的自己相比,互相都是平等的。完全没有必要对他有什么过多的顾虑。
对于马斯库的态度,威斯克并没有在意。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把我唤到这里的是威廉,而且这次计划也多亏他的帮忙。所以不管怎样我也要以回报恩人的礼仪对待他吧。”
就在这出人意料的发言之后,威斯克那褐色的瞳孔里闪出一丝忧郁的阴霾。
“不过坦白的说,他可真是一个无聊的男人,简直就连一点有意思的地方都没有。”
“……这句话可真不应该从作为受惠者的你嘴里说出来呢。”
在有些惊讶的马斯克心中,产生了一些威斯克对他上司不礼貌的气愤,同时他也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威斯克这次来找他的目的。在稍微变得舒缓下来的气氛中,马斯库渐渐接受了威廉存在于自己房间中这个事实。
“有那么无聊么?威廉的命令。”
“啊啊,简直太没意思了。说什么要到达实验项目的指定完全品?这简直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愿望。”
所有的科学家梦寐以求,所追求的东西,被这个总负责人一笑带过。但是对于马斯库来说,却可以理解。
“对于不死不灭永远探索未知的奥秘的渴望是科学家首先必须拥有的,只有解决人类短暂的寿命才能有足够的条件踏进神之领域。所以对于旁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况且你只是个军事家,威斯克。”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也是旁人吧,马斯库。据我所知,无论被调到哪个部门,你也没多大的志向,平平淡淡的,其实你根本没有科学家这种愿望吧?亏你还是天才。”
对于马斯库复杂的立场,似乎威斯克也已经有所耳闻。虽然这个男人整天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可耳朵是却令人意外的敏锐。
马斯库交叉着双手,沉默地思考起来。如果自己不以威廉下属的立场,而是以自己私人的立场来看的话,威廉参与的默示录计划对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通向成神的道路,可以说是通向世界未知区域。也就是说,超越人类这个物种,即这个新种族影响。所以对于只将注意力放在这目的的保护伞而言,科学家们这为了自身在保护伞里名垂青史的荣耀的追求简直就是毫无意义。我们只能把这种行为理解为毫无意义的企图。”
“原来如此。确实,我只对于身为我未能拥有的东西有兴趣。”
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东西一样的宣言。不愧是保护伞的董事,拥有如此傲慢的态度。
“我对于自己支配不到的领域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对于保护伞要追逐的目标什么的也一点都关心不起来。”
马斯库苦笑了一下。这个大老板简直就是处于与最高指挥官的对立的立场之上。而对于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科学家的威廉而言,对他感到束手无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这次大规模的实验只是作为一个探求未知领域而存在的特化装置的话,即使科学家们如何红了眼睛去争夺共同劳动得来的成果也好,维芙尔莉雅部都会坐视不理吧。”
“那么也就是说,除了威廉以外的还有其他的科学家们,他们是为了和威廉一样的目的而参加默示录计划的啰?”
对于威斯克的询问,马斯库点了点头。
“威廉作为白色保护伞开发部的总部中典型代表的同时,也是科学家中最右翼的一个。在现今这个时代,还像他那样纯粹追求私人目的的成果的科学家已经不存在了。其他的家伙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世间浮华的恩惠罢了。威信、欲望、权利……”
“这样不是很好吗?都是我所爱的东西。”
“你也不过是君临在这些俗物顶点的废物而已,威斯克。”
威斯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似乎对于马斯克的评价,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侮辱。
“那么你呢?马斯库,你希望实现什么愿望呢?”
被这么一问,马斯库从对话开始第一次犹豫起来。
“我——”
是的,这是最大的问题,为什么马斯库要做为菲利普的间谍呢?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我只是不想掺和这场利益争斗而已,平平淡淡的工作而已。”
对于马斯库含混不清的回答,威斯克褐色的瞳孔里放出诡异的光芒。
“那怎么可能。默示录计划不是为了那些拥有愿望的科学家而准备吗?难道你不是科学家?”
“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呢?”
“这种事情有那么令人困惑吗?”
看着马斯库那凝重的表情,威斯克不禁失声笑道。
“既不为了理想,也不是为了什么愿望。只是单纯地追求玩乐不就行了吗?”
“混帐!”
马斯库气愤的声音,基本上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出来的。
“要身为神的侍从的我,去追求玩乐?——我怎么能做那种罪孽深重而堕落的事情?”
“罪孽深重?堕落?”
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马斯库,威斯克感觉到越来越有意思。接着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可是一种跳跃性的思维呢,马斯库。为什么你会把玩乐和罪过联系起来呢?”
“这是因为……”
马斯库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而且马斯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陷入现在这样从没有过的尴尬境地。
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马斯库,威斯克愈加用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说道:
“通过犯罪而获得快感确实是不对的。可是人类通过善行也能够获得玩乐啊。你说玩乐这件事情本身是罪过,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却无法回答呢?马斯库不知道原因。简直就好像自己内心里的某处未知的领域囚禁着漠然的不安一样。
“——玩乐什么的,在我的内心中也是没有的。所以我也不想追求。”。
终于能够开口回答的马斯库,可是回答的声音却不像他往常说话那样,而是显得非常的不自信。好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回答而只能随便地找一句话应付一样。
威斯克那褐色的瞳孔似乎在仔细品位着马斯库一样盯着他,紧接着得意的大笑起来。
“马斯库——我忽然对你产生了兴趣呢。”
“……你什么意思?”
“只是说说,不要在意。”
威斯克往杯中重新倒入红酒,再次将背靠回沙发上,朗声说道:
“玩乐这种东西,从根本上说是灵魂的一部分。并没有‘有’和‘没有’之分。只有‘意识到’和‘没意识到’的区别。
马斯库,你只是还没发现在你灵魂深处的东西而已。要意识到玩乐首先就是如此。”
“你在多管闲事么——教育我。”
“这可不是一般的教育,而是享受过整个世界的奢华和快乐的我的经验。你给我老实地听着。”
马斯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在心里一直都在仔细地分析着威斯克的话。
这个威廉的上司所说的傲慢的话,不知为什么拨动着马斯库的神经。
“总之,马斯库。你首先应该对娱乐这种东西有一种了解。”
“娱乐?”
“啊啊。只是把眼光放在内侧是不行的。要开阔视野……对了,先从我的娱乐开始让你体验一下吧,怎么样?”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没有玩乐的时间。”
我和你可是不一样的。马斯库在心中这样想着。
“哎,别这么说嘛。只要把威廉的任务做完了就有很时间了吧。马斯库,你同时还是派遣间谍监视其他部门的人吧?”
“……确实如此。”
“那么你应该不只了解他们的意图和战略,也调查一下他们获得愿望的目的吧,然后给我讲一下。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确实这种程度的调查和现在马斯库所负责的任务没有太大的出入。
在监视对象的周围每天进行监视任务的GIG能够将目标的对话完全记录下来。而只要从他们的对话内容来推断,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的目的。只要通知隶属自己的GIG特别留意关于这方面的对话加以记录就可以了。
“——可是威斯克,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情呢?”
“我说过的吧?我对非常态的科学家的行为感兴趣。而在这默示录计划中,一定会有那么一两个有趣的家伙吧?至少也应该会比威廉有意思一些,那——顺便帮我监视所有“特别”的家伙也包括威廉吧,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协商哦。”
马斯库尽量冷静地仔细思考了一下。对他来说除了菲利普以外的其他科学家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而且也没有任何答应威斯克要求的义务。不过,对于这个威廉无法完全违抗的上司,如果自己能够对他产生一定影响力的话,那将来也许会给威廉,索菲亚,自己的共同阵营带来什么正面的影响。
“……好吧,威斯克,我答应你。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没问题:我有耐心等待。”
再次把杯中的酒喝干以后,威斯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个男人的动作不只使空气随之摇动,甚至室内的照明都跟着他一起变幻起来。这个控制着世间万物的英灵,似乎全身都放出一种看不见光辉。
“啊,以后我还会来品尝你的美酒的。你的收藏甚至可以和天上的美酒相媲美呢。只是把它们放在你的仓库中任由其湮没就太可惜了。”
马斯库面无表情的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也许威斯克把这当作一种默许了吧。于是他带着满足的笑容走了出去。
就在威斯克出门的一瞬间,马斯库室内的气氛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以前那种平常的气氛。
终于能够自己一个人静静呆着的马斯库,开始思考起刚才同那奇怪客人的奇怪对话。
与这位令威廉害怕的人如此正面的交谈,今天还是第一次。
回想起来,参加这次默示录计划的科学家也好威斯克也好,无一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拼尽全力。全球这个实验场所那么大,近60亿的人口可供实验需要,可是那不绊的威斯克却似乎对这些实验成果没有半点的兴趣。现时聚集在全球各地的保护伞的元老当中,恐怕再没有任何一个领袖比他的战斗意识更加淡薄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倒是有和马斯库相似的地方——自己恐怕也是唯一一个想安分守己,风平浪静的活下去吧。
不,也许还是有什么理由的吧,只不过马斯库现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在他内心的某处,也许也深藏着渴求获得快乐的愿望。
可是,即使这样,这也绝对不是威斯克所说的“玩乐”。
知道真正的答案的人不是威斯克,而是别人。
这个人就是菲利普。刚才和威斯克的对话,如果能够和菲利普互相问答就好了——马斯库一定这样想。
当然,他们两个人的立场完全不同。这样的两个人的交流一定不会通过语言而只能通过利益的交涉吧。
心里边思考着这件事情,马斯库边把威斯克喝光后散乱地扔在一边的酒瓶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