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了解过凯瑞文.维尔特·希利伯克的才能。
作为一名科学家,既不是出身于携带优秀血统的贵族,也没有幸运地遇上名师。这个少年有一半都是靠自学,最终有幸被统率全世界天才的舞台协会总部,通称是“欧洲第六制药研究所”的伦敦最高学府录取,里面的天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凯瑞所一直认为这番伟业是无人能及的光荣,对这点他深信不疑,对自己的这份才能也很自豪。只有我才是这个研究所建校以来最叱咤风云的学生,任何人都得刮目相看,至少凯瑞本人是这样想的。
确实希利伯特家族作为天才的血统才刚刚持续了三代。和有来历的天才世家的后裔们相比,凯瑞在头脑的方面以及作为遗传血统的带菌者上也许会稍微逊色一点,但随着世代延续,天才家族特有的遗传染色体里的基因因子的特异点和新诞生的特异点也在不断积累拓展。学府里获得奖学金的学生有很多都是持续了六代以上血统纯正的名门之后。
智慧的艺术的奥妙不是一代就能完成的,父母一辈子钻研出的成果被子女继承,通过这种手段才能指望后代能超越前代的潜力。越是代代相传的天才世家头脑越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另外,虽然天才的潜力在刚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但有些世袭的贵族世家处心积虑,不惜借助优生学来联婚的手段来增加子孙的回携带染色体里较高的特殊点,于是在这一点上和新兴的家族拉开了差距。也就是说,在天才世界里的优劣是根据出身事先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的……这是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种观点。
但是凯瑞文不这样认为。
历史出身的差异可以通过增加经验和努力来弥补。即便是没有出色的头脑,也可以通过对科技的深刻理解,以及运用技术的熟练手法来弥补与生俱来的素质差异,凯瑞文一直坚信这一点。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好例子,所以一直积极地努力夸耀自己的才能。
但是,现实未免太残酷了。那些炫耀自己古老血统的优等生们,以及那些不分昼夜追随名门的阿谀奉承之徒。只有那些家伙们才是第六制药所的主流,第六制药所的风潮就是由这些家伙们决定的。就连讲师们也不例外。只对名门出身的弟子们抱有期望,对像凯瑞文这样“出身低贱”的研究者,不要说传授学术了,就连他进阅览室看前辈留下的制药百科书也不太情愿。为什么天才前途的期望程度要靠血统的长久来决定呢。
为什么理论的可靠性要靠辈份的经验多来决定呢。
遗传下来的染色体不一定连父母全部优点也一起遗传的,就比如两个非常优秀的人结婚生下的孩子有可能并不优秀,可能是庸才也可能是白痴。
让前者两个优秀的人类婚姻生下的孩子只是较大几率超越前者的头脑,这只是几率并不是一定。
谁都不重视凯瑞文的疑问。讲师们用花言巧语蒙骗凯瑞文的理论研究,然后就当作已经把凯瑞文驳倒,之后付之一笑,置之不理。真是太不可理喻了。这种焦躁更驱使韦伯采取实际行动。
为了弹劾这间学府的腐朽体制,凯瑞文写了一篇论文。名字就叫“询问新世纪的科技之路”,构思三年,执笔写了一年的成果。对旧的观念展开猛烈的攻击,经过冥思苦想写出的得意之作,思路清晰严谨,毫无一丝破绽。如果被查问会的人看到,肯定会对第六制药所的现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可是——遗传科的讲师威廉竟然随随便便读了一遍就扔了。
名叫威廉·凯奈斯.梅比洛特。是延续了九代的天才世家艾卢美罗伊家的长男,被周围的人呢称为梅比洛特,很受大家的欢迎。和校长维芙尔莉亚的女儿定了婚约,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讲师,是精英中的精英的佼佼者。也是凯瑞文最蔑视最看不上眼的权威的代表。
“你这样有妄想症的人不适合的研究哟,凯瑞文”——威廉讲师居高临下地说到,声音里甚至还含有一丝怜悯。威廉这种冰冷的目光,凯瑞文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凯瑞文十九年的人生中;再没有比这更厉害的屈辱了。
既然具有能够担任讲师一职的才能,不可能理解不了凯瑞文论文的出色之处。不对,那个男人正是因为了解才开始嫉妒的吧。害怕凯瑞文所隐藏的才能,于是妒忌他,把他当成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绊脚石。所以才会那么粗暴地对待凯瑞文的论文吧。竟然偏偏——把集智慧之大成的学术论文给撕掉,这是一个学者应该采取的态度吗?
不能原谅。自己这种可以让全世界轰动的才能,竟然因为一个权威的独断专行而被抹杀掉,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但是对凯瑞文的愤怒,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感。第六制药所竟然——用威廉的观点来看——
已经腐朽到根部了。
但是……在度过无法排遣愤怒的日子里,凯瑞文突然听到了一个谣言。
谣传是久负盛名的威廉。凯奈斯.艾梅洛伊为了给他虚荣的人生履历再添上光荣的一笔,决定参加涉及军事秘密的保护伞,最高层所举行生物开发项目。
关于那个“生物兵器”项目的详情,凯瑞文连夜开始查资料,被惊人的内情深深吸引。
以隐藏了巨大智慧的遗传工程“默示录”为主题,使各科学家干部的将能用上他最为宝贵的智慧诞生在当代世界里具现化,也就是可以解禁实验区的范围。通过超级计算机的辅助计算各种研究的庞大天文数字计算实验所需要的数据来辅助,再进行集上万的天才之精力,造就智慧之结晶改造这世界。
头衔、权威,任何东西都失去了意义,全凭实力的真正较量。
那确实有些野蛮,可是却是一种单纯并且公正决定优劣的方法。
对于怀才不遇的天才来说是扬眉吐气的好机会,是理想的展示自己的华丽舞台。
幸运女神终于对兴奋的凯瑞文露出了微笑。
事情的开端是理财科的疏漏。威廉讲师委托的从南美洲传来的某指令平板……和普通的邮寄品一起委托身为弟子的凯瑞文转交给其导师,本来这应该是威廉本人在场的情况下被开封的邮寄品。
凯瑞文立刻意识到那是默示录中召唤保护伞的强大军事力量——鹰眼,而且还是用来注册激活这次默示录计划参与者的必备用品。此时,他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对腐朽的学府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首席毕业生的金牌光辉和模式录所带来的荣誉相比简直就是垃圾。凯瑞文在战争中获得胜利的时刻,就是欧洲第六制药所的虾兵蟹将们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刻吧。
从那天起凯瑞文离开了英国,一路朝极东的天国行进。学府方面立刻明白了是谁偷走了邮寄给威廉的东西,可是并没有派追兵。谁也不知道凯瑞文对默示录有兴趣。
还有凯瑞文所不知道的事实。在大家看来,从凯瑞文.维尔特这个学生的能力来看,充其量不过是为了泄愤才把威廉的东西藏起来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自知之明到了冒死参加默示录计划的程度。关于这一点,学府的人确实有些太小看凯瑞文这个人物了。
在极东的农村,在决定他命运的土地——天国,现在凯瑞文正躲在床上裹在毛毯里,拼命忍住不断涌上来的窃笑。不对,这是忍也忍不住的。透过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隔几秒就抬起右手,噗哧噗哧地发出一阵偷笑。
手里有指令平板,又身在实验的合适基地,还具有足够的安全措施,这样的人怎么会看走眼呢。果然从昨天晚上开始凯瑞文的平板就清楚地浮现出了成功激活注册iD,那是召唤鹰眼的和这次默示录计划参与者的证明。
“小凯,吃早饭了哟。”
老婆婆在楼梯口呼唤的声音,今早听起来也和平常不太一样,好像并不是那么讨厌。
凯瑞文为了平安无事地开始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迅速起床换掉睡衣。
虽然是一个传统民族的土地,可是璇玑市这个地方却意外的有很多外来居留者。也正因为如此,凯瑞文这个和天国人截然不同的相貌,在这儿也不是特别惹眼。尽管如此凯瑞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对一对独自生活的老夫妇进行药物催眠,加以暗示让他们误以为凯瑞文就是他们海外游学归来的孙子。很顺利地利用假身份在这过上了安适的生活。而且不用担心因住宾馆而被那些来自白色保护伞里一间谍挖出来,真是一举两得。事情完满得到解决,凯瑞文开始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为了充分享受这个凉爽的早晨,凯瑞文一边有意地把庭院里的鸡叫声从意识里排除出去,一边下楼梯到一层的厨房兼餐室。被报纸和电视新闻以及饭莱的蒸汽装裹的平民的餐桌,今天也毫无任何警戒心地迎接着这个寄居者。
“早上好,小凯,昨晚睡得好吗?”
“嗯,是的,爷爷。一觉睡到今天早上呢。”
凯瑞文一边微笑着回答,一边把橘皮果酱厚厚地涂在吐司上。一斤才一百八十元的面包软塌塌的,很没有嚼劲。平常对此一直很不满,只好通过多涂果酱来弥补。”
古兰.布欧德和玛利亚夫妇从德国移居到天国已经二十多年了。
但是难以习惯天国生活的儿子回到了故国;建立了家庭。一直在天国长到了十岁的孙子也回去了。不要说露个面就连一封信也没有来过。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以上的信息是凯瑞文通过催眠药剂从老人那里问出来的。这种家庭构成对凯瑞文来说实在是太理想不过了。通过施加暗示,把老夫妇想象中孙子的印象替换成自己的形象,很顺利地就变身为两位老人的爱孙“凯瑞文.玛凯希”了。
“可是,玛利亚哟,今天从黎明时分起就觉得狗叫声很吵,你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咱们家里有一只狗呢。到底是从哪儿跑过来的呢……”
急促间打算编个借口,凯瑞文慌忙把满嘴的面包咽下去。
“啊,那个呀……我有一朋友把他的宠物狗寄养在咱们家几天。好像说他去旅行不在家,所以暂时放在这儿。我今天晚上就给还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啊。”
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所以两人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两位老人耳朵不太好也可以说是一件幸事。那只狗不停的叫声,那天已经快把周围的邻居给烦死了。但是如果说受累程度最严重的还是得说凯瑞文。昨天晚上刚一知道激活用户时,凯瑞文就兴冲冲地开始准备在自己的小型实验室研究自己最得意的成果,并没有超级计算机和上千万的研究小组的帮助,只是做着与他力所能及的事。
没想到在附近寻找流浪狗是件这么困难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几只狗,可是抓一只狗竟然费了几乎三个小时。天色微微发白变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此时已经弄的全身都是狗粪。
两只手也被啄得血淋淋的。
在学府的时候作为实验品用的小动物是随时都准备好的。可是在这儿,像我这样的天才科学家为什么会为了抓区区一只狗而惨到这个份上呢。想到这里,凯瑞文悔恨地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一直到早上都在凝视旁边的平板,心情也逐渐变得很好。
决定今晚举行制药仪式。那些讨厌的狗顶多也只能活到那会儿。
然后凯瑞文想要得到最好的成果。藏在二楼卧室壁橱里的狗……那将成为科学之晶的艺术呢,这一点凯瑞文已经知道了,并且想试试它的威力。
光亮的,就差准备上螺栓,那是曾经某一个科学家废弃不要的项目。即时做好充分的理论知识上的准备没有任何资金和研究小组他没能力开发新的科技产品,他能做的把前辈不要的半成品为改进为骨架,研究今天晚上就将通过简单的仪器降临到凯瑞文的脚下,为了引导他到光荣的荣耀前。
“……爷爷,奶奶,今天晚上我把狗送回朋友家,可能会回来晚点,你们别担心啊。”
“嗯,你自己小心点;最近也不太平啊。”
“就是,在望舒市那个传说中的杀人鬼,据说又出现了。这世道真是太恐怖了。”
在长长的餐桌上,吃着便宜的面包切片,现在凯瑞文正被人生最大的幸福感包围着。那些狗的嘈杂叫声,也只是觉得有一点刺耳而已。
——可恶!可恶!
在宾馆之后就一直追到这里,而且在这个被海外货物运放的充当仓库的巨型铁箱子堆放得像迷宫一样的街道上想脱身简直恨难,况且这里是这个国家海关关税局监管的地盘,刚刚又打死几个貌似很重要的人物,事后又要有得烦,况且前面还有……这是威廉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诸多不顺。
眼前这班人非同寻可,那是威廉此生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以这群人为首的一个优雅的老人。有关于这位公司里这位恶名昭彰的毒物的行事作风和处理手法简直非人类。这次居然让自己撞上了,即使在竞争激烈的科学界中习惯尔虞我诈的老姜威廉的前额也缓缓留下没人注意到的冷汗,简直快到脊骨发凉的地步。
如果按照当初的预定将特别的命令平板收到手里的话,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在关键时刻被偷走命令平板,自己情急之下只好叫马斯库找人充当自己亲身护卫作为替代。就算军事武装的等级下降,只要有自己这个一流的、绝顶的天才参加者在,就可以弥补那少许的不利。防卫不足的部分由自己的策略来补足,威廉就是拥有这样无畏的气魄。
双方一直在开战,双方的炮火谁也没有让着谁。弹壳的飞溅,火力的咆哮让晚上响起雷鸣般的爆炸,毫不留情的把整个仓库街上的沥青尽情扫荡,肆虐的炸裂和横扫所有仓库箱。
让仓库街瞬间变得满身苍夷。
如果说在没丢失平板的以前,威廉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就是那么有傲气的人。
但是在市区被重伤的现在,威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要依靠唯一剩下的部下和劣等的佣兵在战斗中生还的话,就只能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可是马斯库这混球在附近里居然还没实行救援,如果没有确定的胜机,就应该干脆带着自己逃走才对。虽然他还没有询问马斯在自己逃难的这段时间到底是去了哪里,不过既然有对手来了,那么与其对战的胜算就更加渺茫了。等等!威廉从他这畅顺思路中突然察觉到什么狠狠地咬咬牙。
与此同时鹰眼第19小组也全力抵抗关税局派遣来的救援。
颐和市区距离入海口近在咫尺,而横跨其两岸的颐和大桥,则是一座全长六百六十五米的,气势雄伟的拱形大桥。
一个穿着一副皮甲模样的中年人站颐和市大桥的拱柱上用望远镜眺望仓库街上的战斗,低声叨念着站起身来,在别人看起来这是非常危险,一旦坠下,后果就是沥青水泥地上的果酱。
拱高至少有五十米,如果人站在上面肯定会被强劲的海风吹落河中。就连熟练的工人,也断然不敢不带保险绳空手上去。
但凯瑞文.维尔特此刻却战战兢兢地呆在那上面,自然是连保险带也没带。所以现在他也顾不上装出一贯的庄重威严的表情了。
就在他身边,他的保镖.大汉倒是表情威严地坐在那儿。
“笨……蛋……快下去……快点!”
因为寒冷和恐惧,生怕自己掉下桥而紧紧抱着根钢筋的凯瑞文边打着冷颤边说道,而站在旁边身材高大的大汉却对这几十米的高空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兴奋。
“在这里放哨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现在还是让我看看这里的风景换换心情吧。”
他一边时不时地将手中的红酒瓶提起来喝上一口,一边漠然地注视着西侧的岸边。那里有座大型海滨公园。虽然凯瑞文看不见,但从大汉的话中他知道了,他们之前花了近4小时追踪的科学家应该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