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重物落地的声音。
门外,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小心翼翼的站着,更是战战兢兢,也大气也不敢出。
屋内的气氛却有些诡异,可儿有些吃力的靠在床头,而秦清则是站在一旁,面色有些阴沉,原本清洁的地面上,一摊浅浅的水迹,到处是紫砂壶的碎片。
“秦清,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瞟了眼秦清,可儿淡淡的说道,尽管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感觉。
秦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半响才道:“也罢,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勉强什么,只是,你别忘了,如果实在待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会等着你的。”
见可儿并不出声,也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秦清只能摇了摇头,叹口气走了出去。
真的要回去了么?曾经多想要个温暖的家,如今也算有了,却又要自己亲手去抛开,还真是可笑啊。
眼见得秦清离开,望了望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屋子,可儿满脸的倦容,神情似乎也显得有些恍惚,嘴角微微勾起,却是苦笑不已,双手相互紧紧的拽着,都拽的发红了,心中已然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外头,秦清同样的也不怎么好过,静静的站在水榭中,看着身前那一汪碧水,点点红鲤在水中游着,时不时的蹦出水面,看着这一切,秦清愈发觉得自己的无能。
难道,自己就待在这等地方享福,却放任着可儿回到那么危险地地方么?若非因为自己那时一病,又怎会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结果,只能看着可儿一步步的沦落到那般的田地,而在自己病好之后,行事却又过于小心,始终不敢明着帮助可儿,然而却不料,当自己一开始行动的时候,便早已被那些人所发现,甚至还隐藏到了自己的身边,而自己竟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瞒过他们的耳目。
结果,却反害了可儿。
若是自己不抱着不被人发现的幻想,直接在明处保护可儿的话,可儿又怎会中毒,又怎么变成如今这般让人心疼的模样,如若自己在可儿逃到尚国之时,就出手的话,可儿也就可以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哪还会像现在这般,明知回去的路要多艰难有多艰难,自己却根本无法阻止不了她回去,她身上的毒早已不容许她在待在自己的身边了。
为什么,才刚刚相聚,却又要分开,而且还要自己亲手将她送回那个地方。
秦清努力的遏制着自己心中那激动地情绪,水榭围栏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手印。
难道,就这样让可儿回去么?
秦清的心中始终有些放心不了,随即,向院外走去。
这次,秦清并没有带一个小厮随从,只是一人独自的在过往喧哗的大街上走着,接着,又转入一个小巷,绕了好些路,终于在一间有些破旧的屋门前停了下来。
屋门很旧,也很破,不过却还是坚强的挺立着,让人有一种撑不了多久的危险地感觉。
看了眼那颓败的大门,秦清正准备伸手去敲门,然而,才刚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仍只能咬咬牙,轻轻扣了几下木门。
尽管叩门声很轻,但依然惊动了屋子的主人,很快,便传来了脚步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清的心中更是难受,刚才还可以指望着那人不在,或是并没有听见自己的叩门声,若是如此,自己也算是尽力了,心中还能舒服些,然而现在,那人却就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了。
留不住的,终究还是还是留不住,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心梦想罢了。
门开了,秦清却是一愣,开门的却并非是秦清心中所想之人,只见一个身着青色短衣的童子立于门前,那模样着实让人觉得可爱。
“请问,您是秦公子么?”那青衣童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会秦清,随即便问道。
奇怪,根据下面的消息,不是说那人一直都是一人独居的么,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么个可爱的小书童来了呢?尽管秦清的心中很是疑惑,但却知如今并非是解惑的时候,便按捺下心中的疑问,朝着那小书童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眼前这位看上去颇为尊贵的公子点了头,那小书童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是秦公子,那么请进吧,我家主人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尽管秦清还未回答,但那小书童却仿佛笃定了秦清会跟着自己走一般,话音未落,便转身向着书房走去。
秦清无奈,也只能跟着那小书童走去。
与那破败的木门不同,院子极大,收拾的也十分的整洁,尽管没有什么珍惜的奇花异草,但也是满园青绿,满地生机。
也不知绕了多久,秦清的眼前的景象变成了丈把长的翠竹,当然这些竹子都是些普通的品种,但也是棵棵笔直挺拔。
看来这也应该费了那人好些心思吧。
秦清正想着,只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里收拾的还不错吧,不知是否还能入得秦公子你的眼呢?”
秦清急忙转身,只见那云茗依旧是那一袭白衣,站在翠竹之间,煞是显眼。
“这里的一切,你倒是费心。”
正在秦清同云茗说话间,那带着秦清进来的青衣小书童便已经悄悄的退下了。
听得秦清的话,云茗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费心?当然要费心。既是自己安家立命的地方又怎能随随便便?”
“既然费了那般多的心事,才收拾出了这么个好地方,又为何如今却要将其抛弃呢?”
“从未得到,何来抛弃之说?”云茗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而后伸手指着这片竹林的尽头,若有深意的问道:“你可知,那边是什么地方么?”
然而那翠竹茂密,后头的景象几乎只能隐隐的看到那么一点点,并不清晰,又怎么能看的出是什么地方,秦清只能摇摇头。
面对着自己自和这云茗相见以来,自己处处处于被动受制的一方,秦清心中很是无奈。
“你就真的不怀疑?”说到这里,云茗顿了顿,见秦清的脸上并无任何惊讶,又继续说道,“那边,其实你应该十分的熟悉,因为,那里便是菀殊坊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