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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出茅庐

月色如水,微凉而柔和。夜幕中的昆仑神秘而安宁,像个熟睡的少妇,孕育着生命的气息。

我拽着散采,一个转身飞下,落到仙霞洞中。

“啊!漂亮姐姐,好人哥哥回来啦!”小毛孩一下扑进散采怀里,拿头不住地蹭着散采,“好人哥哥,再教我灭火的法术嘛,生火的我已经练熟了。”小毛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食指,对着洞内的一处干草,手腕一挥,几缕袅袅火苗便在干草上燃烧起来。“哟,看不出来你这小孩还挺有灵性,一学便会,嗯,倒是块璞玉。”散采揉揉他的头,宠溺地浅笑。这小毛孩,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刚才还漂亮哥哥的叫得亲热,现在看到散采好欺负,又教他法术,马上跟我翻脸不认人!漂亮姐姐?!看我不收拾你!食指一挥,一阵小雨淅淅沥沥地浇灭了那小小的火苗。我拍拍手,转身走到冷泉边的石头上作下,哼,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漂亮姐姐,你生气的样子好丑哦!小心好人哥哥不要你了!”那小毛孩冲我做了个鬼脸。怒!我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捏着他的小脸,怒吼:“不许叫我姐姐!听到没!再叫小心我一口吞了你!哼!”

“嗯……你好……凶哦……”小毛孩伸出小手,以同样的方式捏着我的脸,“呀!……别往外拉……我的瓜子脸……都被你拉大了……放手!……听见没……”“你先放……!”“你先!”“那……一起……”“好……一……二……三……放!”我和小毛孩同时松手,瘫坐在了地上。“哈哈哈……娘子,你怎么跟个小孩一般见识,活脱脱两个小毛孩打架呢!哈哈……太精彩了!”散采在一旁观战,笑得洒脱。我瞪他一眼,揉揉被捏得通红的脸颊,一股兔肉的香味飘过鼻尖,我使劲吸了吸鼻子,寻找着香味的来源,侧头一看,啊!温泉边上架着一只烤熟的野兔,那红红的焰火映着表皮金黄的兔肉,光是看看就早已让人食欲大增。”啊哈!太棒了!正好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我饿得可以吞下一个小毛孩了!”,我瞥了小毛孩一眼,他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左顾右盼。管他呢,先吃烤兔肉再说,我正想冲过去,散采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邪邪一笑。

“哎——娘子且慢,我好像记得今早有人跟我打了个赌,输的人罚今晚不许吃饭哦!”“啊?有吗,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扬起一抹媚笑,眨着眼睛看他。讨厌,记得那么清楚!我是事出有因,应该不算数的嘛!

“有小孩子在这,你可不要不讲信用,带坏小孩哦!”我侧头看着小毛孩,双眸明亮,灿若星辰。唉,看来难逃一劫了。“哼!不吃就不吃!等明个儿我打个十只八只野兔回来,馋死你们!”我甩开散采的手,捶了他一拳,走到洞口坐下。“哎哟,娘子你轻点,夫君为你受的伤,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看着散采满头豆大的汗,不禁心一软,来到他跟前,盘腿坐下。双手合十,淡青色的法术萦绕指尖,渐渐蔓延开去,在散采周身不住环绕。我紧闭双眼,左手抚在散采胸前,右手贴着胸膛,然后逐渐上提至下巴,轻轻扬头,朱唇微启,一颗金色的内丹从口中飞出,飘浮在我与散采之间的半空中。右手抚上内丹,金色的光芒渐强,一阵金烟飞入散采胸口。我吞回内丹,双手合十,光芒逐渐隐退。

散采睁眼,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眼里盈满晶晶亮亮的情愫,欲诉却止。我起身,有一瞬间的微晃,却被散采轻搂入怀。“娘子……”,散采邪邪一笑,温润的唇轻触我白皙的脸颊。“不用谢我,你为我而伤,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我无所谓的荡开一抹笑靥,挣脱散采的怀抱,走到仙霞洞口边,斜倚着石柱望天上玲珑的盈月,两只低雁飞过,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哀鸣。

“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楼画月。”

“哟,想不到漂亮姐姐还会作诗呢!”那小毛孩一手扛着野兔串,一手抓着只烤得焦黄的兔腿大咬特咬,脸颊两边都沾满了油亮亮的油光。怒!真是会破坏气氛,不过……囧,肚子好饿……

“凭栏衣留人香,不知君心伊莲?”散采抢过烤兔串递到我跟前,“青儿,做我娘子,可好?”我一把抢过野兔,大口开嚼。“没那闲功夫……嗯,真好吃……就是太油了……”我抹抹嘴,继续朝那野兔身上咬上一大口。正当我享受兔肉的美味之际,忽然瞥见散采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才想起他今日也粒米未进,不觉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诺……你吃……”我把那已面目全非的烤野兔递回散采跟前,散采一把抓住,对着我的齿印狠狠地咬了下去,“嗯……真香!”

我低头,红霞烧到了耳际……

“喂,小毛孩,你家在哪儿呢,我送你回去,这会儿你爹娘可够担心了的!”我蹲下身子,直视小毛孩红嘟嘟的脸蛋,呵呵,真可爱,好想捏捏。

“不,我不回去,家里有妖怪!我是逃出来的……”小毛孩低头,嘤嘤啜泣,让人不自觉感到揪心。我轻轻揽入怀,轻抚他小小的背,软声细语:“嗯……先别哭啊,别怕,漂亮姐姐去收拾他!”小毛孩侧头看我,刚哭过的双眸纯净漆黑,汪汪的泛着泪光。“嗯?……你答应我喊你漂亮姐姐啦?!不生气吗?”我看着他一脸稚气可爱,心中一片湿软,“嗯,不生气了,随你喊吧。可先得告诉我你为什么逃出家来,爹娘可是会担心的。”

“我家住在苏州城,爹娘是开布庄的。今年开春,大伯一家到我家玩儿,后来,大伯便带着我回到敦煌的家里,说过些日子再送我回家,让我在他家好好玩上几日。”小毛孩停止了哭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可是前些日子,大伯新娶了个漂亮的四姨娘,然后便得了一种怪病,卧床不起。接着,大伯家的叔叔哥哥们也都接连患病,大夫们都查不出原因。后来,我与堂弟有一次玩捉迷藏,我躲到了四姨娘床下,看见四姨娘领着个叔叔进房,然后……”小毛孩忽然捂住眼睛,哆嗦着哭了起来,“然后……她就露出尖牙,一把咬住……那个叔叔的脖子,我当时就吓得大哭起来,冲出屋子,逃了出来……”

我轻轻抚慰着小毛孩的头,心里回想着他的话,看来……是只靠吸取阳气修炼的妖精,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总之,去会会,看看这妖精到底有多大能耐!

散采在一旁不住咳嗽,奇怪,我耗费了至少一百年的功力帮他疗伤,怎么还没痊愈,没理由啊?!“喂,你干嘛,本公子不是替你疗过伤了吗?怎么还咳咳咳的。我不管,总之你要和我一起去,把小毛孩的四姨娘收了,免得祸乱人间!”我斜眼瞪他,回过头亲了一下小毛孩的红脸蛋。“呐,漂亮姐姐已经和你说‘好’了!漂亮姐姐一定会帮你收拾那可恶的妖怪,现在啊你先睡个好觉,我们明天就出发!”

小毛孩一脸疑惑,“亲一下就是‘好’的意思?好像……”“哎——小聪,你还不去睡觉?”散采打断小毛孩的话,对他使了个眼色。小毛孩回应个甜甜的笑容,走进了洞中。搞什么这么神秘,啊,原来这小毛孩叫小聪呢?!哈哈……小聪?!我看小葱还差不多!我不禁掩嘴偷笑,自顾自的乐着。

“娘子,想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是不是觉得觅到个好夫婿啊?!”散采笑着坐到我身边,捏了捏我的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谁说要作你娘子啊,自作多情!”我推开他的手,自言自语起来:“再说了,你我都是男儿身,我倒是愿意,你娘亲可不肯,哪个娘亲不想抱孙子……”“啊,你说什么,大声点嘛。”散采勾起一抹邪笑。“噢,没什么。对了……你……想好如何对付那四姨娘了没?”我故意转移话题。

“目前,还没有……只是……咳咳……我觉得根据小聪的描述……好像……不是……那个……反而像……那个……那个……你看会不会弄错了……”“什么这个那个的……听不懂。”我打了个哈欠,“不管了,我要睡了,明天终于要下山了,呵呵……我这一千年都还没离开过昆仑,真有些舍不得……”

“是吗?那为什么到现在我才遇见你……真希望,能早些遇见,因为遇见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寂寞……什么叫……爱……”意识渐渐模糊,我轻轻靠在散采温暖宽厚的怀里沉沉睡去,耳边有散采不住的呢喃……为何,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

月辉渐淡,朦胧如纱,一对璧人相拥而眠,这画面,定格成巍巍昆仑的柔情经典,在以后的数千年间,被无数昆仑精灵广为传唱,感动着昆仑山方圆千里的妖灵们,坚定了他们在红尘中义无反顾寻觅真爱的小小的心……

红尘有爱,灵道无情,纵使修行尽弃又如何,只要有你,我甘愿永世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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