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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相大白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原本浓重的乌云渐渐散去,徒留些许浅浅薄薄的缕缕云丝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天际微微吐露出浅白熹微的晨光。我呆愣地坐在灵池洞口边的青石之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眼神死寂一般的空洞无神。

一阵炫目的紫光从天而降,紫霞上君端立在我跟前,露出一个假慈悲的微笑。我疾步上前,举着清霜宝剑指着他的眉心,厉声问道:“你这糟老头!到底给散采施了什么法术,让他完全忘掉我!你说!你这是安的什么好心!”声音高亢激愤,却掩不住几分悲伤的嘶哑。

“小青蛇,老夫并没有给散采徒儿施下任何法术,也没有给他吃什么失忆药丹,他假装忘记你,只能说明他还未解开情劫,刻意逃避……唉……”紫霞上君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我的身后。我转头,看着站在洞口的散采,手腕逐渐无力地垂下,收起了指在紫霞上君眉心的清霜宝剑。

“散采,你过来……”紫霞上君轻声唤道,一挥长袖,紫电便倏然出现在手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为师将这把紫电宝剑赠予你当做贺礼。”紫霞上君望了望我,眼神中充满悲悯,“至于这只小青蛇,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去做才是最好的……记得早些回房,把新郎装换上……唉……”一阵紫光闪过,紫霞上君消逝在晨曦惨白的晨光里。

我昂起头,直视散采的眼眸,“告诉我实话,登徒子……”声音接近颤抖。

“青儿,我们……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你……你也说过,你不能给我们散家……传宗桃李……而且,我也不想让我娘伤心……”散采侧过脸,眼中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

“借口!统统是借口!呜……”我大声吼到,看似强势气焰转瞬之间化作苍白无力的呜咽,悲伤铺天盖地而来。

“青儿……你……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今个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你要是愿意,可以到大殿去喝杯喜酒……我……我先走了……”散采从我身旁走过,紫电和清霜在交错的一瞬间同时发出微微的龙吟,像是生离死别的哭泣。然而,散采却坚定不移地只朝前走,没有回头,如此决绝,仿佛一把利剑瞬间洞穿我小小的心。疼痛刹那间从心底涌出,爬上颈项,漫过下巴,最后悉数堆积到眼眸中,泪雨滂沱而下,掩盖了天地的所有,也冰冷了纤弱的指尖。似乎上天也感受到了这浓重的悲哀,黑云再次密集而来,遮天蔽日,瓢泼的大雨不住打在身上,冲刷掉了所有曾经拥有的爱情……

心雨的时候,雨便是血泪……

“小主人……”乌君和思雪上前,将我扶进灵池洞中坐下,不住地安慰着我,“小主人,别伤心了,这世间的好男子多如繁星,小主人生得如此倾城,何愁觅不到良人呢?”觅得良人么?可这我原本以为已觅到的良人,为何到头来却是缘尽离别,相逢咫尺却宛若天涯,徒留一身伤痕,空缱绻,独憔悴。

奈何苦结百愁肠,付与杜鹃笑夕阳。

倾盆大雨的势头愈加猛烈,如同密密的水晶帘一般将洞口遮掩。我缓缓起身,一把香木纸折扇忽然间从袖口滑落,展开着跌落在地上,我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洁白的扇面,又侧过脸,看着如幕布一般的雨,不禁陡觉一阵感伤。

右手一挥,文房四宝倏然出现在眼前。提笔,蘸墨,点点而成的,是昔人曾诉的听雨之情。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一滴泪水悄然缓落,滴到扇面上,将“情”字晕染得些许模糊。

“好词!好词!哈哈……这是蒋捷的《虞美人》。这位公子想必也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之辈,在下冒昧,想与公子结为至交,不知可否?”

那声音,青涩却低沉,不乏稚气又兼怀磁性,犹如天籁。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我抬眸,向洞口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儒衫的翩翩少年郎,剑眉入鬓,眼神温柔,周身飘浮着一层海洋的气息……这……难道是一千年前的教书少年?!不可能!那少年现在可能早已化作泥土,浮游于尘世开外,也许是我悲伤过度,把以前的所有回忆全都唤醒,才将一个神貌像似的人看作成以逝的故人吧……

我不自觉地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呆愣在了原地。思雪一边轻轻推了推我,将我从过去中拉出,一边噙着一抹礼貌性的微笑,说道:“我家小主人可是东海的龙七太子,要结交也行,但你先得自报家门,看看你是否高攀得起!”果然冰雪聪明,既不暴露身份又能套出对方底细,看来我带他俩来是明智之举,只可惜……散采……有泪水倏然涌上来,我赶紧扬起头,控制着自己,不再去想散采……可是,这情字,我如何能控制?

“龙七太子?!哈哈……”那男子忽然捧腹大笑,声音爽朗低沉,有着致命的诱惑,看来,又是一个能让世间女子沉沦的情种。

“喂,你笑什么笑,一点也没礼貌,没看见我家小主人在伤心么?!真讨人厌!”乌君嘟着小嘴厉声说到。

“哈哈……嗯……咳咳……对不起。”那男子立刻变成一副悲伤的样子来,我不禁暗暗感叹这快速变脸的功力不凡。“我是……天庭的天勇大元帅!怎么样,是不是够资格了?”男子佯装严肃。

“嗯……那么……小主人……”思雪不知所措地望了望我。

“嗯?这扇子是……”一道金色光芒闪过,那把香木纸折扇须臾间便飞到了那男子手中,那俊俏的脸上写满惊奇与疑惑,“这扇子你们是从哪儿偷来的!”男子眉心紧皱,直直盯着我,目光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我……一千年前在一个书院里……”话一出口我立刻后悔莫及,这不是不打自招嘛?!要怪只能怪自己心不在焉,总是在想着散采……

“噢!你就是那条小青蛇!”男子勾起一抹坏笑,让我有一瞬间惊诧,“我,就是那个教书少年郎。那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忽然间听见有动静,便悄然假寐,窥视到一条小青蛇爬到书桌上,将我这把扇子卷走……当时也不知道为何,虽说这把扇子是母后送给我当做以后的定情信物,可我就是像着了魔一般,任凭你扬长而去,仍旧无动于衷……”那男子顿了顿,“我就是东海龙七太子!”

“啊?!”我与思雪和乌君同时叫了出来。天啊,真够失败,假冒的身份居然就是眼前这个人,亏思雪刚才还在理直气壮的说什么我家小主人是龙七太子,怪不得这男子会捧腹大笑,真是有够丢脸的!

“小青蛇,你可真是可爱!”龙七太子收起那把香木纸折扇,露出一个灿笑:“现在物归原主,还有,今天是我三姐大婚,为了防止你出去闹事,我只得委屈你一会儿了。”说罢,走出洞口,一挥水袖,一张金色大网便结在了洞口。“不要妄想破结界,这是锁仙绳,世间没有宝物能够破解它。再者就是,别伤心了,这世间好男儿遍地都是,也许,你现在已经找到一个比我三姐夫好上十倍的良人了哦!”龙七太子眨了眨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可相信,青儿,乖乖等我回来!”话毕,一阵金色光芒闪耀,龙七太子便消失在眼前。

“喂!你放我出去!我要抢回散采啊!呜……”我跪坐在地上,无力地低下头,泪流满面。

“小主人……也许,那个龙七太子,爱上你了……”思雪小声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这种被人同情的爱情!我只想要散采……只想要自己争取而来的,矢志不渝的真爱……这情劫的黑暗漩涡,我已陷得太深,无法自拔自救,惟求这道似灭未灭的光,能带来拯救,拯救我甘之如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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