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来的六皇子和孙远天,脸色一个比一个差,六皇子没有回王府,连辟谣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随孙远天回了侍卫司都指挥使府。
“外公,您说父皇此举到底意在何为?难道是有意削弱我在朝中的势力?”
“兵部侍郎也不是咱们的人,不是照样被免了职?依我看,皇上此举倒不像专门针对你。”
“那父皇究竟为何连罢十几位朝中重臣之职?其中好几位已经是咱们的人,为了收买他们,孩儿可是费尽了心思……而且,父皇早朝之上突然下诏,之前连点风声也没有传出来,免职的理由也是忒难以让人心服……”
孙远天略一思索,然后问道:“你在宫里安插的眼线,现在还受宠么?”
“应该尚可,据说父皇前几日还宠幸了她。”
“找她问问,看看最近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是……孩儿这就去。”六皇子显然还没有从早朝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慌里慌张的就要往外走。
“等等,慌什么……”孙远天看着六皇子的身影,皱了皱眉头。
“是……外公……外公还有吩咐?”
“那个人,那个书生,范文儒,他怎么样了?”
六皇子不明白在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他的外公为什么偏偏提起了一个不相干又不起眼的书生,可是既然被问到了,六皇子也只好据实答道:“孩儿依外公之言,亲自前去请他为孩儿效力,可是没想到那白面书生却不领情……”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六皇子低着头撇了撇嘴,心里不服气。
“外公,孩儿看那白面书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外公何以对他如此看重?普天之下,会读书的人多如牛毛,孩儿手下也有许多……”
“你手下的那些草包有什么用?不过是些趋炎附势的酒囊饭袋!那个范文儒有不世之材,是谋士的难得人选,这样的人才能够助你成大事!”
见孙远天动怒,六皇子不敢再吱声。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那个范文儒给我请过来!”
“是……孩儿去,孩儿再去请他……”
……
贵为皇子的荣王再次和仆从一道来到范文儒的小院门前,院门还是上次那个被六皇子的仆从一脚踢飞的破木门,虽然又被安上,可是晃晃荡荡的,看起来更加不结实,和其他事物一起,显示着主人家的寒酸。
这一次,仆从老老实实的敲门。
仆从敲了一遍又一遍之后,院门终于被打开。
“范先生,本王又来打扰了。”六皇子也比上次更加热络。
“草民见过荣王爷,荣王爷请进吧。”
“哎呀呀,秋天要到了,天就要凉了,先生怎么还能住在这样的地方?看这四下透风的窗户,还有这门……本王见了都替先生感到心酸……先生和我那七皇弟凉王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七皇弟回京也有些时日,难道他连看都没有过来看望先生一眼?”
“凉王爷现在对文儒一定是厌恶至极,怎么还会过来看文儒……”范文儒目光看向一旁,仿佛在对旁边的空气说话一般。
“范先生,恕本王直言,不能让范先生这样的人才得到朝廷的重用,是七皇弟的不是,而非范先生之错,范先生早该弃暗投明,而实在不该在这样简陋的地方籍籍此生。”
“这些话,荣王爷上次来时已经说过了。”
听了范文儒不冷不热的话,六皇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鉴于孙远天的施压,六皇子也只得继续他的“二顾茅庐”。
“呵呵,先生说的是……可是这次的境况实则和上次大有不同。范先生久居陋巷,有所不知,朝廷近日发生了大乱子,父皇突然接连罢免了许多朝中重臣的官职,兵部,吏部,吏部,刑部,工部,相继有要员要么被查,要么被撤,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不过本王倒觉得,对于范先生来说,这正是范先生千载难逢的机会,本王可以借此机会将范先生引荐给父皇,以范先生之才,必定能够得到重用,到时候,范先生一定可以大展宏图!”
“这么快……已经开始了么……到底还是……”范文儒似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范先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次机会,范先生一定要抓住!”六皇子以为范文儒说的是机会来得快,不过六皇子永远也不会理解范文儒真正的意思……
“皇上此时肃清朝中重臣,此举必有深意。”范文儒回过神来,恢复了清冷的神情,对六皇子说道。
“父皇此举,真是令本王百思不得其解,依先生之间,父皇此举意欲何为啊?”
“立储。”范文儒不可不谓言简意赅。
六皇子听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之后小声说道:“范先生,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范文儒直视六皇子的双眼,“难道荣王爷两次前来找草民,不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
“这……范先生……”虽然他有意争储,这在朝廷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可是被范文儒就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说出来,六皇子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如果荣王爷并无此意,恕草民多言,荣王爷请回吧。”范文儒冷冷的说道。
“别别别,范先生……”见范文儒又下了逐客令,六皇子赶忙摆手,“范先生,实不相瞒,本王的母妃荣妃十几年来执掌后宫,要说替父皇分忧,远胜于当今皇后,本王的外祖父,侍卫司都指挥使,多次带兵出征外邦,立下赫赫战功,虽说我岓有立嫡不立庶,传长不传幼的老规矩,可是今朝也不可尽效古法……本王那七皇弟虽然是嫡亲皇子,但是范先生也亲口说了,七皇弟并无争储之意,大皇子系父皇长子,带兵出征北境也算力有战功,但是治理国家毕竟不同于带兵打仗,仅靠匹夫之勇是不可的,其他几个皇子皆是碌碌无为,无法担此重任,本王不才,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万民百姓,本王应当站出来,挑起为父皇分忧的重担!”
听了六皇子一番听似有理有据的慷慨陈词,范文儒只是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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