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寿对于花骨朵儿反应似乎比较满意,神情也较方才放松了许多。
“男娃娃,你可忒也不识抬举,我贤侄女替你求情,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这个女娃娃,你要带走,老夫也不拦着,可你要是再敢口出不敬,出言挑拨我和我的贤侄女,那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一掌把你一双小情人打成地府鸳鸯……”
展卓俊听不进去左明寿说话,而是一直望着花骨朵儿,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他本就是一介武夫,是祝典和花骨朵儿之间美好的感情激发了他内心对于真情的渴望,可是这份让他羡慕的美好感情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支离破碎,展卓俊心里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憋闷惆怅。
无论花骨朵儿是真心离开祝典也好,想重振家业闯荡江湖也好,展卓俊都不想亲眼看着花骨朵儿离开,他要把她送回到祝典身边,他要让祝典至少有一次挽留的机会。即使花骨朵儿执意留下,他也要想办法强行将她带离百望山顶,带回王府,展卓俊心里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花骨朵儿听出左明寿话有松动,赶紧又对展卓俊说道:“展大侠,我和王爷情缘已断,这就要和我左伯伯去了,你且带南女国主走罢,把她安全带回王府。”
“哈哈,这就是了。”左明寿大笑了两声,随后拍了拍展卓俊的肩膀,“年轻少侠,既然我贤侄女开口替你二人求情,我贤侄女的金面老夫是一定要给的。老夫放了你们也无妨,只是老夫知道你也会些功夫,所以把丑话说在前面,待一会儿老夫解开你的穴道,你最好带着你的小情人乖乖离开,你要是敢不老实的话……哼……到时候你的小情人血溅当场,你可怪不得老夫没有提醒你……”左明寿说罢,右手轻轻向上一托,手还没有落下,树上突然传来一阵悉索之声,一只鲜血淋淋的鸟儿从树上跌落下来,其状甚惨。
南女国主惊吓之下“啊……啊……啊……”叫了起来,而在这时,左明寿却先解开了南女国主的穴道,任由南女国主下意识的躲到展卓俊身后,死死攥住展卓俊的胳膊。
“男娃娃,你要是敢不听话,这个娇滴滴的女娃娃,也是一样下场……”
“啊……啊……不要……”南女国主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一边喊叫一边哭,人一直躲在展卓俊身后不敢出来。
地上的鸟儿触目惊心,身后啜泣的南女国主更是让展卓俊心痛。技不如人,他想要保护南女国主周全,又想要强行带走花骨朵儿,谈何容易……
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南女国主,一个是执意要走的花骨朵儿,如果展卓俊带走南女国主,那么他就只能把花骨朵儿留在百望山顶,留在左明寿等人的手中,可是如果他强行带走花骨朵儿,花骨朵儿是否能被他带走尚且难说,而南女国主则必死无疑……
两难之间,展卓俊最后看了花骨朵儿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抱歉。花骨朵儿能够理解展卓俊的处境,冲展卓俊微微点了点头。
穴道一旦被解开,展卓俊会带南女国主离开,连展卓俊将她强行带走的可能性也被左明寿斩断。左明寿一掌击毙树上的鸟儿,吓坏了南女国主,实则给展卓俊一个下马威,让展卓俊看清,自己的武功不敌左明寿,如果妄动,不但救不了花骨朵儿,南女国主也会被自己害死。
对于花骨朵儿来说,在登上百望山顶之前,这已是一场必输之战。《梅花赋》虽然精妙非常,但是自己却因练功受伤,不但不能够发挥出《梅花赋》的威力,而且如果盲目运功,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到时候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说,到底还会牵连祝典,南女国主和展卓俊恐怕也是难逃一死。唯一的生机,便是她假以辞令,骗取左明寿的信任,让左明寿放了南女国主和展卓俊。自己也知道《梅花赋》的心法口诀,左明寿精明如此,一定能够想得清楚,从她身上获取《梅花赋》比从祝典身上容易得多,既然如此,她主动提出要和左明寿走,左明寿等人或许便不至于像蛛网,像臭虫一样缠着祝典不放。
虽然祝典什么也不说,但是花骨朵儿能够感受得到,祝典的关键一役也已经拉开序幕,从此以后,如履薄冰,步步惊险,即使没有千株阁的干扰,重担压身,前路已经不知有几多险厄,花骨朵儿不能够再让千株阁的恩恩怨怨成为祝典的负累。
爱,会让有些人变得自私,却让另外一些人变得忘我,花骨朵儿此时此刻,只求自己的计划能够成行,祝典能够抛开儿女私情,忘记她,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全力去争他该争的东西。山高水长,至于以后是否还能再相见,已不是花骨朵儿眼下敢能妄想的了……
展卓俊心肠耿直,虽然花骨朵儿反复强调自己心意已决,要和左明寿等人一起走,但是花骨朵儿还是担心展卓俊会铤而走险,冒死将自己带走,惹恼左明寿等人,酿成恶果,可是展卓俊刚才的表情给花骨朵儿吃了一颗定心丸,身边多了一个南女国主,展卓俊到底和从前不同了,少了几分冲动,多了几分责任,花骨朵儿真心为展卓俊感到高兴。
左明寿终于出手解开了展卓俊的穴道,随即站到了南女国主身旁,花骨朵儿终于松了口气,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展卓俊和南女国主免于一死,自己和祝典生生分离。
可就在这时,左明寿却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再次开了口……
“男娃娃,等你回到王府,告诉你家王爷一声,就说……嗯……就说……花骨朵儿在百望山顶等他,让他前来一见。记住,只许他一人前来呦……”
花骨朵儿心里一沉……
“左伯伯,我之所以偷偷离开王府,就是怕王爷知道我起离意,横生枝节,左伯伯怎的还叫王爷前来?咳咳……咳咳咳咳……”
花骨朵儿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左明寿的用意,寒症来袭,浑身冰冷,此时再说什么也只是勉力周旋而已。
“贤侄女的身子骨似乎不大好啊……”左明寿果然老奸巨猾,咳嗽本不是罕见之症,可是不知道花骨朵儿的咳嗽怎的引起了左明寿的注意。
“嗯……从百越回来后一直如此……咳咳……急火攻心,风寒不愈……”
“真是难为我的贤侄女了……可是,这寒症该不会是……修习《梅花赋》所致吧?”
花骨朵儿没有作答,左明寿却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不知道凉王爷是不是也有此症状啊?”
“呵……他没的……”
“那……老夫倒要瞧一瞧才知道了,贤侄女不会介意吧?”
“侄女本不欲再和凉王爷相见,可若左伯伯定要一证虚实,侄女也没奈何,叫王爷前来一见便是……”花骨朵儿淡淡的说道,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哈哈哈哈,贤侄女果然极识得大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左明寿转过身来,又对展卓俊说道:“男娃娃,还等什么?还不快快下山,去把你家王爷请上山来,我的贤侄女在此候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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