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修天似有所思未置可否,片刻之后将身子向后移了半步,不言不语但那意思却再明确也没有。
叶婶见状,立即变得像是一条刚被主人拿下了绳索的疯狗,直奔着花骨朵儿就要蹿上来撕扯,叶叔见了钱修天那动作之后也不再拦着叶婶,重重叹了口气就头也不回直往破庙外走了出去。
玉紫蕊却快手挡住了叶婶,看也不看钱修天,冷冷的道:“钱护法,烦请你也暂且回避,如有发现,我玉紫蕊自会如实向各位禀报。”
钱修天闻言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阴沉着脸看着玉紫蕊,余光不断扫向花骨朵儿的方向。但见玉紫蕊丝毫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毕竟碍于颜面,隐隐听他手上骨骼轻响了一下,便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叶婶留下。”
花骨朵儿此时早已呆若木鸡,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玉姑姑这是要做什么,她不愿知道,不敢去想。
玉紫蕊耳朵微动,听钱修天已经走远了,放开了挡住叶婶的手……
叶婶今晚攒狠了的怨气顷刻之间都发泄在花骨朵儿身上,她张牙舞爪的撕扯着花骨朵儿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躲”,“野种”,“小贱人”……叶婶越说越下流,狰狞的撕扯却是一刻也没停。
花骨朵儿下意识的躲着,维护着仅存的一点尊严,拼命拉着自己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
突然,后身一紧,竟是玉紫蕊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花骨朵儿面冲着供台,再也动不得。
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模模糊糊,任凭叶婶疯狂的扯下她的腰间系带……扯下她的比甲……扯下她的外衫……扯下她的下裳……最后……扯下她的小衣……
“啧啧啧,你瞧这小妖精,小小年纪,这身段儿,什么该长长什么,不害臊的,还说不是小贱人……”
“我们平日里粗布破衣的招待辱没你了啊,今日这白肉贱骨头才觉得自由了吧,赤身露体方合你心意了吧。”
“长大了必和你那狐媚子的娘一样,就是个祸害!”
叶婶极尽折损侮辱的语句,花骨朵儿一任她谩骂推搡,只觉得远远近近的都不真切……
她,已是寸缕不着……
供台后面好像是朱大哥的脸庞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天旋地转,地暗天昏,她的眼里,除了眼泪,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玉紫蕊才又出了声:“陌边他娘,够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玉紫蕊的语气少了冰霜,但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说完,玉紫蕊伸手解开花骨朵儿穴道,转身离开破庙。
花骨朵儿一下子跌坐在草堆里,用残存的一点意识摸索着撕烂的衣服,覆上自己身体。
叶婶没有找到《梅花赋》更不甘心,见玉紫蕊走了,并没有跟着离开。
只见花骨朵儿蜷缩在地上,泪光点点,披着衣裳浑身颤抖,年轻的肌肤随着身体的起伏若隐若现。在花骨朵儿身上,仿佛让叶婶看到了那个当年让她深恶痛绝的女人的影子……
她以前从来都懒得正眼瞧她一眼,她没发觉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死丫头竟然出落得楚楚动人。看着花骨朵儿一副羸弱不堪的勾人模样,冰清玉洁,和梅花一样。
前尘旧事一齐浮上心头,叶婶恨怨难消,见地上有拢火用的藤条,她猛然抓起一支就往花骨朵儿身上抡,一下……两下……三下……
藤条一下一下落在花骨朵儿的身体上,衣服被抽烂了,血肉也模糊了,但她一动没动,挡都没挡一下,好像皮开肉绽的不是自己的血肉之躯一样。泪流干了,血流尽了,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祝典运尽全身功力冲撞着穴道,棱角分明的脸容此时更如刻印的一般,虽然被点住穴道,全身不能动弹,但是周身却散发出困兽般的危险气息。
祝典是何许人,他可以给花骨朵儿荣华富贵,可以给花骨朵儿万般宠爱,他是坐镇凉州的凉王爷,他是在武林中呼风唤雨的必应公子,掌控生杀大权,操控一切,这才是祝典。
祝典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重重的汗珠,绷紧的嘴角,锋利的眼神,无一不显示着他此刻的难以忍受。十八年来,虽然波折重重,凶难不断,但是这一刻,才是真真切切的无法忍受!
祝典拼命的运功,汗珠一滴一滴落到前襟,复又落到青石地面上,这微弱的声音却引起了正疯狂挥舞藤条的叶婶的警觉。
她停了手,侧耳仔细辨听,似是发现了供台下有异样,小心翼翼的朝供台那边走过去。
祝典本是隐忍有谋之人,昔日在皇宫之中,要护着自己和自己那不受宠的母亲,上有天子之威仪,旁有三宫六院得势嫔妃明争侧讽,暗里几位皇兄的手段算计更是招招致命,那时他尚能为大业忍下一时之气,精心设计,步步为营。但此时,祝典看到叶婶的脚步依然继续运功,甚至暗自更加了把力,使得那汗珠滴得再快些,响声再大些,最好那女人的听觉再敏锐些。虽然穴道被点动弹不得,虽然对付他们人多势众尚无万全之策,但是祝典就是祝典,绝不会让一个女子为己受难而自全。
花骨朵儿此时已是神志不清,但恍恍惚惚之中叶婶的这一举动却唤起了她内心的一丝清明。她使劲儿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向叶婶直冲过去,这猝不及防的举动竟把叶婶撞倒在地。
挡在叶婶和供台之间,也不顾身上的褴褛还能遮住什么,只要叶婶站起来,她就像疯了一样向她扑过去,她倒下,她也停下,她站起来,她就再扑过去。
叶婶显然是从未见过花骨朵儿如此这般,以至于明明武功比她高出多少不止,此时却忘了使出来,看着花骨朵儿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这丫头定然是疯了,叶婶被吓得心慌,不欲再与她纠缠,得了个空便夺门而出。
叶婶走了,花骨朵儿绷着的弦也断了,她还是面对着破庙门口的方向一直站着,浑身颤抖却没有回头。
祝典眼睁睁的看着花骨朵儿羸弱颤抖的身影没过多久便也消失在夜色中,没给他解开穴道,没和他说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