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楼主……花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会保佑她的……”陈洪亮本来不懂情爱,但此时此刻,看着祝典的身影,好像也有了些体悟……
“此地去凉州,大路上设有关卡,四周山上又土匪横行。花姑娘落水之时身无分文,想要通关怕是不易,想走山路更是难上加难……”展卓俊分析道。
“是啊,没银子就别想通关……咱们来的路上不还碰到一个不要命的小子,被那群狗娘养的打伤,还被押走了,不知现在……”陈洪亮说着说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卓俊,花姑娘的画像你有没有带在身上?”陈洪亮神色慌张的问道。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展卓俊不解。
“少废话,快快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陈洪亮看了花骨朵儿的画像,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扑通”一下子跪到祝典面前。
“陈老三,你这是……”展卓俊被陈洪亮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
“少楼主,陈老三糊涂,陈老三有罪,请少楼主降罪!”
“你何罪之有?”祝典开口。
“少楼主,在咱们来马王山的路上,通关之时,属下看到有人和守关军士打了起来,属下当时以为是个年轻小伙子,没有多想……刚才才突然想起来,那人是……那人是……是花姑娘……”陈洪亮说完便老老实实低头等待祝典降罪。
祝典似乎陷入沉思,没有言语,可是展卓俊却心直口快,忍不住问道:“陈老三,你看清楚没有?你再好好看看画像,怎么会是花姑娘……”
“不用看了,就是花姑娘,花姑娘被押走之时还冲我抱了抱拳,说了句多谢……我真是糊涂……”想起花骨朵儿被带走时的情景,那一身血迹,那神色表情……陈洪亮更加愧疚。
“少楼主,那日硬闯关卡,受伤被押走之人,确是花姑娘……陈老三之前没见过花姑娘,没认出来……请少楼主重罚!”
“当日还有一个女子在旁哭喊,那女子就是刚才花子帮的那位姑娘,那姑娘离开,朵儿被押走……”祝典似乎在自言自语。
陈洪亮后悔不已,跪地不起,展卓俊也在陈洪亮一旁跪下。
“少楼主,那日要不是卓俊在车内偷懒,花姑娘也不会被人所伤,更不会被人押走,请少楼主治罪……”
祝典半晌不语,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你们都起来吧。”
“陈老三去贤德茶庄,让赵掌柜去关卡打点,朵儿有伤在身,未必会再次硬闯关卡,但是一旦她去,要保证她顺利通关,同时让赵掌柜加派人手在集宝镇附近寻找,不要惊动官府,以免弄巧成拙。”
“陈老三遵命!”
“卓俊随我去必应楼分舵,和周舵主汇合,是时候去会一会马王山的那些土匪强豪。”
“卓俊遵命!”
“洪亮,卓俊,朵儿她……”祝典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请少楼主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找到花姑娘!”
花骨朵儿和孙明珠匆匆告别,一个人下山向集宝镇走去。走过山路,走过闹市……花骨朵儿最终来到遇见王妈妈和怡红院姑娘的那条小巷。人去巷空,小巷里还哪有王妈妈和一群姑娘的影子……
花骨朵儿又跌跌撞撞来到美人坊,美人坊的胖妈妈和王妈妈做生意,说不定知道王妈妈在哪里。可是美人坊根本不做白天生意,此时天还大亮,美人坊自然大门紧闭。花骨朵儿伤口剧痛,全身无力,只有不停的机械似的的敲着门,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放弃。
花骨朵儿的一身血迹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再加上他男子装扮,大白天敲美人坊的大门,这样一来,惹来好多过往行人驻足议论。
“你们看看,这年轻小伙子满身都是血的哩……”
“看样子快不行了……”
“会不会是被美人坊那些狗腿子打的啊?”
“就他这敲门法……挨打估计也是自找的……”
“可惜了,挺俊个孩子……”
“哎呦,哪有孩子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
“是啊,大白天的,你说他在干嘛啊?”
“哎,肯定是自己相好的姑娘被卖到这鬼地方,不甘心呗,这年头,这种事还少么……”
“再好的姑娘一旦被卖到美人坊哪还好的了……趁早死心得了……”
“我说小伙子,你别敲了,美人坊白天不做生意,小心把他们惹烦了,那些家伙出来与你为难。”有好心的大婶提醒花骨朵儿。
“不行……我要找……人……”
“哎呦喂,小伙子,你是不是受了重伤啊?你这样可不行……会出人命的……”
“我……一定……一定……要……找到……”花骨朵儿说着说着实在不支,昏倒在地。
“啊!出人命啦!美人坊出人命啦!”
生老病死谁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看到这种血淋淋的“死法”还是让寻常百姓乱作一团。
来美人坊消遣的人多,闹事的人也不少,因此白天有人敲门,美人坊看门的龟奴一般不予理会。但是在他们美人坊门口“出人命”这种晦气事还须得和老板李妈妈请示请示……
不一会儿,美人坊的大门打开,身宽体胖的李妈妈从门里走了出来。在自家院子门口,李妈妈的阵势可比在小胡同里大的多,身后跟了二十多个龟奴,看上去好像一只老母鸡后面跟着一群小鸡仔。
“哪个遭天煞的在我们美人坊门口寻晦气?”看李妈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比那王母娘娘还要神气,任谁也绝难想到刚才这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还被杨浩振一把推倒在地不敢起身。
花骨朵儿脸色灰白,蓬头垢面,全身是血,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和死人无异。
“要死一边儿死去,可别死在我美人坊的门口,惊着了我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吓着我的客人,老娘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