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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49 舰载“火”炮

“血刃”号的船首像是海盗界十分罕见的独角兽半身造型,尖尖的兽角十分夸张地演化为船首撞角,这使得“血刃”号本来就很狭长的船身更显锋利,仿佛就算是极北之地的冰海都能轻易穿破似的。

费因订购的一批新战船出厂之后,他曾建议杰特换一艘旗舰,但杰特却认为“血刃”号作为旗舰更加合适。

“这条船代表着费舍尔曾经创造的辉煌,在北杜克里海上会是一面旗帜。可以说,正因为靠着他,两年多以来我们才能和北杜克里海的海盗们相安无事。‘血刃’号转向灵活、船速快,只有这样的快船,才能在海战中率先插入敌阵。”

在评价“血刃”号时,杰特深怀感情地说。

于是“血刃”号就成为杰特的专属旗舰了,即使将来新船代旧,费因也承诺给杰特再造一条同样外形的“血刃”号。

这是一条相对小个子的三桅帆船,前后都悬挂纵帆,只有主桅上是大张的横帆,可以说,最适合于南杜克里海的海战了。在它身后,五艘大船呈倒V字型编队紧紧跟随着。

出征第一夜,月色无限好。海面上风平浪静,虽然已经远离了海岸线,但若是闭上双眼侧耳倾听,仿佛却还能听到海波拍击崖石的惊涛声。东港的灯塔,也仿佛就藏在那海平线的后面,橘黄色的灯光永远清晰可见。

甲板非常有韵律地起伏着。大海是母亲,海船是摇篮,一生都在母亲的怀抱中闯荡的男儿们,早已忘记了船名中那一股带着血色的煞气,此刻都在睡梦中嗅着母亲乳房散发出来的芳香。

比起在暴风雨和海战中已经搏杀过多次的“血刃”号水手们,费因简直就是个刚刚走上战场的新兵。所以,尽管从理论上,他的空气系魔法已经为这场战斗争取了很大的赢面,可他仍是紧张得睡不着觉。

整个舰队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洛安,如果说费因出征战场而不让她在身边出现,她是绝不可能同意的。“我是费因聘来的贴身护卫,这个工作薪水高,收集情报只是兼职——兼职懂吗?”她蛮横地举出这个理由。

另一个是歌莉娅。她太想回到奥普兰了,这么久以来,所有关于小弟小妹的消息都语焉不详,一会儿又说还在贫民窟里,一会儿又说被修道士们接到山里的神殿去了。歌莉娅为了报答费因而努力工作,一直脱不开身,这次她宁愿冒着喂鱼的危险,也要带着自己的工作材料上船。

眼下她们都没有睡意,两个少女都怀着同样的心思,因为同住在一间船舱里,所以谁也不肯落后。一边互相瞪着眼,一边来到甲板上,却发现达龙早已经随侍在侧了。少女们怀着满肚子不好开口的浓情话儿,自然不敢当着达龙的面说出来。

此刻,达龙却是在跟费因讨论第二天海战的问题。

达龙:“敌人真的会在我们挑选的这条航线上设伏?”

费因:“敌人会仔细分析我们的假情报,如果他们确信我们的船队极有价值,就一定会推导出我们选择的这条路线。”

这条路线不是海商们常常选择的路线,但从路程和时间上来看,却是第二短程的。

“如果我们仍选择最短路线,海盗就很可能会怀疑我们是不是故意的。我们双方都在努力揣摩对方的心理,现在就要看谁揣摩得更准确了。”

……

两人又为第二天的作战计划讨论了大半夜。当费因终于出现了倦意,打算回舱休息时,却发现两个少女都在舱房的入口处睡着了——对她们而言,也许是自己和达龙的谈话太让人沉闷了吧?

她们俩,一个为了报答他,献出了自己美好的一夜;另一个始终把攻陷他作为感情宣言,但却一直未能有实际进展。费因询问自己心里掌管感情的那一部分,对这两个少女,除了感到怜惜之外,却也有一丝迷惘的感觉。

不过,半夜睡在这里,可是要走光和感染上风寒的啊!

费因把两人叫醒,亲自把她们送回舱房里,然后自己也分秒必争地去找梦境之神报到了。

第二天上午,舰队前方海域果然出现了海盗的身影。

“前方偏左三十度,发现敌船,大约十艘左右!”

半精灵在瞭望台上大声喊道。

没错,十艘。一名优秀的提督,不会浪费太多兵力在一场实力明显占据优势的战斗上。恩科斯.海德里希是海盗联合舰队的提督没错,但他并不是所有海盗船的主人,那些真正的船主都巴不得少调动自己的船,好让自己额外去不设防的小渔村打秋风呢。

“升信号旗,武装商船减速,先让战舰展开队形。”杰特发出命令。

费因似乎看到了左后方“藏弓”号上耶罗尔船长的微笑了。作为第二分舰队的舰长,耶罗尔的旗舰则是以武装商船的领头者身份,听命于杰特船长。

“耶罗尔,等下就看你的指挥了。”费因在心里说。

舰队变阵为一字纵队,全速向海盗舰队飞驰而去。在船速上,两条战舰船速较快,四条武装商船较慢,所以二号战舰“波罗汀”——卡斯特路山庄附近的一座著名山丘——就和“藏弓”号渐渐拉开了距离。

“敌人有两种选择,一是先围攻我们的战舰,以绝对优势歼灭‘血刃’和‘波罗汀’,然后再对船速较慢的商船进行追击;二是先放过战舰,冲过来俘虏商船,以免被商船从上风处逃走,一旦被商船逃进浓雾中,那就很难追赶上了。如果我是海德里希,我一定会选择前一种战术,因为我必须防备战舰的撞角和弓手漫射,尽量减少我方的伤亡。”杰特分析道。

“没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费因说。

“从接舷战为主的海战模式来看,海德里希的选择无疑是稳操胜券,即便他选择了二号方案,十二条战船对上两条战船加四条商船,他也没有吃败仗的道理。只是可惜啊,他遇上了我们的主公,我们这位主公可是智慧之神的化身呢!”

“去!不要调侃我!”

杰特的说笑多少缓解了甲板上的紧张情绪。随着他发出一个个指令,水手们精确地调整着三角帆,在海盗舰队急匆匆展开队形时,“血刃”号已经已经向敌人高高昂起舰首撞角。“埃斯特拉,用你的犄角割破敌人的肚子吧!”站在前端甲板的水手们高呼起来。

“升信号旗,命令:所有战斗人员上甲板,准备攻击!”

“升信号旗,命令:投石车做好攻击准备,上火油罐!”

“升信号旗,命令:以‘藏弓’号为首,武装商船左舵分离!”

“兄弟们,把俏丽姑娘的面纱掀起来吧!火箭准备!”

“呼喝——”

锋利的弯刀割断绳索,麻布在迎面海风的吹拂下自然地滑到甲板上,显露出其下美丽的木质纹路。“血刃”号一共搭载有四家小型投石车,左右每个方向两架。用蜂蜡密闭的陶罐里,装着易燃的油脂。别说现在是爽朗的晴天,就算暴风雨刚过,被大风吹打的四角横帆也不难点着。

陶罐被坚固的木箱倒扣着,以防被敌人射过来的箭支打破,只有用到时才把箱子拿开。火攻亦是双刃剑,在夏尔大陆的历史上,也曾有过不少火攻破敌却反而烧残己方大军的例子。

几个月以来,费因麾下至少半数的武装舰只都在近海秘密进行着类似的练习。上辈子念高中时学到的那些物理和数学知识至少还没丢光,在投石车的弹道计算方面多少带出了一些勉强合用的学徒。

前方,十二条身形都比“血刃”号略小的海盗船,已经分成左右两个纵队,意图对费因的战舰进行包抄。狂野的叫声和咒骂声听起来是那么清晰,攀上桅杆的海盗们,一个个露出狰狞的面孔,泛黄的大牙和反射着阳光的弯刀一样刺眼。

后方,“藏弓”号率领着武装商船,以偏左三十度的方向斜插进战场,反而对海盗的右舰队形成包围之势。

海面上的风越来越大了,最起码站在费因身旁的黑暗精灵少女,必须抓紧缆绳才能站稳。她看到自己的雇主一直在念念有词,风力似乎是随着他念咒的力度而不断增强。确切地说,这一阵大风只是吹打在“血刃”号和“波罗汀”号的船帆上,所以,明明敌我双方都觉得夹击会完成,可这两条战舰却抢先了两个拍子。

这场同时用“经典”和“乱七八糟”两个词儿来形容的战斗结束时,费因在洛安、达龙、杰特一干人等面前留下了这样的话:“此战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有了大法师和巨弩石炮就可以赢得战争的,胜负的关键取决于我们是否围绕自己的优势来制定战术。能够精通空气系魔法,我感到真幸运!”

但是,在双方军舰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洛安却害怕得紧紧搂住几道缆绳——因为她脚下的甲板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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