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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5 转让(三更求票求收藏)

星落历三零三年的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费因和他的属下们忙碌得晕头转向,用随从们的话说,“真是从果月到霜月都没得偷闲!”

八月初,当费因再次去找沙鲁纳斯勋爵的时候,勋爵坦承自己已经顶不住《维克堡每周商讯》的经营压力了。

“我愿意把我的报纸无偿转让给你。”勋爵早已准备好《维克堡每周商讯》的各种有关档案。

“虽然我对此很高兴,但我很想知道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费因说。

勋爵嘶哑着嗓音解释道:“我是彻底被梅梅尔人打败了。他们收买了亚历山德罗斯,让他连续停载四期,让我的报纸损失惨重。现在,大多数读者都接受了《梅梅尔周刊》,恐怕再过几个月,我的报纸就卖不出去了。”他拿起一份报纸,发出自嘲的冷笑声,“你当初说得很对,没了这个编造故事的家伙,我的报纸什么也不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为了他,我不惜打压其他新人作者,到头来他却背叛了我!”

他又拿起一份上周的《梅梅尔周刊》,对费因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梅梅尔人不仅抢走了我的市场,现在他们还用周刊来攻击我们大家所敬爱的魏玛夫人。这样的局面,不正是因为我的错误才导致的吗?我应该早点儿让你来接管报纸才对。”

费因拿起《梅梅尔周刊》,严肃而仔细地阅读起来。无需怀疑,这一定又是梅梅尔的奥里西斯市长在背后捣鬼,他想用媒体来影响市民对魏玛夫人的忠诚。让费因吃惊的是奥里西斯已经认识到了文字背后的力量,在他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对报纸的认知,应该还只停留在传播新闻、广而告之的程度上——事实上,即使是上辈子所在的那个所谓“信息时代”,很多人对媒体的认知并不一定比得上奥里西斯深刻。

不过,随着阅读的深入,那种惊惶感渐渐地就减弱了。奥里西斯所掌握的方法,仅仅是捏造虚假新闻,指桑骂槐地污蔑魏玛夫人而已,而且手法也不怎么高明。如果说《梅梅尔周刊》夏尔大陆上的《威尼斯公报》(详见第一卷末),费因所拥有的,则不仅仅是领先对手将近五个世纪的办报理念,无数传媒从业者留传下来的知识和技巧,而且还包括他在一家现代化报社里打拼整整四年的工作经历。

他很期待这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较量。

他安慰道:“不要紧,这种局面想要扳回也不难。不过,若昂,你把这么重要的报纸送给我,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维护魏玛夫人的名誉,是每一个维克堡市民的责任,我辜负了她对我的期待,现在我必须赎罪!”

费因一时间很感动。这是一个真汉子,他有很强烈的荣誉感,不像一个无节操的商人那样逐利避害。这样的人值得信任,更值得展开合作。于是,经过了十秒左右的考虑,费因最终决定提出自己的请求:“若昂,如果我为了打败那些对魏玛夫人和维克堡心怀不轨的人而需要你的帮忙,你会不会帮我?”

“我肯定会帮!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我想在商人们中间发行建设债券,分三年期和五年期,年利分别为百分之十五和二十,你会帮忙在几大商会中推销吗?”

“如果你发行债券,我会第一个买,而且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我也会帮你进行推销,维克堡应该有不少人对这债券感兴趣。”

“我可先说好,这种债券是没有抵押品的。我的产业不能拿来做抵押。”

“呵,你在维克堡圈的地就是最好的抵押品了!你和魏玛夫人整出那样一份协议来,大概整个联盟的大小商人们都在暗中关注你吧。你不打自招,很多人都知道卡斯特路山庄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可巴不得你还不起债呢,这样才好接收那整个地窖的‘盟约之红’。”

“啊!原来还有这种事。那么,你的女儿怎么办?”经过数次接触,费因对勋爵家那位败金的女儿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些年来,不管若昂挣了多少钱,他的女儿总有办法把这些钱以更快的速度花出去。

若昂愤恨地说:“她已经太令我失望了!我会把几处产业都卖出去,尽可能筹集资金给你,然后告诉她我已经赚不到多少钱了,让她也过一过穷日子。”

“你要卖产业?在它们还大赚特赚的时候卖出去?”费因觉得真不可思议,“据我了解,这些产业都是你的摇钱树啊!”

“正因为它们都还在赚钱,我才能卖个好价钱,不是吗?”若昂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神色,“把它们卖了,投资在你那里,五年间稳赚一倍;五年后我再把钱拿回来,那时我卖出去的产业,有些可能会打点不善,我再以低价把它们收购回来;另外,我还可以投资一下你的产业,收点儿股份,这不是很好吗?”他得瑟地笑了一声,用手捋了捋下巴尖上的短须,“更重要的是,这笔钱能够存得下来,而不是被吉尔丝挥霍掉。我希望这些困难,能够让她变得现实一点,最后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这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

费因一时不知应该为父亲还是为女儿默哀,虽然吉尔丝听起来有被卖掉的意味,但是若昂作为父亲,这些年好像也活得很憋屈。是梅梅尔办报者的一步步进逼,还有费因在今天透露的一些大动作,让若昂内心产生了爆发。

发泄完内心这一通真实想法,这个老勋爵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他盯着费因的眼睛,追问道:“老朋友,你圈下那么大一片土地,究竟想干什么?”

费因回答道:“我想建立一座新城镇,一座各种产业欣欣向荣的城镇。我计划建立很多新作坊,然后把我的货物远销到各个城市去。所以我才要发行建设债券。”

勋爵呆立了一阵,感叹道:“这可是一个好大的计划啊!你下了那么多本钱,风险可不小!”

“所以我才需要办好一份报纸。这份报纸将会是我们的前锋,为我们的产品扫除一切障碍。”

勋爵陷入沉思中。就假设费因可以击退《梅梅尔周刊》吧,然而,一份报纸就能做到他所说的这一切?勋爵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所以他更希望亲眼看看费因是怎样实现这一切的。

报纸虽然已经移交,却还要在第二天举行一个正式的仪式。维克堡的酒业、木业、农牧产品业三大公会各派出了几名重量级人士,为仪式作一个见证。因为有了沙鲁纳斯勋爵的高度合作,加上费因许诺的薪水比原来还略有提高,所以文章编修者和印刷工人的工作态度都变得十分积极。这也省了费因重新招募人手的各种成本。

《维克堡每周商讯》照常出版,一切栏目照旧。不过,《庞培冒险故事》已经取消,取代它的是一个不知名作家写的《东方神怪故事之聂小倩》——好吧,他的全名叫做戴瑞肯.阿里丰司.古拉柴毕尔,是前往冒险者主题餐厅应聘的众多不起眼的吟游诗人之一。当他自我介绍说来自北大陆的银月角,最擅长说异域风格的鬼故事时,他立刻被负责面试的若拉现场抓包。闻讯赶来的费因,要求他在一周之内整理出鬼女聂小倩的完整版故事,然后拿上十枚金币滚蛋!

倒霉的戴瑞肯根本不知自己触了哪个霉头,不过,相对于他这样的废柴行吟者来说,十枚金币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遥想当年,十二个银角子儿也能过一个月,所以戴瑞肯拿到酬劳的当晚就去找了个姑娘。

此外,《维克堡每周商讯》压缩了广告和新闻所占的版面,以四分之一版的篇幅向广大读者发布更名和改版公告,时间是六期之后。接下来一个月,这篇公告期期见报,最后,城里镇上的大部分家庭,都忍不住对此事谈论上两句。

“《明镜周刊》,商业新思想的策源地!”

“《明镜周刊》,揭露黑暗丑恶与寡廉鲜耻,替您抒发胸中的愤懑!”

“《明镜周刊》,为您献上最新鲜的奇闻轶事,最有趣的冒险故事!”

“《明镜周刊》,精彩内容扩充十倍以上,让您一次看到饱!”

“《明镜周刊》,一本书的厚度,两份报的价钱!”

“和我们伟大的、慈祥的、敬爱的魏玛夫人同时读同一本周刊,您还在等什么?”

和报头标题同样字号的广告语,显然更加吸引读者的目光,甚至把“更名改版公告”这行字都挤到了角落里。由此带来的后果,是顽皮的孩童们首先养成了互相模仿广告口气来逗乐伙伴的习惯。当然,孩童们是不擅长编造讽刺句的,所以他们大多呼喊的是原版口号。于是,当街头巷尾响起“明镜周刊!明镜周刊!”的稚嫩尖叫时,大人们立刻反应过来,接着就本能地掰手指数数看,距离新版周刊发行还剩多少天。

若昂拿着一份报纸去找费因,想从他的嘴里挖出一些“好货”来,结果却被费因告知:“如果我把我的秘密安排告诉你,我就得向达龙、洛安、杰特、维格、亚蕾莎、若拉、凯勒……等等一大票人坦白同样的内容,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所以,很抱歉!”

打发掉若昂.沙鲁纳斯后,费因还有一个更棘手的人需要应付——在他思考和制定计划的书房里,一个黑暗精灵坐上了他的大腿,双臂揽上他的脖子,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恳求道:“费因,把新周刊的栏目安排告诉人家嘛~”

右手迅如闪电地袭向腰间,轻掐一下那方寸之地的“叉腰肌”。洛安咯咯笑着蹿起来,一眨眼就退到墙边去了。

“你,毛手毛脚!”她故作生气说。

费因真不想理她,因为他早就把这丫头的脾性摸清楚了——她就是喜欢撩拨你,并以此为乐趣,可是当你心中腾起熊熊烈焰时,她却又担心害怕,仓惶逃开了。到头来,只会让你欲火难平,彻夜不眠。

所以,对她不能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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