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出谋（下）
“在昨天那场早集散了以后，古玩街几家有实力的店面老板就到了我的店里，他们提出一个建议……”齐老慢慢开始讲述他所谓的机会。
近几年来古玩街的中高档古玩买卖基本上都被博古斋占去了绝大部分，各家店面只能依靠原有的固定熟客出货，这部分也基本上是每个古玩店最基本的生存方式，所以经营商也大致勉强能维持。
做为一个生意人，谁都想多赚点钱。以前博古斋依靠实力拉去了多数客源，又明里暗里搞些小手段，让其余的一些老板只能望天兴叹，就算是脾气暴躁的也唯有随波逐流，谁也不想单独跳出来去惹祸上身。
不过心态这种东西始终会随着时间和事态的发展改变的，几年过去了，博古斋生意越来越好，其余古玩店门庭冷落。这种情况也造就了古玩街的门店老板们渐渐的开始了两极分化，愿意忍气吞声或者只注重利益的老板们依附了博古斋，借助他们的渠道出货，每月收入也算可观，这一部分人占据了古玩街百分之六十多的门店。那天那个跑到齐老店里来的家伙就是这批老板们中的一个。
剩下的自然就是一些自持实力不错或者脾气倔强的店老板了，他们各自为阵，依靠原本固定的熟客，活得倒也不是太辛苦，齐老的雅瓷轩也是其中一员。
这样的格局维持了几年，也没有谁去打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起初因为面子放不下而不愿意依附博古斋的店老板们因为自身实力没有其它几家强，在生存与尊严面前最终选择了前者，慢慢开始向博古斋靠拢。
“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继续任它发展下去，那么古玩街最后都会成为博古斋的附属门店，再也无力抗争了。”说到这里，齐老长叹一声，神情显得非常落寞。
秦炎宗知道齐老此时的心情，这种时间的消磨最是让人压抑，也最是让人无力反抗。
就在这个时候，齐老精神突然振作了起来：“直到……你的出现。”
“我？这……关我什么事啊？”秦炎宗瞪大眼睛看着齐老，他还真不知道古玩街店老板之间的纷争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自己来古玩街也没多久啊。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齐老一开始说的那句话，有点不敢确认的问了一句：“您开始说那些古玩店老板是在我买走那幅画以后来找您的，难不成这些老板就是为了这个而找您？”
“呵呵，这话虽然有些偏差，但也差不太远了。”齐老爽朗的笑了一下：“那天我卖给你们那个多子多福盘，因为打破了各家古玩店中高档藏品只做熟客的潜规则，所以引起了一些轰动。后来你又出现在早集市场，从徐千华的眼皮底下捡了一个漏，让你在局部的小范围内又有了一些名头。加上一些突如其来的契机，让这些坚持下来的店老板们看到了一丝光明……”
齐老所谓的契机就是最近李胖子搞出来的那件“信誉危机”，这是博古斋自成立以来爆发出的最大一次危机，不少外围客源都开始动摇了，要么去外地购买，要么重新选择古玩街其它店铺。这一部分客源占的数目虽然不大，但其自身的性质却正是能给古玩店带来额外收入的散客，在博古斋没有出现以前，这些买主就是个大古玩店多余获利的根本。
更为重要的是，这部分客源的影响力还是非同小可的，拉拢了他们，就可以一步一步的影响博古斋内部一些不属于死忠的固定客户。
那些店老板找齐老的原因也很简单，希望利用这次的机会，将剩余的门店老板都集合起来，组成一个比较团结的群体，共同对抗博古斋。
“我听来听去，好像这事也不关我事啊。”秦炎宗依旧是一头雾水。
“呵呵，别急！”齐老现在好像心情非常好，以往从来都是急性子的他此时一点都不急：“店老板们想是想组成一个群体，但大家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而且不到关键时刻，也没人想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直接与博古斋作对。呵呵，这就是商人的思维了。”
古玩老板们不想在局势尚未完全明了之前直接站出来对抗博古斋，但是又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大家的一致意见就是各家都不出面，改为暗中扶持一家新的古玩店，利用各自手中的固定客源以及进货渠道，让这家新门店成为古玩街第二大古玩店。
只不过这家新的古玩店由谁来掌管，却又成了一件头疼的事情。这个老板必须符合几大特点：第一，技术本领必须要强，不但要懂古玩，而且要比较精通，玩这一行没有经验可是不行的。第二，要没什么名气，也就是说没什么人认识，新面孔，最好是没有自己的小圈子，以前没混过古玩圈是最好的。第三，胆子不能小。博古斋如果背后玩什么花样，直接杀人到还不至于，搞点小动作就非常有可能了，扛不住半路逃跑的话新门店就成了一个笑话。第四，人品要好，诚实，做事扎实，稳重。
这几点要求是老板们提出来的，不过当天商议来商议去，却好像根本没人选能符合这些条件。第一以及第三第四都没什么问题，技术好胆子又大的人在古玩圈里还是不少，毕竟只要舍得下本钱，总有人敢于出头。
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了第二条上。
没名气又是新面孔的人不少，没有小圈子或者没混过古玩圈的人就更多的，这一条单独列出来的话，全中国十多亿人几乎有95%能符合条件，问题是与其他条件综合在一起，这条又太不符合情理了。试问一下，一个古玩技术过硬的人有可能没混过古玩圈子吗？有可能没有在古玩圈有自己的小圈子吗？
老板们的顾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要是拉来一个人掌舵，结果这家伙却通过这个身份为自己的小圈子牟利，换谁也不放心啊。
“所以您选择了我？”秦炎宗现在算是明白齐老这番话的意思了，自己独门独户，新近混入古玩圈，在圈子内没有自己的人脉资源，眼力又还不错，上面的条件基本上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齐老点了点头，道：“这家新门店的老板看上去不过是个傀儡，但是却绝对是一个增进你知识的最好机会，它能让你在老板们那里学习到他们几十年的经验，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古玩，了解古玩这行里的规则。要是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慢慢反客为主的话，你在古玩界的第一步就算是奠定了，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混迹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秦炎宗沉默了，齐老这番话说得太恰当了，简直是直接冲着自己的想法来的。老板们丰富的经验，能接触到各种中高档古玩，古玩行内幕，庞大的人脉资源……这些，全都是秦炎宗没有却又渴望得到的。
接下来，病房里陷入一片沉寂，秦炎宗没有说话，眉头紧锁着在想着一些问题。齐老也知道这件事换谁来都会慎重考虑，毕竟里面的风险还是不小的，所以也没有再开口，给于了秦炎宗充分的时间去思考。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秦炎宗抬起头，道：“我想，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齐老提供的这次机会很难得，给秦炎宗的吸引力也是足够的大，但是相对来说风险也是非常大的，各种顾虑更是层出不穷。抛开那些风险不说，这个所谓的新组合团体到底有多少凝聚力，凭借自己的能力是否能驾驭得住？最重要的是，老板们各自的态度。
“呵呵，没事，这种事的确不能轻易给出答复的，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齐老微微一笑：“其实我也只是觉得你合适罢了，最终到底你能不能被那些老板们接受还得看他们的意思，我说了可不算。大家内部商议的时间是下个月底给出各自的人选，然后大家一起选择，你能不能当上这个新店老板估计还得靠竞争。”
“竞争倒无所谓了，如果我有想法的话，一定会努力去争取的。”秦炎宗摸了摸鼻子，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子。
“呵呵，你小子还挺自信嘛。”齐老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病房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