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一桶金
“您是？”李胖子看着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随大小姐和秦炎宗一起回来的中年人。
“我信徐，徐千华！”徐千华放下手中的放大镜，伸出手去。
“您好您好！敝姓李，您叫我小李就可以。”李胖子也赶紧伸出他那胖乎乎的手和徐千华握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既然是跟着粽子回来的，这点基本礼貌李胖子还是有的，更何况刚才连大小姐都老老实实的帮人在搞清理工作，李胖子更不敢轻易放肆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大小姐之所以帮忙清理，和秦炎宗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也是想听听这个自称青南省博物馆的研究员同志是怎么评价这幅画的。
“你们的朋友很不错啊！很不错！”徐千华慢慢的将画重新卷起，小心翼翼的递到大小姐手中。
上面这番话是出自徐千华的肺腑之言，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包含了他太多的感情，有感慨、有后悔、有赞赏、有不舍……
对于这幅《二郎神搜山图》，徐千华的接触比秦炎宗更早，原本就算有了一些了解，只是拿不定主意。在换了一种环境，换了一种心态去重新鉴赏了一遍此画后，他才真正知道自己错失了一次多么好的机会，现在是后悔莫及。
论眼光，论经验，徐千华绝对比秦炎宗要强上许多。他是省博物馆的研究员，研究了书画几十年，在这一行的造诣相当高，国内很多重要的书画鉴定都有他的参与。书画作品带着他开出来的鉴定书，送拍卖行几乎都不用验证的，直接就能上拍。
常言说得好，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么一个响当当的重量级人物，今天却在面前这幅《二郎神搜山图》面前摔了个跟头，而且这个跟头还摔得不浅。
徐千华自己其实也知道，当初之所以放弃，并不是因为水平出现了问题，而是他从来没在古玩早集这种情况下做出过判断，完全欠缺应付这种恶劣环境下的经验。这就和一个作者一样，无论他多大的名气，无论他的书中对白是多么的让人称赞，多么的犀利，你把他往市井中一带，和那些大婶大娘斗斗嘴看，包准十个有十个被人损个狗血淋头，还不带还嘴的，这就是学者型和实战型之间的区别。
做为著名的书画研究员，徐千华平时的鉴赏工作都是在极好的氛围下进行的，光线、周围环境、心态……全都是古玩集市这种地方不可比的。以前徐千华也参加过不少次古玩集市，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平时他都能以专业的眼光去对待那些所谓的“漏”，从没出过错。但是今天真轮到自己的时候，他才真正知道在那种环境下要做出正确的判断有多难。
20万对普通人也许是个比较大的数字，不过对徐千华来说也不是拿不出来的，他当时之所以选择放弃，关键还是在面子上。如果花20万买回来一幅毫无价值的或者是赝品，那对他的名声是非常有影响的。
“这画很值钱吗？”李胖子可不知道其中缘由，他关心的只是面前这幅残缺的画到底值不值钱，也关系到他对秦炎宗的信任。
徐千华还没回答，大小姐就直接横了胖子一眼：“钱又不是你出的，边上呆着去。就算这画只值一百块，我这钱也出得心甘情愿，因为我信粽子的眼光。”
“呃，我没说不信粽子啊！”遭到大小姐隐晦的指责，胖子赶紧连声喊冤：“我不过也就想知道这画到底哪里值钱而已。”
“信就行，拿着画一边呆着去，弄坏了就赔我五十万。”大小姐将手里的画递给李胖子，趁机又教训了胖子一下。
其实说心里话，大小姐自己也不知道这幅画到底值不值钱。她之所以选择了相信秦炎宗，就因为作为朋友，既然全程参与了这场交易，那么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力挺秦炎宗到底，就算这画一钱不值也一样。古玩交易和生意场上都一样，信心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一旦信心没了，后面的路将寸步难行。
在这幅画的交易中，大小姐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秦炎宗做决定时所需承受的压力，几乎是硬咬着牙扛下来的，如果出错，遭受的打击将非同一般，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所以在私底下，大小姐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回去后就想办法将画留下，先偷偷找人鉴定，如果真正值钱就皆大欢喜，拿着画还给秦炎宗。如果一钱不值，那就说自己的爷爷非常喜欢这幅画，强行留下了。总之不管怎么样，在这幅画上只能让秦炎宗听到好消息。
徐千华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插言道：“你们这位朋友也和我一样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早集的购买？”
大小姐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忙碌的秦炎宗，点点头笑道：“嗯，是啊，刚才站在他身边，我也跟着很紧张。”
这话说得并不夸张，大小姐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在秦炎宗刚上场鉴定的时候她的心态还相当好，只是时间久了，就很清晰的能感受出周围的紧张气氛。身边那一个个藏友，在那个时候似乎都变成了伺机而动的狼，眼中盯着的都是这幅画，无形中营造出一种残酷的竞争。
“你是不是准备……”徐千华突然凑上前去，在大小姐耳旁说了一番话。
“呃，您怎么知道。”大小姐瞪着她那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徐千华，因为刚才徐千华在她耳旁说的那番话正是自己准备做的事情，关于保护秦炎宗信心的那个想法。
“有你们这种朋友，还真是他的福气啊！”徐千华感慨一声，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这次你不用担心了，你朋友的眼光很准！”
“真的吗？”听了徐千华后面那一句，大小姐眼中立刻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嗯，不会有错的。”徐千华肯定的点了点头。经过刚才的再一次鉴定，他已经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了。
“呵呵，太好了！”大小姐笑得像个小女孩一样。
“你们都在打些什么哑谜啊？”李胖子捧着那幅画，一头雾水的看着徐千华和大小姐。
“关你屁事，边上凉快去。”大小姐可从来不会给李胖子留面子，直接打发掉。
李胖子早就习惯了大小姐这种无视，鼻子哼了哼，忍了。
“对了，能不能和你们商量个事？”沉默了一阵后，徐千华又开口了。
“您说！”大小姐此时心情非常好，对徐千华都客气了几分。
“不知道这幅画你们有没有转让的想法，如果有的话……”犹豫了半天，徐千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说您想要买这幅画？”大小姐眼里的神色有点转变了，原本眼里对徐千华的一丝尊敬也渐渐变成了警惕。聊天交朋友没问题，要看画也没问题，想做交易，那就别指望开始的那些交情能管用。
“嗯，是的！”徐千华也不是那种指望开始的交好就能少钱或者让别人卖画给他的人，正常的交易就做正常交易的方法接触：“当然，我出的价格不会只是十八万。三十万，能否将这幅画割爱？”
“呵呵，这件事还得等我朋友自己决定。虽然钱是我出的，但画是他决定买的，到底卖不卖最主要的还是看他的意见。”大小姐淡然一笑，回答得非常得体，将一切权利交给秦炎宗。
站在一旁的李胖子此时算是明白了一些，感情跟着回来的这人不是什么长辈或朋友，而是想打这幅画的主意。
半小时不到，这幅画的身价眨眼就升了十二万，李胖子这才开始体会到古玩捡漏中的暴利了，也开始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去市场捡漏了。想着想着，胖子一改开始吊儿郎当的拿画样，第一次以对待古玩的姿态对待起手中的画来。
没过多久，秦炎宗忙完了，他还不知道刚才身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乐呵呵的对徐千华说道：“徐叔叔看完画了啊，感觉怎么样？我也想听听您的见解呢，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对自己的选择还没底。”
“很不错，南宋刘松年的真迹。如果有落款，画也不残缺的话，这幅画身价起码上了千万了。”徐千华倒是没有隐瞒，将自己的鉴定结果说了出来。
秦炎宗眼睛一亮，笑道：“哦？真的吗？呵呵，那实在是太好了，看样子我的运气还不错嘛！”
“徐先生想购买这幅画。”在秦炎宗笑过之后，大小姐将徐千华刚才的想法道出。从称呼上，看得出大小姐已经将徐千华列为生意交易对象了。语气虽然还很和善，但话语中隐隐带着的商场气息谁都能感觉得出来。
“我很喜欢这幅画，愿意出三十万从小兄弟手中购买。”徐千华将刚才对大小姐说的话又对秦炎宗复述了一遍。
“胖子，将画给我。”秦炎宗没有回答徐千华，而是将手伸向李胖子。拿过画后摊开在空白摊位处，重新开始鉴赏起来。
徐千华知道秦炎宗这是在估算这幅画的真实价值，所以对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并不太在意，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答案。
大约十分钟后，秦炎宗抬起头，道：“五十万！不少！”
大小姐听到秦炎宗真的要卖这幅画，脸色变了变，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这时李胖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轻轻的扯了扯她的手，示意不要出声。
被李胖子阻止后，大小姐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犯了商场上的禁忌，主要人员谈判的时候，旁边的人是不能插嘴的，这样能表现出主要人员的地位和话语权。开始的时候大小姐已经说过让秦炎宗做决定，所以现在就得信任秦炎宗的选择。
“成交！”徐千华这次考虑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只稍稍犹豫了一小会，就答应了秦炎宗的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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