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两位姑娘独自上路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淡淡嘱咐了一句。
“公子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问出口才觉得了自己的唐突。
他一愣,这时眼神里似乎才有了一些焦距,他淡淡笑道:“原来这么明显吗?”
“我也就胡乱一说,公子请不要见怪,我看着公子的眼中满透着悲凉。”
“姑娘猜的不错,我父亲前几天去世了。”他抱歉的朝我笑了笑:“姑娘别见怪,我父亲也是这个世上我最后的亲人了。”
“啊,难怪公子这么伤心了,想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难过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秋儿马上同病相怜起来。
“现在姑娘你看起来已经振作了起来。可是我,就连现在应该干什么,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以前父亲就体弱,每天都想着怎样才能使他好起来,想尽了一切办法,那样的生活虽然很苦很累我却觉得很值得,可现在…”
“是啊,以前还有母亲在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狠心的嫂嫂…不过还好遇到了小姐,总算挺了过来,以后我要为了小姐好好活下去。”秋儿说完自豪的看了我一眼。
我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对那男子说道:“公子,天下之大,难过会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吗?秋儿跟你一样,而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秋儿一个妹妹了。连我们这样一无是处的女子尚且没有放弃,尚且憧憬新的生活,况且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呢?”
我看着他有些动容马上又添了一把火:“公子,如果,现在还没想好去哪,怎么走今后的路的话不妨跟我们一起上路吧。我们也是打算去京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怎么行呢,其实今天姑娘的一句话已经敲醒了我,我也该想想以后何去何从了,再这样蹉跎下去只怕白来了一回人世。但我说什么也不能拖累了姑娘啊。”
“公子,这可不是拖累,其实我和秋儿独自上路多有不便,也希望有人能照应着,如公子愿意跟我们一道上路,不是多了许多便捷么?其实我们才是给公子添了麻烦。”不要问我为什么对一个刚见面的男子如此信任,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脸就觉得异常安心,就如同多年没见面的朋友一样,完完全全的信任。再说了,就算他是个坏人也坏不过洪海翔,我就破罐子破摔,哼。
“是啊是啊,公子你一定会驾马车,哎哟,可折腾死我了。”秋儿马上应道。
“这…”
看他还在犹豫,我突然反应过来他在担心什么:“公子,我叫赵若莹,这是我妹妹秋儿;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公子不嫌弃,我们不如结成异性兄妹,往后也可以多多照应。”
“承蒙姑娘这么看得起我,如果我再推辞就是我的不是了。”他转过身跪在地上举起右手念到:“从今天起,我魏隐和赵若莹结成异性兄妹,一辈子不离不弃,苍天在上,后土为证。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你同意就同意吧,速度不用这么快吧,我也就随便一说,人家还没想好呢。咳咳,不过,听完魏隐同志的终极“表白”,我的心也颤了一下,真豪迈。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把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后内心还小小的激动了一回,真好,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秋儿这个妹妹以外终于又有了一个哥哥。最开心的其实是…还没来多长时间我连结拜都用上了,有意思,嘿嘿!
我们一行三人重新上路,这马车可比开始稳多了也快多了,我笑着打趣秋儿道:“秋儿,你看看,人家这才叫赶车,刚刚那么长时间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干嘛!”秋儿也觉不好意思,低下头一阵傻笑。
我们挽了车上的帘子,和魏隐聊了起来:“哥哥,你就这么走了合适吗?家里没有什么好打点的?”
“其实自从父亲去世我就没什么可以打点的了,整天都在山上坐着,累了倒头就睡。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要在那坐多久?”他轻笑了一下,可是我只能从这笑声中听到悲凉。他转过头来:“妹妹呢?”
秋儿立马转过头来担忧的看着我,我笑着握住她的手,淡淡的说:“我本来是和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一起来的,但是到了这里,他决定留下;我决定离开,就这样。”
“小姐,你别难过了,虽然我们三个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孤独了。”
我转过头去,看到秋儿眼中的希冀,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是啊,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了一个妹妹,有了一个哥哥,我怕什么?我有家了!这时魏隐也转过头来,我们三人相视一笑;我鼻头却突然有些酸,原来高兴了真的会有想哭的感觉呢。
后来我和秋儿也换成了男装,对外宣称一家三兄弟,也确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心情愉快了起来,看着那些如画般美丽的风景,开始觉得以前的生活,以前存在的人都不过是幻象,都没有真实存在过,甚至有点恍恍惚惚,我到底从哪里来?我那20年白混的啊?呃,想不明白。我们大概走了两个来月以后,终于抵达了京城。
我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不愧是京城啊,繁华,就是繁华!以后这里就会是我的家,我们的家了。找了家客栈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我们三人就开始在城里晃悠了,开始了我初到景阳城时干的事---给别人找茬,给自己找事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住处啊,不能天天住客栈不是?最后我们在城东找到了一个小院子,只有三间房,在院子中间却有一口井,边上甚至还有一处葡萄藤搭起来的小棚子,棚子下放了石桌石凳,十分雅致。我和秋儿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儿。这里的房东是位老大娘,这里原是他们以前的住所,后来他的大儿子在南锡国做生意发了财,在城里买了一个更大的园子,这里也就空了下来。不过难得的是即使发了财,这位大娘也还是没半分傲气,对我们这些外来人十分客气。还拿了糕点招待我们,最后我们以一个十分公道的价格租下了这个小院子。
之后,我们三人分开行动,我和秋儿一组,魏哥哥自己一组。刚开始时我们都充满了干劲,充满了希望;第一天,回来了,我们三人什么也没找到;第二天,回来了,三人还是什么也没找到;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们还是什么也没找到…呃,京城这么繁华,居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55555555555555,日子不好过啊!
当半个月后的一天,看到我和秋儿耷拉着的脑袋,哥哥终于开口了:“妹妹,再这么着下去我们的钱可就真的一点不剩了,一时半会我们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生意了。这样吧,我们分开干活,等有机会了,有钱了,我们再想办法,好吗?”
“哎,这样好这样好,小姐你就别愁了,别的不会,刺绣我是好手,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以到绣庄当绣娘的。”秋儿一听魏隐的话,马上就雀跃了起来。
“我也可以到别人店里当账房,这个我以前做过,很快就能上手,这几天我也注意到有好几家店想找账房先生呢。”哥哥也显得很开心。
“呃…那个,那你们觉得我能干啥?”这时,我是真的心虚了,搞半天,他们都是为了我才熬了这半个月的,他们其实什么都会做,可是,我呢?连衣服都不会洗。挫败……
秋儿笑了起来:“小姐,我和大哥都找到事做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啊。”
魏隐也笑着敲了敲我的脑袋:“别担心啊,只要我们有了两份收入日子就还过得去。不是说要等机会的嘛,不是不做,是机会没到啊,着急可是没有用的哦。”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我笑。那样耀目的光芒,使他整个脸都透着柔和,原来他眼中的悲凉已经散开了去啊,那种慈爱的表情仿佛让我一瞬恍惚,他原本就是我的哥哥吧,他一直就在身边吧?
虽然觉得很温暖,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饿死了,虽然为自己可以又一次当米虫而高兴,我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我怎么离了别人什么都做不了啊?要是没有碰到秋儿和哥哥,我是不是也要饿死街头啊,就算是讨饭也讨不过那些乞丐啊。我真是丢净了现代人的脸,我回去怎么跟人说啊?怎么那些穿越的主都风生水起、不亦乐呼,我怎么就这么不堪啊?不要活了不要活了。等我想了半天,想起来今天还没吃饭时,一抬头就看到秋儿和哥哥脸上那不知道忍什么忍得快要抽筋的脸:
“你们怎么了啊?”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刚才你的脸跟彩虹似的一直变颜色,要不要去找大夫啊?”
“什么形容词?现在你们两才彩虹呢?那叫调色盘,你们两现在才像调色盘呢。”人家思考的时候,你们盯着看个啥啊?真是的。
“小姐,调色盘是什么啊??”
“呃,就是调色的,哎呀,吃饭吃饭啊,饿了。”我忙岔开话题,怎么会提到现代的这些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