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休息几日后,茹笑开始走遍陶城大街小巷,吃遍全城美食,最后扔出一百万两给褚宁,让他开一家酒楼,特色菜便是醉糖肉!
褚宁按照吩咐开始筹备酒楼开张,每天都很晚回府。即便这样,茹笑每天一早起来,褚宁依旧站在门边,抱着那把长剑,笑容灿烂,问她“今天想去哪儿”。
酒楼取了名字叫“聚缘堂”,在褚宁的打理下,还有十日便可以开张大吉。茹笑很高兴,每天都会去聚缘堂看看,特别喜欢进门那里的那棵树桩,匆匆一瞥会觉得很平常,等真正注意到了才晓得里面的玄机,原来那木桩上刻着很多景色,一年四季,一座城池,一群百姓,一些动物,还有一个形状奇怪的人,抱着长剑,好像在笑,这雕功明显和其它不同。
转头看褚宁,他已经侧过头望向一边,耳根红红的,茹笑捂着嘴笑了起来。
聚缘堂开张那张,萧王回了陶城,战争旗开得胜,率领铁骑回城,队伍中有一幅红木棺材,里面是齐王沈傲的尸体。
曾经的霸王,如今也成了一堆白骨,可叹枭雄逝去啊~
茹笑在聚缘堂设下洗尘宴,为父王还有将士们洗尘接风,场面极其热闹,一下子打响了聚缘堂的名号。从此高朋满座,生意如火如荼。
褚宁拿着账本向茹笑说起这段时间的收益,对于账目,茹笑遗传萧王妃,脑里无什么概念。索性抓过账本,抄笔写道“褚宁老板的账本”,一甩手,又扔回给了褚宁。
眼角一瞥,看见寇小曲从窗外走过,“小曲。”
没有回应。
茹笑起身,拉开门,寇小曲已经拐过走廊。赶紧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惊道,“寇小曲,走什么神?”
寇小曲眨巴眼,随即笑起来,“哦,你叫我?”
“废话。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呃,那个,”寇小曲瞥见茹笑身后的褚宁,他脸上划过一丝邪魅,“呵呵,当然是我家夫君,郭绥咯!”
“有病!”茹笑不满,甩开她的手,想想觉得不对,侧首瞪着寇小曲,想在她脸上找出点什么,“你有事瞒着我?”
寇小曲暗骂一句,脸上堆满笑容,阳光灿烂般,“哪有,没有。”
“没有?”茹笑嘟嘴,摸摸下巴,“到底哪里不对呢?”
萧王率领铁骑,领着沈傲的尸体上京复命。茹笑送萧王直到陶城边境驿站。
萧王诧异女儿的行为,问她是不是想一起上京,茹笑一下跳起,像只被惊吓的鸟,很坚决很果断地说不想!
萧王走了,茹笑站在那里望着铁骑踏过扬起的尘土,一晃眼竟然见到了自己那辆马车,无数次载着她去京城,粉帐车顶,珠帘车布。
茶茶在一旁嘀咕:“郡主,在想念殿下吗?”
茹笑猛回头,瞪着她,狠狠地敲了下她的头,“想你个头!”
明明就想嘛,茶茶暗暗地说。
到了驿站,三人稍作休息。褚宁伸手拂拂桌上,递上一壶水给茹笑,喊老板上几个馒头。
茹笑四处打望,旁边那桌是一对夫妻,男子年龄偏大,额头有皱纹,女子年纪尚小,笑起来十分可爱,乍看下就是一对老夫少妻,只是……哪里有些不对?
那对夫妻起身,提着一个包袱,向茹笑这桌走来,稍微一礼:“各位好心人,我们是新婚夫妇,我陪着娘子回家省亲,现在,方向有些不对,能否给我们指下哪边是往陶城的路?”
褚宁站起来,男子靠近些,“那边,就是……”
“褚宁,小心!”茹笑大叫起来,拉着茶茶猛地跳开。褚宁往后一退,长剑在手,指着男子,“什么人!”
男子拱手笑道,脸色尴尬:“几位,几位,我们是好人,刚才不是说了嘛,是新婚的夫妇,回家省亲的,我们……”
茹笑跳出来:“不对!你们不是新婚夫妇!”指着男子的手,“你的手背叛了你,明明额头已经有皱纹了,年纪应该不小了,可是,你的手却光滑洁净,一点不像上了岁数的人的手,虎口处有伤痕,那应该是经常拔剑留下的!说,你是什么人!”
男子错愕,眼眸一下深沉,拍手笑道:“郡主真是好眼力,这么快被你识破了,本想和你好好玩玩的,真是没劲透了。”一扬手,一张人皮撕下来。
那男子俊美,轮廓清晰,五官精致,有双深邃有神的眼睛,表情骄傲有些桀骜不驯,红唇一翕一合,下巴坚毅,身子里散发着不可侵犯的王者气息,带着野性,像草原上奔驰的万兽之王。
“你、你……”
“我真是荣幸,郡主还认得我。”男子下巴高高扬起。
“你是谁啊?”茹笑转头看茶茶,“茶茶,你熟人?”
“郡主,不认识。”
“不认识?那,是谁?”茹笑摸摸下巴,眼睛一眨一眨。
男子气结,猛地跺脚,甩开包袱向茹笑扑来。
“狂徒!”褚宁闪身,挡在男子身前,一挥手,一个长剑横切。男子跳上空中,手里多了一把月牙形状的弯刀。
趁着褚宁和男子痴斗的空儿,茹笑和茶茶躲到远处的大树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幸好狂徒只有一个人……”茶茶扯扯茹笑衣袖,小手哆嗦得厉害,“茶茶,干嘛?”
一转头,一张人脸赫然出现,两人鼻尖只有毫米之差。
女子笑道:“郡主殿下,您准备往哪儿走啊?要不要小女送你一程?”
“谢谢,我们知道怎么走。”惨了,只记得公的,忘了还有一只母的。
“不对,郡主殿下,我说的是我家,你找不到路的。”女子声音到了最后变得很尖锐,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一伸手,掐住茹笑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啊—郡主,你放开郡主!”茶茶抄拳打向女子,女子一扬手一耳光扇过来,直接扇昏茶茶。
“茶茶……”这女人是男人吗,长得这么可爱,力量大得跟男人一样,“放开我!”
女子笑笑,把茹笑越提越高,力道渐渐增大,空气变得稀薄起来,意识在渐行渐远,都说人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可为什么眼前是枯黄的树叶,一片一片正在凋零,女子在笑,诡异妖邪。
想起那晚了,百里瑜挥手下来,再抬头看时,那双漆黑如黑玉般的眼眸漫着浓烈的悲痛,一点点地往外扩散……
其实她不该说那样的话……是她冲动了……
伯玉……
玉玲珑碎了……是不是我们也结束了……
伯玉……好想见你……
伯……玉……
……保重……
慢慢闭上眼,好吧,就这样睡过去吧,除了有点闷以外,其实并不痛……
一声骏马长嘶,有疾风划过脸颊,颈上一松,茹笑掉下去,看着几滴鲜血落下,往回望去,山脚下一个白衣男子骑在黑色骏马上,衣诀飞飞,盘龙绣纹风中乱舞,金冠玉石,器宇轩昂,朗眉星眸。他策马奔来,长剑横切,剑气扫过寸草不生,一把揽过茹笑掉头离开。
策马奔腾一小会,百里瑜回头望一眼让马儿放慢速度,垂下眼帘看怀里的人,有多久没见了,好像她瘦了些,“笑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茹笑身体一下僵直,一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随口一张:“呃,啊,褚宁呢,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他们的目的是你,他不会有事,承欢会处理好的。”
“魅影”停下来,百里瑜抱着茹笑下马,低头一看,抚上刚才被掐住的脖子,那里起了一圈红色痕迹,晃眼看脸,原来脸上没有……他打的那巴掌的痕迹,心里一痛,倏地住手眼睛看向了别处。
茹笑怔住,眼泪一下涌出来,甩开他的手,“怎么,不敢看!心里有愧?果真是那样,我、我以为……”
“笑儿……”
“我以为,你会坚持……你会很坚决的拒绝,哪知不是这样!原来那一巴掌,已经代表你的心,百里瑜,你狠心!背叛我,接受单婉妍,你、你让我情何以堪!”
百里瑜眼眸一亮,怔怔地看着控诉的茹笑,她大哭起来,很伤心,拿手一个劲地擦眼泪,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我没有答应娶单婉妍。”
……
……
呃!茹笑倏抬头,“说什么?”
“我没有娶单婉妍。我百里瑜这一辈子,只有萧茹笑一个妻子,”他伸手抱住茹笑,紧紧地,像要融入身体里一般,“……笑儿,对不起。”
“笑儿,别走,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好不好?”百里瑜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悲伤,从身体里散出来,缠上茹笑的心,那处柔软的地方像被什么扎住一样,连着身体一起疼痛。
茹笑想伸手,想抱抱百里瑜,可是她稍微一动,百里瑜便会加大手臂的力度,伴着一声声:“笑儿,别走。”
没办法了,茹笑只好由着他抱着。
头顶有一片叶子黄了,抖抖两下,正往下落,悄无声息地掉在百里瑜的肩头,他浑然不知,只顾着怀里的女子,山脚下有两条紧紧依偎的影子。慢慢地,感觉到百里瑜终于柔软点的身体,茹笑抬头看上那双眼睛,伸手摸着他的眼角,“伯玉,我好想你。”
百里瑜愣住,眼角一紧,不敢看茹笑:“对不起。”
“其实,”茹笑抓过他的手抚上脸颊,笑了,“其实不疼,没有痕迹。是我不对,太冲动,还摔了……”
百里瑜抚上她的眉头,眼睛,鼻梁,嘴唇,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我们不是玉玲珑,会永远在一起。”
茹笑点点头,踮脚吻上百里瑜嘴角,脸颊绯红:“这个吻代表我的印章。”
百里瑜摸摸嘴角,眼角弯弯,透亮如夜月下的泉水,俯身吻住茹笑嘴唇,久久才松开:“这个是我的印章。”
两人笑起来,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