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敢尔!”听完晏江南的话,吕伟国怒火中烧,一巴掌将身旁的茶几拍得粉碎。
就在吕伟国出手的瞬间,陈大先生也缓缓的出手了,在茶几倒塌的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的茶杯稳稳的拖在了手心。陈大先生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大感兴趣的道:“姓陈的?有点儿意思。”
吕伟国不理会陈大先生的幸灾乐祸,冲着吕福大发雷霆:“十年了,十年来,你就是这么做事的?我的儿子被杀了,我这个当老子居然在十年后才知道真相!”接着,吕伟国又痛哭道:“昊儿啊,爹对不起你,让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这都是爹的错……”
一番痛哭之后,吕伟国抬头冷冷的对吕福道:“你太令我失望了。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吕家的人了,你给我滚!”
吕福诧异的望着吕伟国,虽然知道吕伟国是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说出这番话来,但是吕福仍然不敢相信吕伟国会赶自己走。待反应过来之后,吕福心中大恸:自己为吕家尽忠三十年,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一瞬间,吕福被抽掉了魂儿,原本深邃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无神,他默不作声的掏出了一块镶着鼠头虎尾的令牌,放到了吕伟国的跟前,便轻轻的退了下去。
吕伟国冷哼一声,看着佝偻而去的吕福,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也没说出来。转而看到晏江南正用贪婪的眼神看着这块令牌,吕伟国冲他微微一笑,“去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做完这件事以后,你就是这块令牌的主人。年轻人,我看好你。”
晏江南冲吕伟国行了一礼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吕兄好手段,不动声色间就把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给除去了。”陈大先生皮笑肉不笑的说。陈大先生当然知道吕伟国叫晏江南干什么去了。像吕福这样知道吕伟国太多秘密的人,吕伟国自然不会叫他活在世上。只是,他没想到吕伟国这么性急,当着自己的面就把事情交待了,这话在这里明摆着在说吕伟国刻薄寡恩,心狠手毒。
吕伟国却厚颜无耻的说:“狗老了,咬不了人了,自然要处理掉,换一条能撕咬的。”接着他的眼珠子一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哥,你好像对那个姓陈的小子很感兴趣。”
陈大先生冷哼一声,“明知故问,我来华夏就是为姓陈的来的。”
吕伟国阴阴一笑,拱手辞别陈大先生,扬长而去。
吕福辞别吕伟国之后,就径直回到自己的住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就慢步走出了吕家大院。吕家的下人们听说吕福被踢出了吕家,心里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几个管事的老人闻讯以后,也赶来给吕福送行。吕福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孤身出了吕家大院。临别时,吕福有些不舍的回头望了望金碧辉煌的别墅群,他在这里整整呆了三十年,许多建筑都是他主持建造的,他是亲眼看着曾经的小院一步步辉煌起来的。现在,这些都跟他无关了。想想一个小时前自己还是鲜衣怒马、重权在握的福爷,一个小时以后的现在,却累累若丧家之犬,心中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吕福在淮山江南部分的老城区也有一处别墅,那是他给自己的孙子购置的。想起孙子,吕福暗自摇头,这小子比起当年他爹来实在是差远了,除了泡妞,花钱,什么都不会,跟当年的吕昊是一个德性。也许是隔代亲,也许是人老多情,反正对这个孙子,吕福总是狠不下心来磨练。想想他爹当年在自己手上流的汗那是装几大缸都装不完啊,可惜这小子太倔,不肯屈居人下,跑出去自己打天下,在异乡被人做了。事后,吕福单枪匹马追杀仇家半年,终于在北俄手刃仇人。自此,吕福就再也没亲自动手杀过人。因为只剩下孙子一个亲人,吕福对孙子是百般疼爱,手磨破了,吕福都心疼的了不得,更何况让他习武呢?都说慈母多败儿,慈爷也多败孙,多年下来孙子养成得毛病实在是数不清。想到这里,吕福觉得,该给孙子找个媳妇收收心了,白鼠徐芷蕙倒是不错,脑子聪明,也有手段,应该能管住孙子。只是现在自己是掉了毛的凤凰,人家愿不愿意还是个问题呢。
吕福慢吞吞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江边的一片树林前。他有些累了,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块青石就坐了下来。吕福刚一坐下,就听见树林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显然是有人不小心踩断地上的枯枝了。吕福当下心生警觉,聚气于目,往树林一扫,果然见到树林里影影绰绰的有人影闪动。有埋伏?这个念头一动,吕福就如条件反射一般的脚尖点地,身形暴退三丈。
“啾啾”两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过,吕福刚才坐的石头上闪出两朵火花。
吕福冷冷一笑,果然有枪,还装了消音器,从声音上可以判定,对方有两把枪,而且还是手枪。不过想用手枪要自己的命,还办不到。吕福知道不除掉这些人,今晚走不掉,当下也不迟疑,足尖再次点地,迈开査家步,朝树林里摸去。査家步是从八卦游龙章里面化出的一套步伐,施展开来飘忽不定,也不虞被枪打到。
吕福进了树林,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提着把手枪,在那东张西望,显然是在找自己的行踪。
吕福一个闪身就到了那人跟前,单手抓住对方的脖子,手腕用力,只一拧,就听到“嘎嘣”一声,接着那人的头颅就软绵绵的捶了下来。吕福丝毫不做停留,身形再变,闪到了一颗树后。又是“啾”的一声,在刚才吕福停留过的地方又闪出了火花。吕福听声辩位,迅速靠向了袭击者的位置,还没待那人有所反应,吕福的手已经握到了他的脖子,吕福毫不手软的结果了他。解决掉了两个枪手,剩下的人就不足为惧,吕福也不再闪避,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林间的路上,对着树林的暗处道:“出来吧。”
“福爷好功夫,在下佩服。”说话间,晏江南带着十几个手持砍刀的大汉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看到晏江南,吕福哪能不明白怎么回事?看来吕伟国到底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啊。“吕伟国叫你来的?”吕福冷冷的问。
“福爷是明白人,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您看是您自己动手呢?还是哥几个送您一程?”晏江南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惊骇万分,他知道吕福武功高强,却没想到强到这地步,连枪都对付不了他,不过好在自己手上还有张牌,不然他是万万不敢出来的。
“就凭你和你带来的这几个废柴?”吕福不屑的道。
“看来福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带上来。”晏江南冲身后的人吩咐道。
“孙儿……”吕福大惊,晏江南叫人带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孙子。
“爷爷,救我!”见到吕福,吕福的孙子不由自主的喊到。
吕福身形微动,正要上去救人。
却听到晏江南大喊一声:“别动!”说着把一把刀架在了人质的脖子上。
吕福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能站在原地。
晏江南见这招管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要是吕福不管他孙子的死活,自己今天非死在这里不可。“福爷,我们知道奈何不了你,所以还劝你识趣点儿,自己做个了断,否则我只好杀了他。”说着,晏江南用刀在吕福孙子的脖子划了一下。
看到有丝丝血迹从孙子的脖子上渗出,吕福大急,“住手。你放了我孙儿,我任由你们处置。”
吕福孙子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喊:“爷爷,不要相信他们。”
晏江南大怒,直接将他敲晕了。
吕福虽然着急,但也不敢怎么样,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才开口道:“老五,看在我待你不薄的份上,在我死后放我孙子一条生路。”
晏江南很认真的点点头:“福爷对我有再造提携之恩,我不会忘记。福爷的话我也会记在心上,我会让你的孙子活得好好的。”
吕福悲呼一声:“老爷,你这样对我,我不甘心啊……孙儿,爷爷去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说罢,一掌击在自己的天灵盖上,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倒下了。
许久之后,晏江南才推了推自己身旁的小弟,让他过去看看吕福死了没有。被晏江南点到的人苦着脸战战兢兢的来到吕福跟前,装着胆子推了推吕福的尸体,见没有动静,这才敢把手伸向吕福的鼻子,见没有了呼吸,才转头对晏江南点了点头。
晏江南这才放下心来,叫人对着吕福的尸体拍了几张照片,随后,转身用刀子摸了吕福孙子的脖子。做完这一切,晏江南对着吕福的尸体道:“福爷,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你太相信吕伟国了,你跟了他三十多年,最后还不是这样?在这个社会上,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人值得你去相信了。”
晏江南带着他的人和几具尸体走了,林子里只留下阵阵的悲风,似乎在向人间诉说着诚信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