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阎景文把车停到了陈风的楼下。
陈风现在很头疼,出门一天带回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孩子来,这该怎么跟林纨交待?哎,小童还好说,裴鸾可是个麻烦事。陈风愣了半天,在阎景文的车上赖着,就是不下车。
“大哥,到地头了,我还着急回家呢!”阎景文催促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陈风。
陈风一想,出这么大的事阎景文也确实该回家跟苏月白商量商量,也不好强留他。只好喊着小童下车,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裴鸾能够识趣点儿,自己让阎景文把她送回去。可不曾想,裴鸾头一个蹿了下去。下了车顺手把小童也拎了下去,小童倒是瘦小,拎起来不费劲儿。
待陈风下车,阎景文一踩油门一溜烟儿的跑了,留给陈风一鼻子汽车尾气。“那个……弟妹,有小童在我身边保护就行了,你还是回家吧。晚了,小七会着急。”陈风一边说一边擦着冷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女人。
“他?小屁孩儿一个,怎么保护你。”裴鸾不屑的看着小童。
小童撇撇嘴没说话。
“小子,敢不敢跟姐姐比试一下。”裴鸾开始挑衅。
小童:“我敢鄙视你。”
裴鸾:……
两人斗鸡一样的面对面的站着。
陈风看着两个活宝,头一个有两个大,不理他们直接往楼上走去。两人一看陈风走了,赶忙跟上。
“纨儿?”陈风进屋轻轻地叫道。没有回应,陈风又叫,“纨儿,出来了,有客人来了。”
看着陈风一脸温情的样子,小童和裴鸾同时做呕吐状。
陈风不好意思的让小童和裴鸾先坐,自己去房间找找看。
两个房间,都已经打扫得很干净,却空空的,不见林纨的身影。
陈风出来又往厨房走去,这时裴鸾挥着一张纸条道:“别找了,在这儿呢。”
陈风突然有股不详的预感,迟疑了一下接过纸条,一行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风,我去东南亚学习了。我知道你会怪我,丘总已经打来电话告诉我学习取消了。她不说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这是你的意思。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不想这么没用下去。不光因为我是你的女人,更因为我爱你。记得舒婷的《致橡树》吗?
爱你,就要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相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是的,不光爱你的人,也爱你的坚持和执着。或许没人理解你,但是从决定爱你的那刻开始,我就决定和你一起承受。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久的相聚。风,不要怪我好吗?也不要怪丘总,我是你的助理,要骗她还是很容易的。
等我回来。
……
陈风看着纸条心里乱糟糟一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阵阵的酸痛,一阵阵的甜蜜,一阵阵的感动,还有一阵阵的气愤……一时间感情汹涌,黄河泛滥一样失控,却又找不到宣泄口,只在胸里奔腾。他现在很想做点儿什么,却又什么也做不了。飞机是晚上八点的,现在恐怕也到了东南亚的学校了,那样的学校是不可能让学生和外界有什么联系的。无奈之下,他只有一遍又一遍的看纸条。终于当眼睛再落到“丘总”两个字的时候,陈风心里的怨忿都一发积聚到丘景香身上了。虽然林纨已经说了,是她骗丘景香的,但是丘景香也是老江湖了,就林纨现在这点道行还想骗过她,做梦!可她偏偏就把林纨送走了,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手机我用用。”陈风背对着裴鸾嗓音有些沙哑,看得出他很激动。
“对不起,我也不用手机的。”裴鸾看着陈风的样子有些担心。
小童却是乖巧的拿出一个精巧的手机,送到了陈风手上,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加密的,别人监听不到。”
陈风拿起手机就拨通了丘景香的电话,时间不大,电话里就传来了丘景香的声音,“喂?”
“我是陈风。”陈风引着脸,几乎是一字一咬的说完了这句话。
即使现在看不到陈风本人,丘景香也感觉到了陈风的怒气,她有些慌张,“陈董,您这是……”她本来想问,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话到嘴边又改成“您有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不是取消了林纨去东南亚的学习吗?你怎么让她去了?她走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一连窜的问号,让丘景香不知道怎么回答,握电话的手心里已经紧张的冒汗,她知道陈风为什么找她,对于陈风的质问她也早有准备,可是陈风的态度还是让她紧张,她小心奕奕的问,“您是说林小姐去东南亚的事情您不同意?”
“你早该知道的。你是老江湖了,过得桥比她走的路都多,她的那点小伎俩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林小姐打电话来时,我正在忙着做晚上会议需要的资料。她说她向您解释过了,您又改决定了,因为当时正忙着,所以我也没仔细考虑。就把这事情交代下去了。”
虽然陈风还是不太相信丘景香的话,但是从丘景香的话里面陈风也听出了她确实很忙,包括现在,自己已经回家了,而她还在忙碌,想想这些,陈风也不忍心多责备她,毕竟为了林纨责备这些冷月堂的老部下,会让人寒心。于是他控制了一下心情,用平常的语气说,“原来是这样,对不起,误会丘总了,在这里给您道歉。”
“没事的话,我挂了。”听出陈风不再责怪她,丘景香的胆子大了起来,气鼓鼓的收了线。
不知怎么的,丘景香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感到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很珍贵的东西正在远去。委屈、心痛是她现在最大的困惑,为什么会这样?以前苏惜水、苏月白训人的时候可比这个严厉多了,那时都没有感到委屈,为什么陈风简单的说了几句就会这样?丘景香突然明白了,陈风居然为了林纨训她,这就是眼泪的根源。此刻她开始嫉妒林纨了,不知道被一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宠着溺着是一种什么感觉?丘景香很想附身在林纨身上,好好体验一番,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可以。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丘景香的心开始不争气的跳了几下。这种感觉她很多年前有过,那时她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转眼十年过去了,她的幸福也变成了不幸。经历了一个男人以后,她认为可以看透一切了。可是那个男人,偏偏她看不透,她从来不知道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的脸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本来她以为这只是一种上位者的伪装,伪装的背后是一种冷血,所以她怕过他。可是越来越多的接触,让她发现那种笑容绝不是伪装而是一种会心的笑。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给每个人都是暖风和煦的感觉,对每个人都没有什么防备。丘景香觉得这是一种境界,在他的这种境界里,他不需要防备什么,因为他对每一件事情都成竹在胸,游刃有余。虽然和陈风独处的时候不多,也就是陈风找她谈筹建娱乐公司的那个晚上,两人呆得时间比较长。就是那短短的两个小时,丘景香的笑容比离婚以后的几年加起来都多。没事的时候,丘景香经常回忆那晚的谈话,脸上时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秘书经常打趣她,“丘总想谁呢?”总是惹得丘景香一脸绯红。
实际上,丘景香从林纨紧张的语气里早就听出了陈风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更不想去告诉陈风,因为她不愿意再看到陈风宠她的样子。
过了好久,丘景香自言自语道:“不要怪我,爱情是自私的。”
陈风被丘景香莫名的脾气搞得一头雾水,好像现在发脾气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不过他现在没心思理会丘景香的脾气了,他要找林纨给他留下的一碗鸡蛋面和一壶茶。
鸡蛋面早成一坨了,茶也早凉了。可是陈风就在小童和裴鸾诧异的目光里,端起了那碗焦糊糊的东西吃了起来。第一口吃到嘴里,陈风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嚼了几口忍住没吐出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接下来陈风再也不敢嚼,直接就着茶水把面硬吞到了肚子里。吃完面之后,陈风又往肚子里倒了一杯茶水。看了一脸钦佩状的小童和裴鸾,陈风若无其事状的走进了洗手间。
“他不会有事儿吧?”裴鸾问小童。
小童晃着大脑袋:“你说呢?”
两人正嘀咕着,就听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
一刻钟以后,陈风出来了,摸着嘴巴,说了一声,“出去吃饭。”
路边摊的一张小桌旁边,围坐着陈风、小童和裴鸾。三人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堆瓶子。
“大哥喝酒。”
“少爷我敬你。”
……
陈风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是来者不拒。喝着喝着,陈风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陈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两间卧室的门紧闭着,显然仅有的两间卧室已经被裴鸾和小童瓜分了。陈风摇头一笑,就知道这两人没安好心,原来是为了这个。
时间不大,裴鸾和小童陆续从房间里出来了。裴鸾回复了初见时那身酷酷的打扮,小童依旧是光秃秃的大脑袋。
“你,以后就是我的助理兼司机。”陈风指着裴鸾说。
“你,以后就是我的秘书。”这次指的是小童。
两人同时点头。
“那好,十分钟,你们换个助理和秘书的样子出来,我在楼下等你们。”说完陈风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裴鸾无奈的摘了帽子和墨镜,进屋换妆去了。小童则是摸了摸光光的大脑袋,拿起了裴鸾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十分钟之后,陈风满意的看着换上了女装的裴鸾和把光头盖住了的小童,说了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