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教训他,少爷要见红的!”公子哥一摆手,后面的舞池里闪出四个手持匕首的黑衣大汉,从四个不同方位向阎景文走来。
阎景文一眼就看出这四个人不简单,看架式就知道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看来今晚的事不简单。看着缓缓围上来的大汉,阎景文知道如果被他们围上了,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今天也得栽在这。所以阎景文动了,他向离公子哥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那黑衣人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青年居然会主动出击,当下匕首一划就像阎景文的胸前划去。阎景文瞳孔一缩,一个侧身躲过匕首重重地撞到黑衣人怀里,结结实实地来来了一记“撼山靠”,黑衣人顺势便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这时发现有人打架,酒吧的人纷纷向外跑去……那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习惯酒吧的血腥。
“八极拳!”另外三人一看苗头不对,迅速的靠了上来,没有任何花哨,三把匕首直直的刺向阎景文的前胸、后背和左臂。
阎景文知道不能退,拼着左臂受伤,躲开前胸和后背的致命两刀是唯一的选择。所以他侧身撞向了左边的黑衣人。
“砰!”又是一记撼山靠,阎景文再次撞飞了一个黑衣人,惊奇的是自己却毫发无伤。回头一看却见陈远山拎着一把椅子,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阎景文心里一暖,这个兄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靠得住的,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书生,可不管遇到什么事,从来没有丢下自己单独跑路的时候。只不过这位老哥每次打完架以后的絮叨,能直接叫人产生自杀的yu望。阎景丝毫不怀疑,要是每次打架前对方能给这货半小时的说话时间,那这家伙绝对能用他的絮叨放到一群人……
就在阎景文遐想的一瞬间,背后两股冷风袭来,剩下两个黑衣人的匕首朝阎景文扎了过来。来不及转身,阎景文一个前扑趴在了地上,两把匕首顺势划空。
“铛、铛”两声,匕首好像碰到了金属,却是陈远山在阎景文扑倒的一瞬间将椅子抡向了两个黑衣人。阎景文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一个倒翻,双脚直接踹向了前面的两个黑衣打手。
“啊……”惨叫从三个人嘴里同时发出,两个黑衣人被阎景文踹翻。陈远山也随着他们一起倒下,背后还插着一把匕首。
捅陈远山的正是刚才找事的公子哥,看到陈远山被人捅刀子,阎景文怒了:陈远山跟自己相识八年,是个从来不惹是生非的烂好人,认识自己之前从没跟人动过手,可是认识自己这八年来,每当自己跟人打架的时候,陈远山总会笑呵呵地跟在自己后面拍冷砖、扔板凳。多少次就要被人捅了的时候,都是这哥们挡在了身前。每每想起这份情谊就不能不让他阎景文感动,所幸的是这位老哥跟自己打过的烂架无数,却从来没有个三长两短。可今天却给一个杂碎给捅了!叫阎景文如何不眼红?他抓起黑衣人的匕首朝那个公子哥扑去,却冷不丁的被人报住了大腿。
抱他的人是陈远山。
“不要……,这个人我们恐怕……恐怕……惹不起。”陈远山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你******都这样了,还管我们惹得起惹不起!这一刀我不能叫你替我白挨。”说着阎景文走向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公子哥,不过眼神里却没有了刚才的杀意。
陈远山看着阎景文眼里的杀意消逝,陈远山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刚才不拦着的话,阎景文肯定会要了那小子的命,而且这个人的来头似乎不小,今天宰了他,自己和阎景文恐怕明天就要给他陪葬。
然而正当陈远山开始简单的处理伤口的时候,一幕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陈远山看到,刚才那个露水一般的女孩居然还在,她笑盈盈的站在了阎景文的跟前,趴在阎景文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阎景文的身体随之顿了一下,继而大步走向那个公子哥。看到这一幕,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虽然看不到阎景文的眼睛,但是他感觉到了阎景文身上的杀气复燃了。“怎么回事?”陈远山皱起了眉头……
还没等陈远山想明白怎么回事,鲜红的血花已经从那位公子哥的喉咙里喷射而出了。陈远山知道什么都完了,突然之间他有种无力的感觉。现在,那个露水一般的女孩,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天使,而是妖精。陈远山也终于明白,他看到那个女孩时为什么会感到不对劲,那就是她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可是她偏偏出现了,那就是说她的出现是有目的的。现在她的目的已经明白了,而自己和阎景文恐怕要死得不明不白了。只是陈远山还是不明白,那个妖精究竟对阎景文说了些什么,能够让阎景文毫不犹豫的杀掉那个大少。
“谢谢你,阎大队长。”苏月白天籁一般的声音再次在阎景文耳边想起,“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等你。顺便告诉你一句,死了的这个人是现任市委书记吕伟国唯一的儿子吕昊,而且吕伟国马上就要升任省委副书记了。你好自为之吧,但愿你能活着出来娶我。再见。”说完苏月白走出了酒吧。
“你……?”此时此刻原本犹如天籁之音的话响在阎景文耳边却不斥于追魂夺命符,阎景文终于发现自己把天捅了个大窟窿。淮山是省城,不管吕伟国是市委书记也好,省委书记也罢,淮山都是吕家的地盘,自己居然宰了吕伟国的亲儿子……这一刻阎景文感到了天地间的孤独,他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咳咳……”两声虚弱的咳嗽声把阎景文拉回了现实,他看到了倚在桌腿上的陈远山,心里又是一阵绞痛:黄泉路上,恐怕只有这位自己把他喊“哥”的兄弟和自己做伴了,相识八年,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他做些什么,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就是不遗余力的“帮”他泡妞吧。可怜的他居然连女人都没碰过就要随自己去死,如果不是自己总是和他抢美女的话,陈远山或许还不至于到临死了还是个处男。
看着陈远山,阎景文突然觉得自己亏欠陈远山的太多太多,多到他没办法还清。阎景文只能在心里默念:哥,这辈子欠你的,我没法还了。如果真有来生,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女人,最好的酒。
“小六,”陈远山的声音从桌子下面低低的穿了过来。小六是阎景文在大学宿舍的排行,他在宿舍里面年龄最小,其次是陈远山,只比阎景文大一天,陈远山似乎很享受当哥的感觉,在大学里陈远山总是有事没事的对喊他“小六别怕,哥罩着你呢!”毕业后,陈远山再也没喊他“小六”。
“哎,哥,你说。”这声久违的称呼让阎景文眼圈有些潮红,他赶忙扶起了陈远山。
“刚才那妖精跟你说什么了?”陈远山问。
“她说‘杀了这个混蛋我就嫁给你’。”阎景文很羞愧自己精虫上脑居然相信了这句鬼话。
“唔?……”陈远山居然没有生气,只是低头思索了片刻,又抬起头,坚定的说:“小六,我们死不了了。”
“嗯?”阎景文惊讶的望着一脸认真的陈远山。
陈远山郑重的冲阎景文点了点头,“把匕首上的指纹用烈酒冲干净。”
阎景文照做了。
“给我。”
阎景文毫不迟疑的把匕首递了过去,虽然他不明白陈远山要做什么。
下一刻,阎景文呆了。他看见陈远山俯下身子用匕首一一划过了吕昊四个保镖的脖子。还没等阎景文,做出任何反应,陈远山又抄起一把椅子砸向了吧台的酒柜,各式各样的酒瞬间碎成一片。做完这一切之后,陈远山悠闲地点了一根烟,而点烟的打火机却被他抛进了满地的酒水里,湛蓝色的火苗噌得一下就蹿了起来。
阎景文这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来不及多说,架起陈远山就冲出了酒吧。到了酒吧门口,陈远山推开阎景文,把上衣脱了下来扔向一个黑暗的角落。
酒吧外的草坪上,陈远山抽着烟,饶有兴致地欣赏酒吧的大火,像是在欣赏着一件杰作,嘴角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他的身后,阎景文正死死地盯着他后背上不断的往外渗着鲜血的伤口,不住地苦笑:自己这位老哥挨了一刀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总是装着温文尔雅的他,这下杀人防火全干了。也罢,反正明天怎么都是个死,到了下边哥两个干打家劫舍的买卖也不错……至于陈远山刚才说过‘我们死不了’了的话,阎景文只当他吓糊涂了。
“小六,你记着:今天泡妞的是我,杀人放火的也是我,你只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制止一起斗殴事件而已。明天你去当你的刑警大队长。”陈远山打断了阎景文的胡思乱想。
猛然间,阎景文明白了陈远山的用意,他这是要替自己去送死啊!“哥,你不能啊……”眼泪瞬间冲垮了从阎景文眼里冲了出来,他哭了。能不哭吗?
“小六啊,兄弟一场,废话就别说了,我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朋友,这些年我一直拿你当亲兄弟。你喊我一声哥,我就该照顾你一辈子,可现在当哥的只能照顾到这里了。哥先走了,以后你一个人活在世上,少惹些麻烦,当哥的在下边也好安心些……以后过年过节的别忘了给我上柱香,多烧点美女,我还是处男呢。等你有了儿子叫他喊我声干爹……”陈远山很煽情的絮叨着,眼里却藏着一丝狭促的笑。
“哥,你快别说了……我不会叫你一个人去死的……这辈子是我连累了你,下辈子我还做你兄弟……”阎景文瘫坐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了。
“哈哈……”一声欢快的笑声,显得很不合时宜,发笑的陈远山乐得爬在了地上,“看你那哭丧样儿?你家祖坟被人掘了啊?”
阎景文想不到陈远山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逗乐,疑惑的看着他。
“放心,我死不了”陈远山一本正经地说,然后有神秘地指了指天上做出一脸的白痴相:“我上面有人!”
“谁?”阎景文激动地问。
“咳咳……”陈远山清了清嗓子,“淮山市刑警大队长。”
阎景文:……
陈远山:“现在你可以抓我回去邀功了。”
话说到这份上,阎景文再不明白陈远山的意思他就是傻子。那天晚上他把陈远山“抓”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