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初,长沙不时遭到日军空袭,为防不测,唐生智在长沙市郊五里牌附近的茅草房里,与顾伯叙、李君尧等规划书院,延聘教师,添置设备。
李君尧,长沙人,早年由何叔衡介绍加入国民党,大革命时期在湖南省总工会任秘书,与唐生智有过交往。后任《红军日报》编辑,该报在悬赏通缉湖南境内屠杀共产党人的刽子手时,列何键为罪魁祸首,而未点唐生智的名。再后,李君尧出任《全民日报》总编辑,以《全民日报》、救国会为阵地,掩护中共特科湖南工作站刘乐扬、赵君实等从事统战工作。1936年“西安事变”发生后,李又在《全民日报》以社论的形式发表了刘乐扬的文章《和平奋斗救中国》,谴责国民党政府以往的种种罪行,主张在大敌当前的时候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国民党湖南当局立即下令查办《全民日报》,该报面临停办危机。此时,中共特科湖南工作站负责人为了掩护李君尧,便决定让他去协助唐生智办学,并以无党派人士身份做唐生智与湘南中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而李君尧也“确愿雪中送炭,专走冷门”,跟随唐生智退居东安,创设书院。可见,唐生智筹办书院一开始就得到进步力量的支持。
1938年11月中旬,国民党军队为实行焦土抗战,将长沙城付之一炬。书院筹备工作在进行半年之后,也只好匆匆南迁。两辆卡车装载着筹备人员与书籍器材,行驶两天两夜才抵达冷水滩。经数十人肩挑手提,才在芦洪司安顿下来。书院还在筹划之中就经受了战火的洗礼。
12月初,唐承绪病逝,唐生智遵先父遗嘱,在住宅旁边辟地一百余亩,准备兴建大型书院。书院定名为耀祥书院,取唐承绪字号“耀先”和唐生智小名“祥桂”之首字合成。唐生智推学识渊博之顾伯叙为山长,自任董事长。后来,推顾为董事长,唐自任校长。唐生智与顾伯叙确定了“树人第一,植道德为大本”和“提倡固有文化,培养社会中坚人士”的办学宗旨,以蒋百里早年送给他的“好学、力行、知耻”六字为校训。
唐生智考虑到建校需较长时间,便采取了边建校边办学的办法,于1939年春,招收了先修班。先修班学生人数不多,但文史知识扎实,实际上相当于大学预科班水平。其课程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并选修部分大学课程。
为了取得各方面的支持,加快建校速度,唐生智利用他的影响,聘请张治中等军政要员、社会名流为该校董事或名誉董事。当时,名誉董事张治中、李品仙、董事冯天柱和刘兴等人,都资助了不少钱物,连孔祥熙也捐赠了一批图书。唐生智为了办学,走亲访友,四处张罗,甚至劝儿女亲家捐助办学。其亲家李济生,是当地有名的富户,但为人吝啬,对唐倾家办学不以为然。一日,唐生智派人前往求援,李说:“请转告总监,我没有钱!”来人本着唐生智的意图,对其晓之以理:“捐款办学,是为乡里办好事,学生学成之后,是会感激你的。这比修路架桥更为好些。你是远近闻名的地方大户,在这方面作出榜样来,总监是会感谢你的。不然,我实在不好复命。”李济生掂量到这番话的份量,知来者不善,便极不情愿地答应捐献五百元大洋和一百多立方米木材,口中仍不断嘀咕,“敲竹杠!真是敲竹杠!”
经过四处“化缘”,耀祥书院校舍终于在1939年底破土动工。奠基石上刻有“景行斯韧”四个大字,至今犹存。唐生智为了将校舍建好,几乎是倾家荡产。他不但将青岛、长沙、永州、冷水滩等地的房产变卖,以修建校舍、添置设备和图书仪器,而且,将月潭、南冲等地近五百亩租田和常德的门板洲、高粱洲等五处近千亩湖田以及九家湖田近三百六十亩的全部田租,捐献给学校作为教育基金;又从彭家冲农场造纸余利中,每年划拨二十万给学校做经费。唐生智还将自己家中的一栋两层楼房拆掉,把砖瓦木材用于建校。唐生智的夫人霍福光(霍是在唐第二次下野流亡香港、东南亚时与唐结婚的)也将自己积蓄多年的金银首饰,捐献出来,以支持办学。到1940年,校舍初具规模。原在校外寄居的师生,陆续迁入书院。在1943年以前,书院共招收了三个先修班,学生百余人。先修一班学生具有高中文化,先修二、三班学生只有初中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