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付瑶跟大阿哥穆棱阿撒娇,素月乖巧,她怯怯的说:“大阿哥,等一会儿,我自个儿骑马走行吗?”
穆棱阿不放心,问她:“你敢吗?”
素月点点头:“我敢。”
穆棱阿伸手把素月放到马背上,说道:“那你就先试试!”
素月在马背上小心的坐直了身子。
穆棱阿轻轻地拍一下那匹马。那匹马便稳稳的向屯子的方向走去了。
小阿哥金福紧跟着过去,和素月并着马一起走。一边走,他还一边说着:“我就说骑马好玩吧?等我长到你那么大的时候,啥样的马我都敢骑。”
素月自己小心的骑坐在马上,不敢说话。
小阿哥金福突然有了新的发现。他说:“我看见你的小脚了!”
这一回,素月的小脚没处藏了。她的脸红红的,还是小心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敢说话。
很快的,大丫、巧云、付琼她们都赶上素月和金福了。
岗地上,只剩下了付瑶和大阿哥穆棱阿。
大阿哥穆棱阿把付瑶举起来,放到马背上,说道:“你先坐稳了。”
说着话,他看见镶白旗方向的岗地上立起来一面旗帜。他说:“付瑶,我们快走吧。镶白旗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了。”
他正要上马,付瑶突然一抖缰绳,纵马跑开了。
大阿哥穆棱阿无奈的笑了笑,跨上另外的一匹马,往镶白旗的方向走去了。
傍晚快要吃饭的时候穆棱阿才回来。
他跟阿玛、西八旗领催(大头领)图门说:“镶白旗有几个尼堪(汉族人)被外人撺掇的也想搞一个大刀队,我让他们先眯着(沉默,蛰伏)。”
图门点头:“是得告诉他们,脑袋要紧。真想要杀老毛子,就当披甲兵。”
大阿哥穆棱阿:“他们说,他们不怕死。”
图门:“他们不怕死,我还不想让西沟出事呢!他们当我真不知道哇?他们的后边还有一句话,叫做‘反清复明’呢。要真是光想杀老毛子,我带他们去!”
穆棱阿:“我也是这么说的。谁要是想上战场,我带他们跟凤翔大人一起去萨哈连乌拉。”
伊尔根觉罗氏和宁古塔氏不关心那些大事,吃过晚饭以后,就和付琼、付瑶、巧云、素月几个孩子闲聊着。
说起了白天骑马时候的事情,大丫带着嘲弄说:“付瑶就是想让大阿哥抱她一会儿。”
付瑶马上辩解:“你瞎说!你才想让大阿哥抱你!”
大丫继续逗着付瑶:“那是我的大哥哥,我要想让他抱着就直说了。不想你,还要假装不会骑马。”
付瑶脸红了:“我才不是!”
伊尔根觉罗氏和宁古塔氏看着有趣,都笑起来了。
她们一笑,付瑶的脸更红了,她说:“我真的不是!”
宁古塔氏说:“不是。不是。我相信。不说你了,还是讲‘瞎话’吧。”
伊尔根觉罗氏问:“讲哪一段呀?”
宁古塔氏:“还是你讲吧。你就讲那个‘德英大人审大柁’的事吧。”
伊尔根觉罗氏说:“那我就讲一个。这都是三十多年以前同治爷那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的阿拉楚喀副都统叫德英。德英大人到任以后,勤于公务,廉洁奉公,在老百姓之中很有威望。那一年的正月十五灯花节的晚上,南八旗有一个老汉到阿拉楚喀里来看秧歌,一时不慎,丢了钱褡裢。那里边装着六十吊钱,还有当票和药方。那老汉就坐在大街上放声大哭。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大秧歌都给挤散了。正好,这件事情就被前来赏灯的德英大人看见了。经过了一番盘问,德英大人知道那老汉是刚才站在德泰恒药铺门口,地上横放着的一根大房柁上看秧歌的时候把钱褡裢弄丢了的。德英大人看了一会儿现场,说:这里的人太多,想找到证人也不容易。好在这一根大柁看见了老汉丢钱的全过程。衙役们,先把这一根大柁押到衙门的大牢里去,好好的看管着,明日申时一刻,我要审大柁。听说德英大人要审大柁,哪有不感到稀奇的呀?第二天,那衙门外边的人黑压压的,全是来看德英大人审大柁的。到了傍晚申时,衙役们把那根大柁抬到了衙门的院子里,四门大开,广招百姓前来观审。很多百姓都挤挤插插的进到了院子里。随着一阵堂鼓的响声,关闭了四门。德英大人出来对着那根大柁申斥了几声,然后弯下腰,把耳朵靠近那根大柁,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他就笑了。他对众人说:大柁已经说了,昨天晚上偷钱的人就在这人群里边。为了甄别偷钱的人犯,必须请大家都委屈一下,暂时到后院里的大庙里去过夜。只是奉告大家坐在屋地上不要四处走动。这座庙里的神是很灵的。大柁说,等到了明天,那个偷钱人的后背的衣服上将会出现一个大大的‘贼’字。于是,当天晚上在大庙里的人都不敢随便的走动。只有一个人坐立不安,后背紧靠着山墙。一直等到了天亮,德英大人亲自查验每个人的后背。别人的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唯独靠墙坐着的那个人的后背上沾满了灰土。他的衣服在山墙上都快要蹭漏了。德英大人用眼睛朝着他凝视了好久。那个人的脸色有红变白,又变青,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德英大人让手下的人把他带到公堂上审问,前夜里偷钱的案子果然就是那个人所为。现场的老百姓没有不拍手称奇的。”
付瑶说:“那位德英大人真是厉害!他是把那个贼给唬住了。”
宁古塔氏:“做贼的心虚,撒谎的脸红。谁心里的事情都瞒不过别人。”
付瑶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说:“你们还是在说我呀?我真没想要大阿哥抱我呀!”
宁古塔氏又开始逗她了:“想就想了呗,怕啥呀?你小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就愿意让穆棱阿抱着你。”
付瑶:“可是,可是今天我没有!”
伊尔根觉罗氏给付瑶解围了。她转移了话题,问旁边听得入神的素月:“你们家那里不讲‘瞎话’吗?”
素月回答:“天天都有讲的。我吃完了晚上的饭就跑出去听。”
付瑶正好趁机逃避:“素月,你给我们将一个你们那里的‘瞎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