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宋雪在服务小姐手指的指引下,看见在靠窗角落的我,她微微一笑,看得我心里一荡.我对她举举手示意.宋雪跟几个服务小姐指着我,在门口说着什么.我知道她们在谈着我的无礼,我’切’的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宋雪跟她们聊得很开心,大家都西西的娇笑,连那个老外都望向我,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也笑得一张脸稀烂.管她们说什么,我的目的是见到宋雪,目的达到,我找不到理由不笑一笑.
宋雪终于向我走来,跟着一起的,还有那位满脸胡子的老外.
我眼惰,看不出那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家伙是那个国家的王八蛋.但他跟宋雪很熟,这点让我心理很不舒服.
宋雪扭着腰肢走过来,白衣如雪,象天仙一般.
我连忙站起来,脸上堆着笑,象一个谦卑的服务生.
宋雪在我对面坐下来,那个老外也坐下来,挨着宋雪,秋千一点都不荡来荡去,跟坐在凳子上一样.
我就没有他们这么从容不迫,刚坐下来,屁股下面的秋千就荡得厉害,不用手扶吊秋千的绳子,还坐不安稳.
那老外一坐下来,跟宋雪挨得近近的,他对我友好的一笑,伸出一只手,要和我握手,一边点着头,嘴里说着别腔别调的”你好!”
我说:”你也好!”伸出手用力一握.那家伙立刻疼得哎呀的叫了出来,并且象小孩子一样的跳了起来.
宋雪开心的笑了起来,对那嘴里说着鸟语的家伙解释着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我说:”这老外是那个国家的,在我们这里混饭吃么?”
宋雪嘴角微微上翘,把内心对我的蔑视优雅的暴露出来,她浅浅一笑:”这里是西餐厅,王先生,我们这里不卖饭.”
“不卖饭,那吃什么?”我心里有气.口气冷了起来.
“酒,甜点,鱼肉是主食,水果,意大利面是比较有特色的.”
“在我们中国,没有中国人的米饭么?”
宋雪皱起眉头,说:”傻根,上什么菜你就吃什么好了,一会就有很多客人进来,不要让人家笑话.”
“笑话我么?为什么?”
“西餐有很多的规矩,上菜的顺序也是有规定的,而且不用筷子,右手用刀,左手用叉,吃什么菜,配什么酒,用与之相适宜的酒杯,这些,都是有规矩的.”
“规矩么?我不想当它那么的隆重,虽然在西餐厅,我还是希望单独用筷子.”
宋雪越说得郑重其事,我心里就越不舒服.
那老外看着我,瞪大了眼睛,就好象看着一个怪物.
很显然,这个王八蛋听得懂国语.
我管他什么西餐的规矩,心里不高兴,什么规矩都是狗屁.
“这个餐厅是我开的,黄城是我的美国朋友,希望你尊重他也尊重我,尊重西餐的文化,好吗?”宋雪板起了脸.
这时,刚才跟我吵嘴的服务小姐笑吟吟的端过来三杯碧幽幽的香茶,人还没有走拢,香气先飘过来.
我还是平生第一次闻到这么香气扑鼻的茶水,而对面,是秀色可餐的佳人,我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鸟气.
“雪姐,您看要上些什么水果,正餐要点些什么?”
“把菜单给王先生拿来,让王先生点!”宋雪老板似的吩咐说.
“好的,王先生请稍等!”
我’哼’一声,说:”不必要点了,把你们的招牌菜都全部拿上来,所有的,越多越好!”
那服务小姐也跟宋雪一样的露出蔑视:”王先生,点餐是吃西餐的第一个必须要遵守的规矩,就连法国的总统戴高乐先生,都是要亲自点菜的.这是一种优雅生活的方式.”
“这是在中国,我也不是什么戴高乐,我的优雅生活方式在我的心里,并不体现在点西餐菜的上面,一个肮脏的人会点西餐,那他的生活方式就优雅了么?”
那小姐脸一阵红一阵白,脸上骄傲的神情一扫而空.
“先生,你,什么都不懂,你是个笨蛋!”那取名中国名字黄城的家伙耸耸肩,看着我就好象看着小丑.
“雪儿,你,怎么有这么没有礼貌的朋友?”他开始为宋雪愤愤不平.
“不,黄城,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小舅舅的朋友,太子,你是知道的,太子的朋友.”宋雪尴尬的解释.
“你,黄城?你是一个什么东西?敢说我?!”既然宋雪说不是我的朋友,那我就露出流氓的本色来.这样的女人不能够拿来爱,那就拿来玩吧,就是强奸了她,她也不会说出去,在她们脆弱的心灵里,面子,高于一切.而面子,对于我来说,有时就是一张抹脚布.
“雪儿,他骂人!”黄城惊讶的说,显得完全不能够理解.
“NO!”我说,”我没有骂人,我从来不骂人,我只骂畜生.”
黄城脸气得惨白,一双有着长长手指的手轻微的发抖.看他的样子,居然要哭出来一样.我心里暗暗好笑: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小气的男人.
我这才发现他的气质很不一样,打扮也很女性化,刚开始以为是老外,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他完全是有点变态,说话也女西西的,举手抬足间,那小手指象女孩子的兰花指一样的翘着.我心里感到一阵的反胃.
我晕,难道这黄城是一个男人身女儿心的怪物.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个黄城是雪儿在美国的同学,一个从小被父母当作女儿来养的男人,只喜欢穿女士的东西,后来,更是喜欢上了描眉画唇,是一个差点在美国做变性手术的人,他的父亲,是全球最大的时尚女士内衣“雅诗”的品牌创始人，在全球二十多个国家都有分公司和经销商，黄城却对父亲的生意一点都没有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弹钢琴，他后来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钢琴家，终身未娶。
“傻根，太子叫我给你一点面子，在我的西餐厅里跟你见面：一来是因为你也有些本事，我对你也有些佩服，把你当作朋友；二来看在你是太子的朋友的份上；最主要的，就是你父亲王老师是我母亲敬佩的人，否则，我正在跟朋友们忙，怎么会跑来见你？你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混混，连吃西餐的规矩都不懂的小乡下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宋雪说完站起来，径直走了。
那黄城看我一眼，象女人一样对我哼一声，追雪儿去了。
我端起黑黑的香茶喝一口，对待在身边的服务小姐说：“这是什么茶，味道好极了！”
“这不是茶。”那女孩子抿嘴一笑，“这是我们小姐最喜欢的咖啡——黑玫瑰！”
“咖啡？”我问道，样子向个白痴。
“恩！雪姐是我们这里的老板，你不知道吧？”服务小姐甜笑说。
看着刚才跟我怒目，现在对我热情的小姐，我感觉怪怪的。
“王先生，我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今天，我们对你的态度，有一些是因为太子事前吩咐过我们，叫我们不必对你理会，说你是个从农村来的土包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泡我们的雪姐，但太子好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不好得罪你，所以就叫雪姐勉强来见你一下，奚落于你，希望你死了这份心。其实，对于初来西餐厅吃饭的好多年轻人，都几乎是不太懂吃西餐的规矩的，有一大半的人，用不惯刀叉，大家都学习一下，没有谁笑话谁的，只要来过几次，慢慢的就会用刀叉了，也学会点菜，配搭红酒或者是白兰地。”
我西西一笑，说：“小妹，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也不会为这事情生气，只是，你们宋老板走了，你还敢卖我东西吗？”
“当然可以！”
“那好，麻烦你一步一步的来教我学习吃西餐的规矩。所有的菜，我都要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