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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犹豫和决心

佐那城的夜晚很热闹,灯红酒绿,本来应该沉睡的夜晚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反差,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流川流不息,绚丽的灯光映照着每一个人内心的狂热。

水家的大门处,水芷舞拉着一位中年女子慢慢的走出来,大门两旁的护卫见到两人也并没有阻拦,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带到两人走远之后才直起身,继续着自己看门的事业。

“芷舞,这大晚上的街上怪乱的,怎么还要逛街?”中年女子看着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前面的水芷舞疑惑的问道,她的年纪大概还不到四十的样子,眼角已经有了一点鱼尾纹,一双眼睛充满了疑惑,而且深处还有着浓重的伤心之色,但是掩饰的很好。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在晚上出门的女儿今天会提出在夜晚去街上闲逛。

水芷舞在前面咬了咬嘴唇,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现在还不到时候:“母亲,我离开这么久了,有点怀念佐那城的夜市,您就陪我去逛逛好不好?”

“好吧。”水芷舞的母亲微微叹了口气,也没有多想,任由女儿拉着自己向街道上面走去,“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就好好的玩儿一玩儿吧,再过几天,你恐怕就要嫁到张家去了,到时候你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自由安排了。母亲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张连峰,可是,谁让你是你爹的女儿呢?为了家族,你必须要做出牺牲?”

水芷舞的身体再听见张连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僵硬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正常,在后面的母亲没有发现她眼中的愤恨,还有对家族的失望,更加不会想到今天水芷舞带着她出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母亲,您别说了,我明白的。快走吧,我有几位朋友也在佐那城,我带您去见见他们。”

“朋友?”母亲愣了一下,“他们在佐那城,唉,那你干嘛不让他们到家里去呢?”

“没什么。家里的情况有点乱,我怕他们不高兴。”水芷舞咬着嘴唇,小声说道。

身为母亲,还是能够稍微了解女儿的心思的,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的确是挺乱的,唉,现在家里的情况,让你的朋友住进家里的确是不太好。”

客栈里,残月六人已经调节好了状态。先前那个收保护费的人被残月打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看起来也只是一个专门欺负弱小的流氓无赖而已,背后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势力撑腰,要不然的话,恐怕早就带着人回来找场子了。现在,他们六个人刚刚吃过晚饭,让服务员拿走了餐具,静静地等待着水芷舞的到来,一个个已经养足了精神,就等好好的发挥了。

“怎么还不来?”叶幻儿每过几秒钟就要盯着房间的门看上一会儿,“不会出意外吧?”

紫洛岚倒是很冷静,并不着急:“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的。现在时间还早,他们应该还在街上,再等一会吧,有点耐心,要不了多久就回到了,大家做好准备吧。”

“你们说,芷舞姐姐的母亲会答应离开吗?”玉灵药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摆弄着自己柔顺的长发,眼睛看着大家问道。

“不知道。”尘蚀阳闭上眼睛摇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会不会留恋水家的财富和地位。这还是要看水芷舞的,关键是她能够说服她的母亲,要不让的话,我们几个总不能绑着她走。”

紫洛岚无所谓的摇头说道:“要是她坚持不想走那就算了,反正这是她自己的决定。而且,张连峰已经死了,想要把姐姐嫁给张家的事情也算是作废了,就算不走,一时之间也不会有事的。”

“还有一件事。”本来闭着眼睛的北冥睁开眼睛,“张连峰长时间不回来,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万一他们察觉到了张连峰已经死掉了,该怎么办?”

残月笑了笑:“这个应该没事的。一来,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他们短时间里根本就不会想到张连峰早就已经死了;二来,就算他们知道了张连峰已经被杀掉了,但是,谁又会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他们不会找到任何证据,顶多也只会认为是在路上遭遇到了什么意外,不会怀疑到水芷舞的身上,更加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也对。”北冥听了残月的话似乎放心了很多,有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不久,水芷舞就带着她的母亲到了。

“母亲,这就是我的朋友,是在云灵城认识的。”水芷舞给自己的母亲介绍残月他们,然后又指着紫洛岚,“母亲,您还认识她吗?”

水芷舞的母亲坐在椅子上面,本来因为见到了女儿的朋友很高兴,脸上也带着笑容,可是在听了水芷舞后面的问题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看向了安静的站在一旁的紫洛岚:“这位姑娘,嗯,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记不清了。为什么这么问?”

“阿姨您好,好久不见了。”紫洛岚上前两步,走到水芷舞前面,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我叫紫洛岚,我五年前的名字是——水洛岚!”

“水洛岚?”水芷舞的母亲眉头皱了一下,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你……你是小岚?”

紫洛岚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没错,是我。”

水芷舞的母亲激动的上前两步,抓住紫洛岚的手臂:“你真的是小岚?这些年你们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妈妈和你外公呢,他们还好吗?”

紫洛岚半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说话的语气已经带着几分寒意:“妈妈,还有外公,他们已经过世了。五年前离开水家不久就去世了。”

“什么?他们去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水芷舞的母亲听见这个消息又愣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紫洛岚轻轻挣开水芷舞母亲的手:“看来,您也被埋在鼓里啊。我可以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您,只要您能够承受的了。事情是这样的……”

水芷舞的母亲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面,紫洛岚所说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从心底里不想相信这件事情,但是,当她看见紫洛岚眼睛里无法压抑的怒火和刻骨铭心的仇恨,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报仇的,是吗?”水芷舞的母亲揉了揉自己的头,感觉脑子里很乱。

紫洛岚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本来,在见到了姐姐之后,我是不想回来的,顶多也就是找张家去报仇,毕竟那家伙还是我的生父,我无法杀掉他。不过后来,我听说了姐姐的事情,所以才和她一起回来,想帮她解决掉张家的麻烦。不过,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

“哦,那你们是为什么回来的?”水芷舞母亲看向紫洛岚,问道。

紫洛岚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水芷舞,示意让她自己说。

水芷舞马上就知道了紫洛岚的意思,开口说道:“母亲,我们这次来,是想带您走!”

“什么?”母亲感觉自己的大脑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带我走?什么意思?”

水芷舞早已经预料到了母亲的反应,继续说着:“母亲,这么多年了您难道还没有看清楚水家,我们都只是他们换取利益的筹码而已,只是工具。我不愿意嫁给张连峰那个人渣,要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去死。但是,我太弱了,我自己一个人无法和整个家族对抗,所以,我只有离开,离开水家,离开佐那城,离开赤凰帝国,到水家触碰不到的地方去。母亲,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您,让您和我们一起走,远离这个地方。”

“真是胡闹!”水芷舞的母亲似乎有些生气,但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是家族造就了你,你怎么能够背叛家族呢?”

紫洛岚不等水芷舞说话,大声的说道:“阿姨,如果您不愿意走,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谁家的那个人对于你们可没有丝毫的情谊可言,在他的眼里,你们永远都只是用来获得利益的工具,当你已经没有用的时候,就可以毫不留恋的舍弃,就像当年我的母亲一样。他既然可以为了利益将自己十一岁的女儿嫁给一个人渣,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当外公和母亲带着我离开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不是让人抓我们回去,而是直接杀掉。如此无情无义的人,您还有什么留恋的?又或者是说,您留恋的,是水家的财富和地位?”

“不,我不会留恋那些东西。”

“那您在犹豫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就这样背叛家族,实在是不应该,我们毕竟是家族的人。”水芷舞的母亲小声说。

“家族?”紫洛岚摇了摇头,讽刺般的笑了笑,“在我看来,家族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族人,而不是从族人的身上榨取血液。算了,既然您不愿意离开,我们自然是不会强迫您的。姐姐,你带她回去吧。对了,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回天云帝国了。”

水芷舞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紫洛岚的脾气,既然自己的母亲不愿意走,那么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了,紫洛岚是不会强迫她的。

终于,水芷舞开口对母亲说道:“母亲,您真的不考虑?”

“芷舞,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水芷舞的母亲摇了摇头,“如果你要走的话,就走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张连峰,我也知道他是一个人人唾弃的人渣,嫁给他的确是生不如死。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的,我已经在水家这么多年了,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

“母亲,既然您不走,那么我也不走。”水芷舞低着头说道,反正张连峰已经死了,张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水家更不知道,他们总不能让她嫁给一个早已经不存在的人。

紫洛岚看着这母女二人,说道:“既然你们下定了决心不想走,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后悔才好。行了,你们走吧,今天的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对不起,小岚,麻烦你白跑了一趟。”水芷舞向紫洛岚道歉。

紫洛岚摇了摇头:“没事,反正最近也闲得慌。行了,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就离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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