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意思是赵政让杨夫人以王后之礼待我?”,阿房半躺在床上,喝着巫清做的鸡汤,惊讶的问到。
巫清拿过阿房手中的簋,又给她盛了一碗,“是,赵政他是这么说的”。
阿房神情恍惚的接过巫清递过来的簋,结果手一滑,汤全洒了,绿儿连忙递过帕子,巫清帮她擦了手,她还是没有反应。
“都红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身上的伤都还没好,手又伤了,你是要让姐姐担心死不可”,巫清虽然抱怨着,但语气里全是关爱。
赵政刚踏进来,就听到她手受伤的消息,立刻招呼宫医上前,“怎么了这是,又怎么了?”
“这丫头就是不小心烫到手了,真是让人不放心”,巫清站起来,让宫医给阿房诊断,转过身对赵政说到。
赵政还没回答,倒是身后的王贲抢了先,“你自己都没好就到处乱跑,还说别人,自己不是一样”。
“你就放心吧,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巫清摇摇头,笑着回答。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你自己不心疼,可王大哥心疼啊”,阿房如今也学会欺负巫清了,这些日子,王贲和巫清之间,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巫清被她说得羞红了脸,没继续搭话,王贲轻咳了几声掩饰他的尴尬,宫医替阿房检查后,向赵政禀报她一切安好,赵政才放心。
赵政走到床边,拿过绿儿手中的汤,喂给阿房,“这些日子政务繁忙,恐怕不能常来看你,本想着有绿儿照顾你,我倒也能安心,如今看来还真是放心不下”。
阿房没有喝他喂过来的汤,而是认真的看着他,“赵政,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吗?”
“只要赵政能办到,就一定为阿房去做”,赵政满脸的笑容,这还是阿房第一次开口求他。
阿房面色有些犹豫,本就惨白的脸扭曲在一起,更加让人心疼,“我想见子南宸”。
赵政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阿房会说出这话,没有了动作,也没出声。
巫清一听这话,跑过去握住她的肩膀,一对媚眼变得凶狠,“你在胡说什么,你竟然还想着他,后来的那支军队,那面军旗,你看得比我清楚”。
阿房不懂巫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她甚至是不敢相信,一直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探寻出什么,可惜没有。
赵政站起身,冷着脸说了一句,“宫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先回宫了”。
赵政出了阿房的房门,闭上眼苦笑着,随即又睁开对前边迎来的幸胜说到,“派人去卫国告诉他,阿房在这”。
幸胜一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是”。
“阿房姑娘要走,王贲不拦,只求姑娘一件事”,王贲虽有些生气,但还是客客气气的对阿房。
阿房对王贲点点头,“王大哥直言便是”。
“下月初八是王的寿辰,就算姑娘要走,陪王过完寿辰再走,这是他第一次过寿辰”,王贲说完对阿房行礼走了出去。
自这天之后,赵政一连几日都没有再来,再见到他时,阿房的伤已经好了。
阿房正在后院的亭子中弹琴,赵政悄悄来到她身边,“原来阿房会抚琴,真是犹如天籁”。
“大王说笑了”,阿房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我派去卫国的人,这两日应该到了,不过卫国近日出了些事,子南宸脱不开身,想必过些日子便会到了”,赵政背着手看向池子,平静的说着。
阿房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又弹起琴。
一曲之后,赵政开口,“阿房,随我去地方吧”。
三日后,雍县行宫。
“参见大王”,行宫内宫门口的几名侍卫,恭敬的跪着向还在马上的赵政请安。
赵政没有应他们,而是将马背上的阿房抱了下来,牵着她走了进去,一名侍女见到赵政,正欲行礼,赵政便开口问到,“太后在哪?”
“太后娘娘在寝殿”,侍女半跪着,柔声回到。
阿房看着赵政,不知为何他没有要见母亲的喜悦之色,反而听说太后在寝宫后,放慢了脚步。
才到太后寝宫门口,阿房就看到那天的登徒子,那位长信候,神色慌张气息紊乱的站在门口。
“大王圣安”,嫪毐跪在地上,对赵政请安。
赵政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半躬着身子,双手行合礼,“母亲,儿臣请见”。
“进”,屋内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个美人。
赵政牵着阿房走了进去,阿房只看到纱帐后一个美丽的身影,还未看清面容,就跟着赵政行礼。
“坐吧,政儿今日怎就得空来看母亲了?”,纱幔拉开后,一个娇媚柔美的女子呈现在阿房面前,一点也不似年近四十的人,那样妩媚的面容与身段,一点也不弱于巫清。
“母亲近来身子可好?”,赵政没有坐下,而是走近赵姬,站着问到。
“一切都好”,婢女服侍赵太后穿上袍服,赵姬转过身看着对面站着的阿房,上下打量着,问赵政,“这是政儿新纳的姬妾,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赵政看了一眼阿房,说到,“过几日便是儿子的寿辰,母亲不如随政儿回宫”。
赵姬听赵政这么一说,面露难色,随即又笑着说到,“法师之前算出,哀家克你,影响你的大业,哀家这才搬到这行宫,哀家与你回宫实在不妥”。
赵政苦笑着,没回话,阿房看着这母子俩,也确实有些生份,本想开口解围,谁知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叫声,赵政的脸色立刻暗了,赵姬也慌了,婢女龟奴也都瑟瑟发抖。
“行宫之中,为何有幼子?”,赵政大声的说到,脸上的怒气十分明显,吓得一众下人跪得一地。
嫪毐跪着移步上前,谄笑着,“这是前些日子,卑臣路上救起的,太后心慈,就将其养在了行宫之中”。
“孤不知,长信候何时如此心善了,将那孩子抱来给孤悄悄”,赵政说着走近阿房,离了嫪毐几步。
阿房看着赵政,眼里尽是寒光,面色十分慎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阿房看看这满屋的人,也不知该如何。
过了一会儿,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进来了,见到赵政,也是吓得手都抖了,马上跪下请安。
“把孩子抱过来让孤看看”,赵政抬手伸向,妇人的方向。
“是”,妇人颤巍巍的站起身,慢慢走向赵政,赵政一把将孩子抱入怀里。
赵姬见了,立刻上前了一步,本想继续,跪着的嫪毐朝她使眼色,她立刻停住了脚步,脸上尽是担忧。
赵政抱着那孩子,那孩子看着他,还真没有再哭闹,赵政看着那孩子,脸色更加难看,手也加重了力道,因为孩子的眉眼之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那孩子被赵政抱得太紧,哭了起来,嫪毐跪在地上握紧手,赵姬轻轻唤了一声,“政儿……”
阿房见赵政将孩子掐的痛哭,虽不知他为何如此,但她实在见不得孩子哭闹,于是伸手去握住赵政的手,另一手去逗孩子,赵政侧目看着她。
阿房对赵政温柔一笑,“这孩子怕是饿了,才哭闹得如此厉害”。
赵政看着她,减轻了手上的力道,阿房试图将孩子抱过去,赵政便松开了手,看着阿房哄孩子,赵姬和嫪毐对视了一眼,赵姬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阿房。
阿房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他还是哭个不停,于是阿房将孩子递给那妇人,“把孩子抱下去吧,别把他饿坏了”。
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偷偷看了一眼赵政的,没敢动,赵姬见了于是开口到,“政儿,先让乳娘将孩子抱下去吧”。
赵政看了一眼赵姬,眼神凌厉,没有说话。
“这孩子如此哭闹,怕是吵得大王心神不宁,不如就让乳娘将孩子带下去”,阿房试探着说到,她也不知赵政为何会如此生气,本来一路上他心情挺好的。
赵政握着她的手,冷眼看着乳娘,“还不走”。
乳娘被赵政这一吼,吓得连忙跑了出去,赵姬见了长舒一口气,嫪毐也是,握紧的手渐渐松开。
赵姬由侍女搀扶着上前,笑着对赵政说,“政儿一路上想必累了,饿了,也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传膳吧”。
赵政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所有人也都不敢出声,赵姬的笑容也僵住了。
阿房向赵姬低身行礼,“太后娘娘想的周到,阿房都饿了,想必大王也是如此”。
“阿房饿了?”,赵政扶起阿房问到,阿房看了一眼赵姬,对赵政点点头,赵政又继续到,“那便传膳”。
“那移步正堂吧”,赵姬见赵政回应立马笑着说到。
“嗯”,赵政应着赵姬,牵着阿房,对跪着的嫪毐说到,“让厨房做鱼,阿房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