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风驰电掣，带着心情澎湃的郑阳，冲进了中国最大、最繁华的都市——上海。
下了火车，郑阳按图索骥找到了上海外滩，徜徉在浓郁的异国老式洋房建筑和嘈杂热闹的摩登人海中，郑阳一路激动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片充满传奇色彩的上海滩，当年许文强也是从这里拉开传奇序幕的，现在自己也来了。
望着滔滔江水，哼着小时候就哼惯了的“浪奔，浪流……滔滔江水永不休……”，郑阳忍不住赞美了一下满天的神仙、上帝、撒旦和其他同样强大的存在。
在这里发笔横财，太符合自己的期望值了。
虽然这一切来的太快，现在看来还有那么点不真实。
“喂，水中月，我到了……”换上一张新的电话卡，郑阳拨通了水中月的手机。
此刻的郑阳，蛤蟆镜遮住了大半个脸颊，一身迷彩，打扮的酷似CS土匪。
“你好，我也在外滩……就在瑞士银行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水中月的声音热情而含蓄，让人如沐春风，随和得像是在邀请郑阳去参加一个生日Party，“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办理的是不记名号码存单，只凭借密码就可以随时提款或者转账。”
“好，待会儿我会再联系你……”郑阳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拿捏着腔调，尽量像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站在江边，眺望开去。
天际间旗云如涛，大江上朔风劲拂。
***********
郑阳那天从网吧回来以后，好好琢磨了两天，终于决定把龙纹刀币卖给‘水中月’及其背后的巨氏家族，价格也定在了五百万，交易地点定在了上海外滩。虽然‘Redfish’和‘水中月’后来出的价格都超过了这个数字，但五百万这个数字已经足够厚重了。再多，郑阳怕自己承受不起，小时候在山里和左手他们搬石头，郑阳就尝过不自量力的代价，这些年老妈给自己的教育里，对贪婪的惩戒也从来都是在撒谎之上。
所以，郑阳把价格定在了五百万。
不得不说，郑阳从小就在C乡街头混得出类拔萃，除了自小就在街头厮混让他早熟以外，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对自己心性的把握。在郑阳的教育史里面，学校虽然一直充当的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但老妈的言传身教和街头十年练摊的生活，还是教会了他更多的东西。
就像这次为了在这单五百万的买卖中不出意外，郑阳筹划了好几天，甚至专门租了十几盘侦探电影好好学了学。
郑阳有些担心，但他担心的不是巨氏家族舍不得这五百万。前天跟‘水中月’联系，当郑阳在这方面表示略有疑虑时，那家伙立马捐献了一百万给中华慈善总会，郑阳当天就在慈善总会的网站上看到了‘水中月’和对应一百万的捐献金额，这个展露诚意和实力的举动，让郑阳现在想起还有点震撼。
不过，郑阳的担心并没有稍减。
这个巨氏家族越是财大气粗，他越是担心，他担心巨氏家族会纠缠住自己不放。
对方太强了，强得都有点让郑阳害怕跟他们交易了。
毕竟这几枚刀币不只是古币那么简单，就从这些刀币能让自己瞬移来看，这四枚刀币绝对有着根本用常理无法解释的神秘之处，没准还真像网站上那个‘推云手’讲的那样，这四枚刀币涉及到古代隐秘……要不是现在真缺钱，再加上自己前途未卜，郑阳才不会卖这枚刀币。
有了这五百万，自己起码可以不用为了填饱肚子去打家劫舍，就算是自己万一被人发现不得不跑路了，这钱也够老妈下半辈子花销了……
*************
瑞士银行的门脸儿还真不好找，外滩这里外资银行扎堆得就像一群非洲野牛，满眼望去，各色建筑上充斥眼球的全是各国大牌银行的LOGO和旗帜。
郑阳上初一英语学得不错，但到了初二就天天跟人去打架了，初三肄业，脑海里不多的几个英语单词也基本上是从外国***里学来的，所以，满大街的英文标识他是干瞪眼。
幸好，武侠小说和聊QQ让他基本脱离了文盲的水平，转悠了半天，郑阳总算是找到了红底白十字旗和“瑞士银行”几个字。
在街对面扫了两眼，果然有个青松柏树般挺拔飘逸的中年男人在门口站着。
就在郑阳在蛤蟆镜后面紧盯着那人的时候，那家伙居然像是有感应似的转过了头来，微微点头着绽放出一朵向日葵般的微笑。
郑阳吓了一跳，老天作证，要不是那道目光中蕴含的笑意太能感染人，郑阳差点就扭头走掉。
郑阳突然之间有点后悔，一个超过两千年的古老家族，保不准就藏着什么怪物……
但一想到那五百万，郑阳一咬牙，往前绕了一圈穿过马路往银行门口走了过去。
尽量让自己放轻松，郑阳一边走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腰间藏着的玉剑，让玉剑贴着自己，把精神高度集中。玉剑立刻涌出滚烫的热流贯穿了全身，神识感觉搜集到的信息潮水般涌进大脑，郑阳立马感觉到周边的人群走动和气流变化，其中有几束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就好像在山里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一样。
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自己只不过看了一眼那家伙，怎么就被他们发现了？
距离银行门口还有大概二十米的距离，郑阳慢慢地把步伐放慢，装作游览的样子，蛤蟆镜后面的眼神不停地扫描着四周。
是转头走掉，还是上前跟那个水中月碰头？……
短短几步路，却让郑阳心里千转百回。
走到银行门口的台阶那里时，裤兜里的电话振动了起来。郑阳暗叫糟糕，眼角不自觉地扫过去，正好看见那水中月微笑着举起手机冲自己晃了晃，眼里全是笑意和了然。
自己拙劣的把戏被人识破了！郑阳紧张之余，一阵懊恼的摇头。
怎么会这样，跟自己设计的场面不一样啊……
水中月已经快步从台阶上下来，向郑阳笑呵呵地伸出了他的右手，“是一刀么？我是水中月……”
‘一刀’是郑阳在那个古币论坛上给自己起的网名。
“你好……”郑阳本来想装出一副淡定的冷酷模样，但握着水中月的手，却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不自信地笑了，“嗯，不好意思……我就是一刀。那个……那个……咳咳……”
话没说完，郑阳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脚。今天这是怎么了，一错再错，分明是他们求着自己，怎么搞得自己像是求着他们一样？
“呵呵，小兄弟你放心，存款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真是辛苦小弟了，来，我们先进去坐，马上我们就帮你办好。”水中月很是善解人意，眼里丝毫没有露出异样，亲热地带着郑阳往银行里面走去，“不管是现金还是转账都没有问题……”
或许是看到郑阳年轻地有点过头，水中月还很贴心地简要介绍了一下瑞士银行的保密制度和异地提现、转账的手续。
要不是仍然感觉到有几股目光任然牢牢地盯住自己，这水中月真诚的笑容或许真的能让郑阳放松警惕。
但此刻，郑阳的笑容有点僵硬，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进了这家上个世纪初就在为政府、买办和各国商人们融通资金的庄严肃穆的大厅，高高的穹顶上阳光从彩绘玻璃窗洒下来，洋洋洒洒地照亮着古香古色的大厅布置，老式的台灯和古色古香光亮如新的柜台，质感粗犷的金属牌中英文标识，一切都散发着沧桑岁月沉淀下来的气味。
不过郑阳现在没心情留意这些，拿着水中月递过来的银行卡，颇觉意外的郑阳快步走向了柜台。
水中月痛快得有点过分。
银行里的办事员虽然是中国人，但水平却显然不是国内银行那些上班还在嚼口香糖的家伙可比。虽然郑阳戴着土匪头巾，蛤蟆镜，也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办事员还是按照郑阳的要求和密码查了查那张VISA金卡。
的确是五百万现金！郑阳长出了一口气，装好金卡，回身快步向水中月走去。
……
“怎么样小兄弟，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一直站在后面不远处的水中月笑得也很畅快，他显然注意到了郑阳嘴角的笑意和轻快的步伐。
四周一直锁紧自己的目光消失了，郑阳心里不由地一阵轻松，看来这巨氏家族的确守信用。
“呵呵，刀币就在我这里……”郑阳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他在禹庙前的街摊上买的橡木首饰盒，里面装得真是龙纹刀币。
水中月接过盒子，慢慢打开，眼神中瞬间绽放的一片激动和光华，让郑阳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厮是个识货的，不用自己再白费一番口舌了……
郑阳笑了笑，正准备甩甩手赶紧走人，突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前所未有的一股冷意笼罩了自己，眼前的世界突然黑暗下来。
郑阳来不及思考银行大厅为何会突然变成乱坟岗一样的地方，紧迫心头的危险让他下意识地往下一蹲。
头顶上一股劲风刮过。
郑阳亡魂皆冒，一个前扑窜了出去，抽冷子一看，一团朦胧灰影正飘在自己身后。
有一双黑手正向自己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