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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数理与禁制

青灵山侧有一深谷,名为无回,因天地灵气汇于青灵山上,右侧河流地脉与此对冲,顾尔灵气匮乏,生灵稀少,成了一个象征性的死谷,很少有植物能够在此生长下来。

然而,正因为此地一片死气,少受外界气息波动的干扰,反而成为了方圆百里之内的一块渡劫妙地。

当年青云门的门人刚刚迁徙到禹州来的时候会把宗门安设在灵气并不算是太过充盈的青灵山上,更多的也是因为看中了这个深谷,并在谷中建起了一座劫塔以作门下弟子渡劫之用。

此时劫塔之上劫云弥补,期间数道红雷划过,聚在一起,散射开来犹如千百道天雷落下,声势竟不下于修士羽化飞升时的天劫。

雷电交加时的刺耳声音和云层摩擦发出的吼啸融合为一体,天空上的劫云竟像是张开血盆大口般的发出厉鬼哭嚎的尖锐嘶鸣,一道道声波扩散开来,大地几乎在颤抖。

“四个人一起渡劫所引发的效应竟然如此之大,不知清逸师伯他们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那可就让人百悔莫及了。”林晨看到劫塔上方的劫云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声势,眉宇之间不免生出一丝忧色,五年前为了能够让几位师伯尽快破掉风雷劫前面的几道劫数以腾出二十年的时间来对付明德宗,他们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让几人共同渡劫。

共同渡劫的好处是几个人可以相互间有个照应,坏处却是劫云的威力会随着人数的增多而翻倍。青云门内几位师伯的修为高低有别,如果让他们一个个单独的渡劫,那么触发劫数的时间会早晚不一,为了让他们能够尽快的在五六年内度完前面几道劫数以腾出二十年的空间来,只有让他们一起渡劫这么一条方法可行了。

“掌门不必担心,方才我见清逸师兄他们的元神业已归窍,想必前面最难的神游外虚的一部分已经安然度过,接下来只用尽力抵受住这最后的劫雷便可破劫而出。”清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林晨身侧,大概是注意到林晨面上的忧色,这才向他解释道。

这几年来,青云门在林晨的管理下一切都仅仅有条,原本已经显得腐朽的千古大派又重新焕发了生机,林晨为青云门所做的一切努力也深得清风他们几人的赞赏,因而在称呼他的时候也是恭敬的叫上一声“掌门”,而不是像原来那样需要在后面加上“师侄”之类的后缀了。

听了清风的解释,林晨这才释然,随即向师伯点了点头,以示敬意。

接下来事情果然如清风所言,天空中的劫云威力虽大,却丝毫冲不散劫塔之中清逸他们四人的真气形成的气场,此消彼长之下,劫雷已经显露出颓势,原本聚集在一起,声势惊人的劫云也开始消散开去。

“呵呵,清风师兄,这次看来是我估计的时间更加准确一些,以眼下形势来看,清逸师兄他们最多只用半个时辰便能破劫而出。”清明的声音从另外一侧传出,平日里极少说话,一心专注于炼器之道的清明居然会面露喜色,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得意与窃喜,这让林晨不得不感到惊讶,以前他还从来没有看到清明笑过。

“好好好,那御灵珠就交由你把玩几天,日后若是门下弟子修足了功绩,又适合用此法宝的,再由你转交给他吧。”清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像是败下阵来的顽童,即无奈又不甘。

林晨暗暗一笑,心知清风在与清明的二人赌约中输了一场,不由感到好笑。

自林晨把青云门的炼宝阁交给清风和清明二人管理后,他们除了渡劫外便不闻不问其他任何事情,一心专注于炼宝上,每练成一件法宝二人都要争着玩上一段日子,时间长了,这宝物的分配上自然有了问题。

大概是从林晨身上寻得了灵感,两个一百多岁,从来没有和人打过赌的老家伙竟然开始了一连串的赌约,两人每赌一次,便决定一件宝物今后一段时间内的归属。

这一次两人便以清逸他们四人破劫的时间打起赌来,最后由清明获胜,从而使他们新炼制出来的法宝御灵珠在找到其真正的主人前都归清明保管了。

“哼!不过一件小小的御灵珠,有什么好得意的,上次我赢了的那件碧龙珠,威力可比御灵珠大多了。”清风罕见的露出孩子般斗气的神态,向一脸得意的清明不屑的说道。

“哈!这御灵珠本就不是攻击性的法宝,按照原来所想的那个图形来推算,这九颗灵珠一起施用,共有七七四十九般变化,还有那个没弄明白的禁制手法,等清林师弟出来,找他弄个明白,把那图案里的禁制手法再加进去,呵呵,其中变化无穷,可攻可守可遁,这比起你那只能攻不能守的碧龙珠来可要有意思的多了。”清明像个孩子炫耀自己刚刚德来的玩具般大声笑道。

若是此时有其他弟子在旁,定会为两位长辈孩童般的表现惊呆不已,只有平日里与他们比较熟悉的才知道,门里这些个一两百岁的长辈们都有着各自的嗜好,一旦为此争执起来,那些表现绝对不比三岁孩童好上多少。

说到这禁制,林晨心中突然一动,所谓禁制便是法术的一种,但其作用万千,顾尔与其他法术区分开来,特划一类。

刚刚修到灵动期的时候,林晨便听过青云门内禁法第一的清林讲解过禁法的一些基本手法,说到禁法,其种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其最基础的构成手法却只有十种:金、木、水、火、土、风、雷、晦、明、空。这十种最基础的禁制却又有阴阳之别,细分下来,也可算是有二十种的分化。

一个仙灵级别的超大型禁制,其基本的构成也超不出这二十种最基础手法,只不过在基础的结构上要复杂很多。

有人设下禁制,自然也就有人去解,但破解与设置相比起来要困难得多,破解他人的禁制,不仅要完全识破他用的手法,弄清楚这个禁制中究竟用了那二十种基本手法中的哪几种以及每一种手法用了几次。

除此之外,破解的人必须在修为上不逊色设置者太多,否则二人在真力上相差太多,即便完全识破了对方的手法,自己也无法撼动其中蕴含的庞大力道。

林晨依稀记得当年清林在教自己和其他几名弟子最基础的禁法知识时曾设下了一个最简单的禁制来让他们破劫,那个禁制可以让任何物体隐去形状,三个时辰后会自动解除,而林晨当时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破解了清林的手法,也让众人为之而惊讶了好一会儿。

“呃……感觉就好像是在解一元一次方程。”这是破解完后林晨本人的第一感想,由于只有修为达到了灵通期,自身灵力能够贯通全体才能开始学习实际的设置禁制的手法,所以林晨当时很快就忘了这事,一心专注于如何宰杀门内的羊牯,多弄些灵物来辅助自己修行了。

刚才听清明说到禁制,林晨才想起来清林曾和自己约定,当自己修为达到了灵通期后便要开始跟他学习禁制,由于青云门内有些至关重要的禁制是只有掌门才能用的,所以清林必须把这门博大精深的绝艺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使他能够自己参悟秘典中的那些禁制手法。

半个时辰过后,劫塔上方的云层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清逸、清林、清尘和清虚同时破劫而出,满天的霞光照射在青灵山上,众位青云门弟子的欢呼声飘散开来。

见到清林,清明第一个冲了上去,从怀里取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红木盒来,迫不及待的向清林说道:“清林师弟,你来看看这个图案,明显是最简单的禁制手法,但却怎么解都解不开。”

清林接过盒来,仅仅看过两眼后用手比划了一下,见盒子没有半点反应,眉宇微皱,沉思了起来。

此时劫塔下的几人全部围拢过来,出于对那图案的好奇,都想来看个明白。

沉思了一会儿后,清林的左手又变幻出几道手印来,每一道都是配合红木盒上的图案走势,以极高明的手法演绎开来,只是到了最后却怎么也无法完成结印,似乎哪里出了点问题,却又想不出来。

除了清林以外,清逸、清虚和清尘也都各自思索着木盒上的图案的破解之法,但都没有丝毫的效果。

“难道……这是一个死禁?”思考了好一会儿后,见众人都想不出破劫的法子,清林不禁开口怀疑道。

所谓死禁,便是施法者以自己的本命真元锁死禁制中的契机变化,使之成为无人能破的禁制,施展这种手法极耗真元,稍有不慎便有伤及自己性命的风险,因而用这种方式结下的禁制被人称作死禁。

“很有可能,这个图案如此简单,明明就是最为简单的禁制手法,但却破解不了,一定是有人锁定了其中的契机。”清虚点头说道。

“各位师伯,这个禁制似乎不难辨认啊,由金化土,最后归为水,而且是一阴一阳两道,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林晨跟着清风身后,也看清楚了那个红木盒上的图案,就在其他师伯孩子苦思不已的时候他便破解出了其中的手法,只不过看见他们都未能破解出来,所以不好开口直说,直到他们要把这个禁制归为死禁的时候才有些犹豫的说了出来。

经林晨这么一说,清林他们几个个个都恍然大悟,随即依法破解,那红木盒上一亮,封口自动打开,里面装着四颗明亮的水晶珠。

“上品!上品!”清明欢快的差点跳了起来,那木盒里的四颗水晶珠怎么看都不是凡品,几个月前青云门下一个三代弟子在外面发现这个木盒,因其散发着灵力流动而把它给带了回来,盒子传到炼宝阁那里后上面的图案便吸引了清风和清明的注意,红木盒的背侧刻画的符文和图案像是一套由九颗灵珠组成的法宝,清明和清风便按照符文的叙述炼制了由九颗灵珠组成的御灵珠,只不过法宝炼制出来后,他们仍然觉得有所不足,于是便想打开这红木盒来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发现木盒里的那四颗水晶珠果然是能将整套法宝不齐的东西,自然是惊喜不已了。

九颗由清灵和清明炼制的灵珠,再加上盒子里的四颗水晶珠,一共十三颗法珠刚好组成木盒上面符文所叙述的法阵,其威力连清风和清明都无法估测。

看到清明惊喜得意的模样,清风不免有些懊恼,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却让其他几人都暗笑不已。

“晨儿,你是怎么看出这禁制里用了一阴一阳两重水形禁制的?”往日里除师父清闲外就数清林和林晨的关系最为亲密,所以在称呼上他也一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称林晨为“掌门”,那木盒上的禁制使用的双重阴阳水形,手法非常罕见,今日却被林晨一眼识破,这也引起了清林的注意和好奇。

“额……不过是无意中想到的。”林晨倒不是有心欺瞒清林,只是他刚才对这禁制的破解纯粹是依靠数学推理方面的手段,那禁制手法本身非常简单。只不过在其中加入了别人不会想到的阴阳双重叠加,这在林晨的推论过程中就好像是一道一元一次方程,突然在变量上加了个平方,变成了一元二次一样,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正一负两个答案了。

这种纯粹来自以前读书时积累的数学方面的经验的推导即使说给清林听也不能保证他会懂,而且整个数学体系太过庞大,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够解释清楚的。

清林也不怀疑,只是觉得林晨在禁法方面的天赋很高,日后可以多多栽培。

实际上,就连林晨本人也没有意识到,他对禁制术法的推导已经远远高于一般的修士了,世间万物相通,一切事物的变化都离不开数理,而禁制术法从根本上说也就是基础手法的结合和相加,以及整体组合上的变化,这些都超不出数理几何的范畴以外,而林晨虽然在读大学的时候高数也是凭借临时抱佛脚蒙混过关的,但也比这些个修士们要认识的更加系统化,而且也深奥得多。

现在的林晨只差一段时间对禁制手法的深入研究,当他把所有的基础手法都全部弄清楚后,基本上可以破解绝大多数的禁制手法,而且许多禁制之中包含着修仙之道的至理和前人的智慧,由此得窥上层仙道的门径,这是现在的林晨所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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