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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临危上任

“要么就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林晨始终贯彻的一句座右铭,尽管原本并不想坐上这掌门之位,但既然已经当上了掌门,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要将这个门派从目前的颓势中挽救过来并且将它发扬光大!

即位大典过后,林晨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关于门派的大小事务之中,仅仅过了几天他便发现掌门这个位置想要做好实在是不大容易。

根据清闲临终前留下来的《青云秘录》所述,青云门在千年以前本是威震神洲的名门大派,门下弟子近万,乃是天下十三州中数一数二的剑宗名门。

只是后来掌门以及五大长老六大护法接连陨落于大天劫和九百年前那场空前的灭魔之役中,从此之后青云门再也没有恢复元气,整个门派也就衰落下来。

四百年前,更是因为一些劫难和人为的因素使得青云门不得不离开仙灵界的中心地带,迁徙到西南禹州这块不毛之地,门派的香火这才得以延续下来。

青云门以剑法著称于世,创派祖师共铸十二把绝世宝剑,合为十二天支,乃是青云门镇门之宝,但却先后在数次劫难和激斗中相继遗落,现在门中所保留的,加上林晨无意中带回来的那把真灵剑,也才不过三把。

除此之外,还有创派祖师所撰之典籍《天剑玄典》一本,《天剑玄典》由青云门创派祖师耗费毕生精力所创,后世每一代的门中精英加以整理和完善,一代代的流传下来,至第十代掌门已分为八册,乃是灵修界剑法典籍中名列第一的不世奇书,只可惜青云一门命运多舛,数百年来劫难不断,八册秘典接连流失,现今门中仅保存着《心剑诀》和《剑光流影录》这两册,其余六册至今下落不明。

从千余年前的近万名弟子到现今不足百名弟子,可见青云门衰落到了何种程度,成为掌门后林晨掌握着关于本门的所有资料,现在的青云门一代门徒,也就只剩下七位师伯,二代弟子共二十七名,三袋弟子四十八名,全部加起来也才八十多人。按照修为高低来划分,能达到玄天境界的也只有那七位师伯,其余众二代弟子大多仍停留在清灵境,其中林晨本人也可勉强位列前五。

让林晨感到吃惊的是,据清言真人所报,席映雪的修为已于数日前突破至清灵境的最后一层灵灭,估计过不了多久便可进至玄天之境,如此神速进境在青云门典籍所载的三千余年历史中也可位于前三,其余二位前辈皆乃不世之才,纵横灵修界数百年之久,由此可知能和他们并列的席映雪是多么的天才。

观察数日后,林晨便发现了目前制约青云门发展的两个最大因素,第一便是灵物宝材不足,青云门原本就收徒很严,所以门下弟子的天资皆是万里挑一,但门中库房内的天灵地宝过少,使得门下弟子在修行时无法得到充足的灵力相助,整体上极大的影响了门下弟子的修为进境,二代弟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已经入门八十余年,但修为却始终停留在清灵境第四层灵聚上,并非是其天赋不佳心志不兼,而是始终无法聚齐十八颗灵彤石,使得体内灵气无法凝聚成核,这才在修为境界上始终无法取得突破。

要知道,即便天才如席映雪,也是从清言那里获得一块足可替代十八颗灵彤石的五彩灵石才能迈过这一道关卡,修仙之道,不仅需要自身的努力,所需外物之助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林晨眼里,第二个制约青云门发展的因素便是与世隔绝,尤其是在近百年来,清闲与众位师伯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门下弟子和那风雷劫上,几乎从不与其他修仙门派又或是世俗凡人打交道,久而久之,自然在很多事情上被排除在外。

昔日林晨在外游玩时便听说禹州北部有宝物出世,但却必须降伏护宝灵兽方能取得,当时整个禹州七八个修仙门派全部派人到场,并且每个门派都在此行中获得了不错的收获,只有青云门没有参加,后来林晨向清闲询问,却只得了个并不知情。

数十年来,青云门长期被禹州其他修士排斥在外,久而久之,无论是关于破劫的消息,还是关于宝物的消息全都不知详情,原本应得的利益也被他人瓜分而去,在世俗间的影响也是日益下降,四百年前本是禹州第一的门派现今已鲜有人知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林晨心中隐隐猜到清闲为何要选自己接任掌门的真实意图了……

林晨的思绪还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屋外走进一名护门弟子,脸色有几分异样的禀告道:“掌门师兄,小……小师妹她回来了。”

“小师妹?在哪?”“小师妹”这三个字如果是在往日听到,林晨说不定还有几分欢喜,只是身为掌门之后这三个字便只能让他感到头痛了。

“在……在师父的灵堂。”护门弟子道。

“哦,她回来后去祭拜师父乃是清理之中的事情,为何你脸色如此奇怪?”林晨皱眉问道。

“小……小师妹她在灵堂之中又哭又闹,险些把师父的灵牌打翻,我……我们全都阻拦不了,只有来请示掌门。”护门弟子低头道。

“这……”林晨的头痛加重了几分,对于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师妹,他平时也是无能无力得很。

“还是让我去看看……”林晨心知如果不过去看看如果继续让小师妹大闹灵堂不免有损自己这个新任掌门的威严,只是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去通知席师姐,让她赶往灵堂。”

青云门上下八十多人,唯一能够压得住小师妹的也只有席映雪这么个师姐了。

林晨面带苦笑走出了掌门的居室,脑海里浮现起小师妹的音容笑貌来……

林晨的这位小师妹姓谢名雨熙,乃是神洲西南紧邻着禹州的祈州豪族谢家家主谢晋的掌上明珠,与普通的世家豪族所不同的是,谢家绝非普通的豪门贵族,而是世代相传的修士宗族。

上古时期的古修士有些以志趣、习性相投聚在一起形成了灵修界的门派雏形,而有些修士则是因血缘和宗族相聚,世代传承下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现今的世家,谢家便属于后者。

大约三年前,谢雨熙因故私自离家出走,在禹州和祈州交界的群山中遇上了在外采集灵草的清闲真人,随后便拜在了他的门下,成为清闲的关门弟子。门内的弟子私下传言,谢雨熙当时是为了躲避一个婚约偷跑出来,而清闲因为和谢家上代家主有过交情曾经见过她几面,所以才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把她收入门下。

这位最晚入门的小师妹在青云门内却是一个能人所有人都感到头痛的角色,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喜欢做些恶作剧来作弄同门的弟子,就连林晨也曾经在她手里栽过几次。

大概是由于同样不喜欢被古板的门规所束缚,这位小师妹平日里便和林晨走得最近,在林晨眼里,她心情好的时候宛如天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个活生生的小魔女,让人头痛万分。

一年前清闲宣布闭关的时候谢雨熙因为家事赶了回去,而林晨也在这一年内多次私逃下山,两人也有一年没有见过面了。

走到灵堂外,林晨看到门外的几名弟子全都站在门外,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不敢忘堂内踏出半步。

“师父……你撒谎……你撒谎……你说了要等我回来的,你说……破了那风雷劫后就亲自炼铸一把好剑给我的……”

谢雨熙哭闹的声音从灵堂内传来,林晨皱了皱眉头,心知小师妹虽然在门里的时间不长,但是和清闲的师徒之情非常深厚,刚赶回来便听到这个噩耗心中肯定接受不了,自己也很难劝她平静下来。

“掌门!掌门!”灵堂外的几名弟子注意到林晨的到来,纷纷行礼。

林晨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这几位负责守护灵堂的弟子才默然离去。

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林晨决定索性让小师妹闹够,等她把心中的悲伤发泄完了再进行劝说,于是便守在灵堂之外,静静的听着谢雨熙的哭闹之声。

不知哭了多久,谢雨熙终于平静了下来,扑在灵台前,久久没有动静。

林晨只道是小师妹终于哭完了,准备进去施以劝说,可他刚刚踏入灵堂谢雨熙便猛的从灵台上抽离出来,身形一闪,极速向外面飘去。

“都是明德宗的那些人害的!我要为师父报仇!”谢雨熙的嘴角里硬生生的蹦出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林晨愣了楞,连忙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小师妹!”

“是你?”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晨,谢雨熙脸上的激动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一丝惊喜涌了上来:“你来的正好,走,跟我一起去梦华山,找明德宗的那些人算账!”

林晨不知所措的问道:“小师妹,你刚才说什么?师父明明是在风雷劫中遭受劫难而死,怎么和明德宗的人扯上关系了。”

“你成天只知道跑到外面去玩,当然不知道了。”谢雨熙瞪了林晨一眼,继续说道:“破那风雷劫必须收集足够的风劫灵和雷劫灵,师父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收齐足够的劫灵,但是师父根本不知道,风雷劫是劫中有劫,最后到达劫源后还会有三道关卡,所以他手上的劫灵根本不够,我也是回到家中,听家里长辈说的才知道的。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立刻四处去收集劫灵,但是所有禹、祈两州各门派手中劫灵大多都被明德宗的人给抢先用东西换去了,我这一年里也只收到十个左右,今天回来本想让各位师伯联合开启劫阵,尽力助师父一把,却没想到……”

谢雨熙所说的这些消息,林晨也是首次听说,听完之后不禁沉默半响,心中不停的思索着些什么。

“你说,师父因为劫灵不够破劫失败,这事是不是明德宗的那些人害得。”谢雨熙一脸愤然的说道。

“这……”林晨思索了一会儿,刚准备开口,谢雨熙见他犹豫不决,神色转怒,纵身朝山下跃去。

“你不想为师父报仇,我自己一个人去!”谢雨熙的身法极快,转眼便消失在林晨眼前。

“糟了!”林晨心知谢雨熙的家传身法极为巧妙,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但就这么任她离去必将造成一场祸事,只得全力追去。

刚到山腰,林晨便发现谢雨熙的身影停留在前方不远处,一动不动,心中原本条件反射般产生的惊讶很快便因进入眼底的另外一道身影而释然。

席映雪侧身立于山门前的石柱旁,仿若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四周所有的气息流动到了她那全都凝固了起来,空气中隐含着一股比冰雪还要刺骨的寒意。

“师……师姐,我要去为师父报仇。”在席映雪面前,一向古灵精怪的谢雨熙也不自主的生出惧意,那种毫无感情波动的冷漠和眼神中深深的寒意都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位师姐面前仿佛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席映雪静立不动,谢雨熙的话语在她心中激不起半点波澜,直到林晨的出现才让她撤去了先前牢牢锁定在谢雨熙身上的意念。

“小师妹!”林晨跃到谢雨熙身后,眼神示意,朝席映雪打了个招呼,后者如鬼魅般隐没在石柱与阳光交错而成的巨大光影之中。

看到席映雪离去,谢雨熙心中的畏惧才消散,她回过身上,向林晨质问道:“你跟来干什么,你又不想为师父报仇。”

“小师妹,这事涉及到整个青云门,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仅凭你口里的叙述,实难断定明德宗是故意不想让师父破劫成功,我们就这么找上门去,他们只需说是自己门中也有人要破那风雷劫便可推搪过去。”林晨向谢雨熙解释道。

“故意的,他们就是故意的!”谢雨熙愤懑叫道:“当初得知那些门派手中的劫灵全都被明德宗收走后我曾去梦华山想找他们商讨索要一些,但却遭到他们拒绝。那天晚上我气愤不过,一个人潜入他们山门,准备试着看能不能找到存放劫灵的地方取走一些,结果却听到他们门中两名门人私聊,说他们明德宗为了十二年后的神洲御灵论道大会的那个席位,绝不能让我们青云门的人破掉那风雷劫。”

听到这里,林晨心神大震,立刻问道:“什么!小师妹,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谢雨熙一脸愤然。

“自四百年前我青云门迁徙到禹州便是公认的禹州第一大派,所以每隔六十年一次的仙灵台御灵论道大会代表禹州的那唯一一个席位一直是属于我们青云门的,但这些年来禹州其他门派同时崛起,对我们青云门的地位构成了不小的挑战……”林晨隐隐记得自己曾在《青云秘典》上看到过清闲亲笔写下一段关于那御灵论道大会的叙述,对于此事心中顿时明了了起来。

“那些明德宗的人还说,一定要把我们青云门从禹州首席的位置上赶下来。哼!虽然别人都说明德宗这些年来实力大增,门中已经有十几位修士修为达到了玄天之境,但我们青云门也不是好惹的……”

谢雨熙的话让林晨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思索片刻后惊出一身冷汗来,这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指掌的青云门已经到了内外交困的最危险时期,外有明德宗等几派的人虎视眈眈、不怀好意,内有那风雷劫对几位师伯构成的致命威胁,稍有不慎便面临着门毁人散的结局。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胖老头交给我的门派就这么在我手里结束!”林晨已经感到,目前的青云门所面临的内外形势迫切需要自己做出点改变,否则青云门数千年的历程很快便走到尽头。

看到林晨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良久没有出声,谢雨熙心中刚刚缓和下来的焦躁再度涌出,她刚准备大声叱呵,目光与全部的注意力突然被林晨手中所持的那把象征掌门的龙池宝剑所吸引,再加上蓝色法袍胸口处的那道十二天支的印记,谢雨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小林子……你当上了掌门?”谢雨熙目瞪口呆的望着林晨,仿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和谎言。

林晨脑海中转过十数个念头,最终下定决心,目光转向谢雨熙,一字一句,神情坚定的说道:“小师妹,你如果相信我,现在就留在门内,当前敌强我弱,你找上门去讨不了好,但我保证,总有一天,我青云门会和所有曾经有罪于我门的个人和门派清算总账的。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额……哦……”谢雨熙还是第一次从这位平日里老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师兄身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

“他的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师父都不曾有过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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