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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法家文化观之“术”

现代企业的有序管理、良性发展离不开优秀的企业文化,企业文化的落地离不开完善的管理制度,即法家思想之“法”。如果法家思想之“势”是企业文化的推动力的话,那么法家思想之“术”即是企业文化的推行方法,是领导者的管理方法、管理艺术、管理手段。企业要使企业文化真正落地,需在企业管理中以法为本、以势为前提和保证、以术为方法和手段,从法家管理思想中汲取营养进行企业的制度管理和人事管理。

法家文化观中“术”的思想

韩非对“术”做了如下界定:“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生杀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也。”“术”本义为方法、手段、策略等,这里的含义主要指着眼于对下属的有效制衡,以暗藏不露的机智方法考察下属、以设计精巧的手段制约下属的一系列方法之和。简言之,术治就是驾驭群臣、掌握政权、推行法令的策略和手段,主要目的是察觉、防止、铲除犯上作乱者,维护君主地位。

韩非强调:“术者,藏之于胸中,以偶众端而潜御群臣者也。故法莫如显,而术不欲见。”综合韩非的诸多论述,“术”有以下四个特点:其一,术的对象只是官吏,不同于法的对象是民众及官吏;其二,用术的前提是不信任,越亲近的人越不能信任;其三,术由君主独操,不能与他人共享;其四,用术要隐蔽,不能让他人知道。君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受制于人,所以用术之时不能暴露自己行动和思想的端倪,要“函掩其迹,匿其端,下不能原。去其智,绝其能,下不能意”。

对于君主而言,用术固然要隐秘难测,但在莫测高深之中,依然存在着一些基本原则,即用术之道。只有掌握了这些原则,才能“以道御术”。具体如下。

君主之道,因静无为

申不害说:“古之王者,其所为小,其所因多。因者,君术也;为者,臣道也。为则忧矣,因则静矣。”“因”就是顺应规律,“静”就是无为。“因事之理,则不劳而成”,此即为君者因静无为之原则。韩非在《韩非子·主道》中说:道是万物的本体、是非的准则,英明的君主把握本源来了解万物的起源,研究准则来了解成败的起因,所以虚静以待,让事物的名称依自然而定,让事情根据自然的规律发展。虚心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安静就能知道行动正确与否。臣下进言,自然表达自己的主张,臣下办事,自然表现出一定的成效。主张与成效相互验证,君主就可以无为而治,使事情呈现出自身本色。

君主有智慧也不要思考,使万物处在各自适当的位置上;有贤能也不要施展,以便观察臣下言行背后的动因;有勇力也不逞威风,使群臣尽情发挥他们的勇武。所以,君主舍弃了机智才有神明,舍弃了贤能才有事功,舍弃了勇力才能强大。君主处在君位上,寂静得好像没在君主之位上一样,臣子们不知道君主在哪里,又好像无处不在,只能在下面诚惶诚恐、殚精竭虑地办事。由此可见,韩非的“因静无为”是要让君主无为,而让臣子们人人自为,无为是君德,有为是臣道。

君主无为的作用有二:其一,喜怒、好恶不形于色,让臣子无机可乘;其二,不事必躬亲,免除形劳,有利于舍去局部细节而抓整体全局,更有利于全面掌握臣子的动向。这样表面上虚静无为,实际上又能迫使群臣尽忠尽力,无为而无不为。无为而治的关键是:君主虽不亲力亲为,但必须准确全面地掌握信息,以知晓局势发展的进程;更重要的是,要洞察臣下的利益格局、利益分配、利益流动方向,即知事、知人、知动向,无为而无不知,才能真正做到无为而治。

明主治吏不治民

韩非清晰地意识到,君主个人的力量和智慧都是有限的,一个人的力量不能胜过众人的力量,一个人有限的智虑不能穷尽万事万物,一个人的精力无论有多旺盛,他的管理幅度也是有限的。君主治理国家,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亲自去管理所有的百姓,亲力亲为去处理细小的事情。韩非说:“力不敌众,智不尽物,与其用一人,不如用一国。”怎样才能“用一国”呢?韩非比喻道:善于捕鱼的人,只要把渔网上的钢索展开,渔网上的网眼自然张开,这就叫“纲举目张”。官吏是治理人民的,相当于渔网上的钢索,贤明的君主只要治理好官吏,就不必劳神去治理人民。所以,他提出的治国总原则就是“明主治吏不治民”,并把能否发挥臣下的聪明才智作为划分君主愚贤等级的标准——“下君尽己之能,中君尽人之力,上君尽人之智”。

管仲更有针对性地概括为:“明主不用其智,而用圣人之智;不用其力,而用众人之力。”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分辨出管理的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尽己之能”,第二个层次是“尽人之力”,第三个层次是“尽人之智”。在《韩非子·主道》中韩非说:“明君之道,使智者尽其虑,而君因以断事,故君不穷于智;贤者敕(施展)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穷于能;有功则君有其贤,有过则臣任其罪,故君不穷于名。是故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智者正。臣有其劳,君有其功,此之谓贤主之经也。”可以看出,韩非在管理上的理论目标是:设计出一套有效的管理方法,让那些“不贤”、“不智”的君主也能够驱使智者尽其虑,贤者尽其才。

紧紧把握“生杀之柄”

韩非说:“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事情分散在四方的臣民身上,但最关键的权柄在君主手里,贤明的君主掌握了关键的权柄,分散在各地的臣民都会来效力。这关键的“生杀之柄(刑德二柄)”必须由君主独自掌握,历史上“生杀之柄”让给了大臣而导致君主丧生的例子数不胜数。在《二柄》篇中,韩非列举了两位国君:一位是齐简公。春秋时期齐国的国相田常向齐简公请求爵禄赐给群臣,对下用小斗进大斗出的办法把粮食施舍给百姓,这样,齐简公丧失了赏赐的大权而由田常掌握,结果齐简公在位的第四年被弑。另一位是宋桓侯,战国初年宋国司城戴喜(字子罕)对宋桓侯说:“奖赏赐予,是人民所喜爱的,您自己去做;杀戮刑罚是百姓所憎恶的,请让我替您掌管。”于是,宋君丧失了刑罚大权而由子罕掌握,最后落得被劫持的下场。可见,田常只使用了赏赐的权柄,简公就被杀;子罕只使用了刑罚的权柄,宋君就被劫持。

循名责实,察验群臣

治国的根本是法治。法制定之后,如何核定该赏或该罚,这就需要用术。有了术,法治才能落到实处,但用“术”也要守法。韩非倡导用“公术”而废“私情”,这就是“循名责实”。这里的“名”指臣子的职位,“实”指实际政绩,“循名责实”指君主根据臣子的职位来督责臣下,以求其功效,这实际上是法治精神在具体行政中的一种体现。韩非的“形名”术作为一种政治手段,并不像孔子那样要求“正名”,而是要求“正实”,即以“名”为标准来责求“实”是否与“名”相符。韩非在《主道》中说:“故群臣陈其言,君以其言授其事,事以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诛。”这样,不仅能了解臣属,而且能促使他们勤于职守,名实相符。

法家之“术”与企业文化落地

法家认为,法是客观规则,术是使用规则的方法,其使用者是君王,即管理者。法与术是君主治理天下的必备手段,法治的过程中注意术的使用。在企业文化落地的过程中也应利用有效的御人之术。下面将从企业经营者的自身行为控制方面,阐述法家之“术”如何在企业文化落地中推行。

学会倾听与参验

法家管理思想中对管理者提出“听言”与“查实”的要求。“听言”,即听取言谈。韩非指出:“不听其言也,则无术者不知。”这就是说,如果不听取人们的言论,那么在人群中即使有毫无学识的人,也将无从识别。领导者应广开言路,这样会避免偏听偏信的情况。韩非在其听言的基础上注重忠言逆耳。在企业的经营生产中,有时管理者听到的逆耳的话也许就是忠言,一定要广听建议并学会判断。韩非所重视的“言”绝不是空洞的夸夸其谈,他指出:“明主听其言,必责其用。”高明的领导者在听取其下属的言论时,一定要责求它的实际效用。也就是说,“言”要言之有理、言而有物,通过“听言”,人品之好坏、见识之多寡便可以看得分外清晰了。“查实”,即检查实绩,具体就是在“听言”的基础上,进一步注意观察某人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以及做得怎样。在企业管理中,领导者不仅要听员工们的言论,还要用事实去验证言论的实施情况。提出建议不难,难的是实施建议,如果建议能顺利实施,那么“言”即是有价值的;反之,只能表示出言之人是个纸上谈兵之人。由此可见,通过“观行”进而“查实”,一个人的能力之强弱、水准之高下便一展无余了。

领导者的无为而治

无为是领导者领导的最高艺术。韩非虽然强调集权,但他也充分肯定了分权的重要性,在领导艺术上提出了“虚静无为”。他指出:“人主之道,静退以为宝。不自操事,而知拙与巧;不自计虑,而知福与咎。是以不言而善应,不约而善增。”这就是说,领导者的领导艺术,应该以冷静退让为准则。所谓“虚静无为”,绝不意味着无所作为,而是领导者在用人过程中,通过充分授权,最大限度地调动和发挥下属的智慧、能力与积极性,不必亲力亲为,事无巨细,以实现“无为而治”的目的。韩非的“皆用其能,上乃无事”,说的是成功的领导者的领导艺术,表面上看是无事可做,其实权势都掌握在手中。

实事求是的态度

韩非曰:“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意思是社会现实处于不断变化之中,君主治国应该世异事异,法随时转,如果固守旧的体制,却步不前,食古不化,就像守株待兔一样愚蠢。企业的进步与发展不能一味地等待时机而停滞不前,企业要根据自身情况来寻找出路,不能靠走捷径来达到目的。像守株待兔一样,企业往往尝到了走运的甜头就不再容易务实了,但领导者应清醒地认识到实事求是的态度将给企业带来更大的契机。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是要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因此,提高经济效益是企业发展的基础。只有实事求是,领导者才能带领企业创出更多的利润。

小心谨慎的工作作风

首先,要全面地认识自己。韩非常说,在位的君主多数是德行和才智都极为普通的君主。作为一位万民拥戴、唯我独尊的君主,要承认自己“普通”并不是容易的事,但却是必要的。君主虽然拥有至高无上的势位,但如果不能全面认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不能取长补短,一味骄傲自大,就难以树立和巩固权威的形象,很快就会势位不保了。所以,企业家对自己的能力和处境要时刻保持清醒的认识,有缺点并不可怕,怕的是不知改正;认识别人不难,难的是认识自己而且严于律己。企业家越是被名利包围,越是要保持清醒的心态,越要防止刚愎自用。其次,要控制感情,严守秘密。法家主张君主小心谨慎,以致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这并非没有道理。因为总有一些人利用君主的好恶,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法家认为,君主最大的患在于信任人,盲目信任别人就容易被人牵制。如果说现代企业管理的对象是整个企业,是一个宏观的管理,那么企业经营者的领导艺术就是微观管理,是对人的管理。无论是现代企业制度管理,还是领导者的人事管理,都可以从法家管理思想中汲取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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