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头痛欲裂,浑浑噩噩的感觉,我自嘲的一笑,这就是宿醉的后果了,自讨苦吃。
想起昨夜的那个梦,梦很真实,我确实是紧紧抱着寒哥哥的感觉,只是他的身子并不是冰冷的,而是火热的,温暖了我的身子,真的很美好。可是……我怎么会回到自己房间的呢?
“小姐,你醒了?”蝶儿在一旁侍候着,见我坐了起来赶忙拿了凉水浸过的帕子给我敷敷脸,我接过直接压在了眼睛上,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哭过,今天这双眼睛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小姐,二少爷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蝶儿见我已经平静了下来,接着说道。
我一抬头,帕子掉了下来,蝶儿忙接着,我看着她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蝶儿把帕子收好,说道:“已经是辰时了。”
我忙跳起来,“已经这么晚了,快给我换身衣服,看看二少爷找我什么事。”
这一下子倒是吓了蝶儿一跳,慌忙着说道:“是。”然后赶忙去准备我要穿的衣服。
“我的傻欢颜,不用着急,哥哥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一时三刻的。”二哥在门外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赶忙打趣道。
我愣了一下,已经很久了,自从寒哥哥登基以来,二哥已经很久没有跟我开过玩笑了。
我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感觉到疼痛,这是真的不是做梦,难道那些寒哥哥登基,大哥失踪,沚蓝姐嫁到我家来,甚至是从一开始大哥回来,这些都是我在做梦,古有庄生晓梦迷蝴蝶,现在有我景欢颜,一梦近两年?
“小姐,小姐,”听见蝶儿的叫声我才回过神,如果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我眼前的应该是青儿那丫头才对,而不是蝶儿。青儿已经嫁人了,而我,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小姐,你没事吧?”蝶儿担忧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欢颜你怎么了?”外面的二哥也跟着担忧起来,我朝着外面喊道:“没什么,发了一会呆而已。”
外面传来二哥爽朗的笑声,有多久没听见二哥这样笑着了,连我的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
还没穿好衣服,就听见门被碰的一声撞开了,然后听见蝶儿一声惨叫,我感觉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见焦急的二哥拉起我的手说:“欢颜,不好意思,不过时间不够了,快跟我走!”
我跟着二哥跑出静轩王府,问二哥:“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刚才沚蓝身边的丫鬟过来报告,说沚蓝现在在祈福庵,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决定遁入空门。”听见二哥的话,我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沚蓝姐……也要去祈福庵?
去祈福庵的路好远好远,我和二哥跑了很久,半路上我甚至问过二哥,为什么不骑马出来呢,二哥只是很淡定的说了句,我忘了。
很好的理由,我却在这早春里跑的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到了祈福庵,跑到庵堂里,母亲远远看见我进来就回房了,我只是看了一眼远处飘忽的背影,娘的记忆已经消失了很久了,这些年,有二哥,弥补了我童年的很多不足。
小时候,刚刚离开娘亲的时候,我每天都要跑到爹爹面前哭闹着要娘亲,每次爹爹都是无奈的看着我,只有二哥会像今天这样一溜烟把我拽走,带着我四处玩,就连去学堂也不例外。别人家的公子都会嘲笑我二哥只会跟女娃玩,二哥每次都会理直气壮的跟他们说,欢颜不是女娃,在我们家欢颜就是女神。
二哥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就好像真的看见了女神一样,虽然那年他只有十六岁,可是那个时候他就是我的天了。
是除了寒哥哥之外的,另一份温暖。
沚蓝姐跪在庵堂前准备接受剃度,我们的到来很显然打扰到了仪式的进行。我跑过去,跪在沚蓝姐身边,说道:“沚蓝姐,你不要犯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沚蓝姐看着我,脸上似乎是无奈,也似乎是有些自嘲,“欢颜,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从此以往我和景家,和皇室都会断绝关系,欢颜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都有自己的命,而我的命就是孤独终老。”
“不是的,沚蓝姐,你要等大哥回来,大哥会回来的。”我有些焦急的劝道。
沚蓝姐苦笑了一下,“你大哥回来又怎么样?或许看见我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欢颜,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惩罚,而每天都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看着自己爱的人,更是一种惩罚。”
说完,她淡淡的看了一眼我身边站着的二哥,二哥将眼神放向了别处,沚蓝姐收回眼神眼中尽是苦涩,笑道:“你看,我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免得你们景家觉得为难。”
我看了看二哥,看他没有要劝她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旁的师太说道:“小施主还是请回吧,清昱此生尘缘已了,请施主行个方便。”
“倾昱?”我疑惑的看着师太,还是沚蓝姐出了声,“清昱,就是要忘掉杂念。”
沚蓝姐,原来你还是忘不了我二哥,沚蓝看着我,摸摸我的头说道:“欢颜,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是你,可惜,我们谁都改变不了命运。”
我慢慢的起身,然后向着师太行了个礼,“有劳师太了。”
“阿弥陀佛。”师太回礼。
二哥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也是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看着沚蓝姐的满头黑发一一掉落,前尘旧事,全都随着那些乌丝,消失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说忘记就忘记,从此以后,世上没有七公主复夏沚蓝,多了一个法号清昱的尼姑,每天吃斋礼佛,诵读经书,真的是你想过的生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