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了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到窗外的梅花上,映衬着整个苍茫的大地。
“下雪了。”大哥若有所思的说着,眼神一直望着窗外。
我关好门,走了进来,看着他恍然的表情,不由得想起鱼晓走得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雪,好像要把天上所有的雪都下光一样。
“鱼晓……”我走近大哥的身边,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心跟着酸了起来,“大哥。”我轻轻的唤他。
他只是浑身略微颤抖一下,并没有转身,随后说道:“欢颜,我走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我不知大哥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毫无边际的话来,整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在那里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大哥伟岸的身影。
大哥许是发现了我的沉默,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眼中似乎尽是忧郁,接着说道:“欢颜,你要尽自己的一切力量,保护好静轩王府,保护好爹爹和娘亲,保护好你二哥,还有……沚蓝。”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疑惑的问道:“大哥,你这是在说什么?从小到大家里所有事情都有爹爹,你还有二哥管着,根本不需要……”
“景欢颜。”我还没说完,大哥已经打断了我的话,随后神色凝重的说道:“你要答应我。”
我沉默了一会,看着这个钢铁一般的大哥此刻看着我的期盼的眼神,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静轩王府是欢颜的家,有我景欢颜一日,便有静轩王府上上下下一日。”
大哥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下去吧。”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下着雪,飘飘洒洒的随着风进入到大厅,不一会就融化掉。
我才恍然想起,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我有些恍惚的在偌大的静轩王府慢慢的走着,不自觉的抬头竟然走回了那片池塘,上面的水已经有些融化,有些冰块随着风在水中漂浮,所谓的无依无靠竟然是这种感觉。
这之后大哥很快动身去了南启,两个月后的一天,我们接到了大哥坠崖失踪的消息。
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有些颤抖的接过来报消息的副将于梓延手中大哥随身携带的玉佩,随后转身进了书房。
我想跟过去,却被二哥拽住,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随后对着于梓延深鞠一躬,道:“多谢于大哥了。”
于梓延也是一脸悲伤地表情,赶忙扶起二哥,说道;“二少爷实在是折杀小人了,这般大礼卑职是万万受不起的,卑职没有保护好将军,是卑职的罪过。”
“于大哥不要这样说,我哥哥他……是怎么,怎么出事的?”
于梓延将我二哥一扶,随后陷入回忆中,“我们随着大军走到南启的凌木涯,准备冲到国都救出太子的时候,却不小心遭到南启国八王爷的偷袭,他的军队竟然是用了一群狼做为先锋,像我们这些平日里都是在军营的将士,有几个见过活生生的真狼,都吓得不得了……”
狼!我赶忙打了一个激灵,随后脱口而出,“难道是君月晓!”
于梓延惊讶的看了看我,说道:“小姐怎么知道?正是那个传说中在狼群中长大的郡主,君月晓。那些个狼好像能听懂她说话一样,竟然是随着她的心意朝着我们攻击过来,眼看着兄弟们都要支撑不住了,将军灵机一动,凌空跃起直奔着君月晓的方位过去。君月晓看见将军眼神中竟然充满了杀意,随后他们打斗起来,因为他们周围有着很多很多的狼,我和一些轻功好的兄弟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将军和那个狼郡主打斗,帮不上什么忙。最后将军一招制敌,将那狼郡主打下狼背,剑指着她,她却不肯服输,接着狼群的优势抱着将军跳下了凌木涯……”
八王爷,月晓,你们当真这么恨我大哥么?即使再失去一个女儿,即使失去自己的性命也要同归于尽么?
我想起大哥临走之前说过的话,仿佛就是遗言一样,将静轩王府,将整个景家的以后,都托付给了我,可是我,怎么有那样的能力?
“那么,于大哥必定是搜索过了崖下了?”二哥想了想又问道。
于大哥接着说,“君月晓一跳下去,狼群一阵哀嚎,引得树林中的飞禽走兽暴走不已,哥几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竟然就是那么看了半天,等在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那凌木涯的两壁竟然如镜面一样光滑,而且下面深不见底,张大哥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属下先回来禀报王爷。”
二哥听罢,再次鞠躬,说道:“有劳于大哥了,于大哥舟车劳顿一定也累了,先去客房休息吧。”
于梓延一抱拳,转身随着管家走了出去。
“二哥,”我担忧的看着一旁的二哥,二哥轻轻的将我拥在怀里,说道:“你放心,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轻轻的点头,但愿如此。
随后我整理了心情,准备去看看沚蓝。
敲了敲门,听见沚蓝的声音,“是欢颜么?”
“是我。”我跟着答道。
“进来吧。”我推门走进去,房间有些冷,沚蓝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手中一壶酒,脸有些微红看着我哀怨的一笑,“进来陪我喝酒。”
我点点头,吩咐身边的蝶儿,“去叫李妈做几个小菜,再拿两壶好酒来。”
“小姐,这……”蝶儿有些犹豫的说道。
“没听见我说什么么?”我故意大声的说道,蝶儿吓了一跳,随后跪下,“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
“去吧。”我没有回头,朝着沚蓝走过去。
蝶儿出去,慢慢的关上门,沚蓝看着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什么时候我们可亲可爱的欢颜郡主也变得这样冷酷了?”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笑道:“还不是让那个丫头逼的。”
沚蓝随后又给我倒了一杯,说道:“这个丫头是不如青儿机灵,可能是从小在那些个下等的地方待多了,骨子里就会带着那个卑微,其实人和人本来就是一样的,不管是你还是我,再或者是蝶儿。”
我将酒杯放在嘴边,说道:“是啊,如果我是生在平常人家,恐怕现在也是在哪个大户人家做了丫鬟吧。”
“可惜你生来就是景欢颜,就是郡主。”沚蓝冷冰冰的说道,我不由的一愣,看着她有些朦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