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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猫耳洞

一群人跟随着赖老头在树林里忽左忽右的穿行着,行到某些树叶密集的地方,连月光也被遮掩住了,大家只能通过火把的光芒看清脚下的路,而走在前面的赖老头好像对当地的地势十分熟悉,总能在茂密的植被中找到出路。

小七倒是比较警觉,这女人心细,每走过一段路程就会留下标记以供辨认,相比之下被绕得头昏眼花的何锐大东,只觉得一直在往树林深处行走,根本辨认不出个方向。

一群人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却见前方赖老头忽然往左边一闪,身影便被一棵参天大树挡住,没了踪影,何锐心头一动,忙对其余四人使了个颜色,加快步子追了上去。等他们绕过大树,看到赖老头站在树后的某处等着他们,这才稍稍安心。

“就是这里,你们准备好就跟我进去吧。”一路走来赖老头似乎有些疲惫,他指着一处石壁说着。

何锐四人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在那处石壁上居然有一个三角形的洞口,那洞口有一人高,比较窄,看上去仿佛是在石壁上生生扯出的一条豁口。洞口的周围长满的蔓藤类的植物,再加上前面那棵大树的遮挡,不细心点的话,还真找不出来。

这种洞穴大多是天然的,由于山体内部有溶洞,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地壳的活动,所以在外部裂开一条缝隙直通山体的内部。当地人称之为猫儿涵或是猫耳洞。不过,这猫耳洞却不是什么战地隐蔽工事,只是形象看起来像猫的耳朵罢了。

何锐走到洞口,那火把照了照,里面黑乎乎的却看不真切,既然赖老头说他们是从这里出来的,那么这一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里面就算有野猫,老鼠之类也算正常。而小莫子惧怕的东西,何锐却是没放在心上,何锐一行男女老少足有七人,好汉还架不住人多呢!

接下来行动照旧,不过在聂子涵方面却出了些问题,原因是洞口太窄了,聂子涵这肥子肚大胳膊粗的,只能侧身才能勉强走进去,何锐不想肥子那么遭罪,所以商量了一下让肥子在洞口等着。临走时何锐把包里的香烟全留给了他,有烟抽又不用冒险,肥子却是相当的乐意。何锐本想把小莫子也留下来陪肥子,但莫渐新不愿意,也只好任由他一起。

接下来,等何锐安排好众人,赖老头就率先走进了猫耳洞。次序依旧是赖老头和莫渐新带路,何锐紧跟在他后面,丁燕和小七在中间,大东断后。丁燕看洞穴里黑乎乎的,心里有些紧张,何锐见了便对她说:“要不你留在外面吧。”

丁燕咬了咬牙,没有回话,手上却死死的拽着何锐的胳膊。何锐笑笑,也没说什么,只是招呼大东和小七跟上。

一路走进洞穴,何锐发现,这条通道越走越往下倾斜,让人不得不换手扶住两边的石壁,以免滑倒,而两边的石壁上却是异常的湿滑,不时抓到一手的苔藓。随着众人的深入,四周的气温慢慢降了下来,何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突然有种走进九幽地狱的错觉。

这通道如一条巨蛇在山体内蜿蜒盘旋,为了节约电池,何锐早让小七关掉了手电,换成火把照明,在这漆黑又狭窄的通道里,火光被浓缩成了一团,勉强能看清前面三四米外的路。众人看得清楚,越往里面走似乎有人为清理过的痕迹,却也没多想,或许走到尽头总会有答案的。

约摸走了五分钟,何锐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在前面带路的赖老头好像越走越快,一眨眼功夫离他们足有七八米远,在这能见度很差的通道里,七八米的距离,只能让何锐看见一道灰蒙蒙的背影。他刚想开口叫赖老头等等,胳膊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却是丁燕的手上用力过度,连指甲都镶进了何锐的皮肉之中,令何锐苦不堪言。

伴随着疼痛,丁燕发抖的声音从何锐身后传来:“师……师傅,我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何锐猛地一顿,然后慢慢的回过头,借着火光,他看到丁燕吓得发白的脸,还有她另外一只手上缠着的——一条怪蛇!

此时缠在丁燕手上的是一条何锐从未见过的怪蛇,这条蛇有水管那么粗,一米来长。通体黑色的鳞片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光,它的头比身体大出一倍,呈一个倒着的三角形,可见它的毒性之强。而在它那巨大的倒三角头上,本该是眼球的位置上,却只有两道暗金色的纹路,这条蛇居然没有眼睛!更奇怪的是,在它身体三分之一的地方,隐隐能看到两块骨骼凸起,这对凸起让人联想到鸟类的翅膀,仿佛只要它一展开,就能飞天遁地!

“这是什么鬼东西。”何锐不由的抽了口冷气。此时这条怪蛇正安静的缠在丁燕的手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何锐有些疑惑,自己在前面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天晓得它是怎么到丁燕手上的。按理说这个季节的蛇都应该冬眠的,但对于这条怪蛇却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别看它现在安静,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走在后面的小七和大东见二人突然停下,心里有些不解,长伸着脖子朝何锐这边看来,也正好看到了那条怪蛇,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何锐连忙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示意丁燕不要乱动。

经过了这一夜的遇险,丁燕和何锐早已有了相当的默契,她看出了何锐的想法,咬了咬牙对何锐使了个“多加小心”的眼神,然后闭上眼把头别了过去。而就在丁燕别过头的同时,何锐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扯住她手上的怪蛇,也不管入手一片冰凉湿滑,就要朝另一边的石壁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何锐手上正要发力,那条怪蛇的身体突然一扭,却是沿着大头上那两条暗纹,裂开成六瓣,显现出里面布满的锯齿形牙齿,它大口一张,朝何锐喷出一股灰蒙蒙的雾气。虽说何锐早有防备,却还是被喷了个正着,一股恶臭飞快的钻进他的鼻子,何锐的胃里第一时间翻腾了起来。

他连忙屏住呼吸,手中猛地一紧,那条怪蛇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一米来长的身体剧烈的扭动着,六瓣口中喷出的雾气颜色更浓上了几分,但这次何锐却先躲开了。然后他把那怪蛇往地上一砸,还未等它有所行动,何锐的大头皮鞋已经踩在了蛇头之上。

紧接着,只见何锐的皮鞋下流出一滩黑血,那怪蛇的身体“噗嗤、噗嗤”的在地上翻滚了好久,卷起一地泥沙,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呼……”何锐长长的舒了口气,从他抓住怪蛇到把它踩死这一系列动作,虽然说来话长,但实际上具体过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任谁也没想到这怪蛇居然会远距离伤人,而它喷出的雾气明显是带毒的,以至于何锐的脸上,舌根上慢慢涌起一阵麻木,脑袋也有些眩晕的感觉。

不过,幸好小七准备得充分,在给何锐外敷内服上一种特制的药水后,被怪蛇雾气喷吐的后遗症消去了不少。只是那股恶臭还留在胸腔里,引得何锐弓着身体不住的干呕。

“师傅,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丁燕靠在何锐的身边,轻柔的拍打着何锐的后背,等何锐好过了许多,又递上水让他漱口,这让何锐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放心吧,有我的药在你师傅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小七看了丁燕一眼,又对何锐淡淡的说道,“大藏宝家,看不出那还真狠,一脚就把蛇头踩得稀巴烂。”说话的同时,小七笑眯眯的从背包里掏出个广口玻璃瓶,然后把死蛇装了进去,盖好后放回背包,然后丢给大东这个苦力背上。

眼看着小七这一系列的动作,何锐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天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眼尖的何锐还是注意到了,那条怪蛇身体上两处凸起不知道是几时已经展开了,形成两片手掌大小的扇形薄翼。难道这怪蛇真的能飞?想到这里,何锐不由得一阵后怕,不敢再想下去。

“师傅,你好些了吗?要不我们再休息一会儿。”丁燕关切的问着,双手一直抓着何锐。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已下意识的对何锐有了些许依赖感。

何锐笑了,他朝丁燕摇摇手示意自己已无大碍。而经这一耽搁,何锐完全看不到赖老头和莫渐新的背影了,何锐朝深处叫唤了几声,只听得到自己的阵阵回音盘旋在耳边,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回话。这洞穴越走越深,里面又是黑乎乎的一片,天晓得有没有岔路。何锐不敢多做停留,忙示意其余三人加快脚步。

四人又前进了十多米,一路上小心了许多,不过除去刚才那怪蛇以外,没有发生什么事。走过一道七十度的转弯,脚下的坡度缓和了少许,夹带着植物与泥土芬芳的微风迎面吹来,何锐隐约的看到前方二三十米外露出了一处光点,与手中的火光遥遥的映衬着,把这通道照得灰蒙蒙的。

“应该到尽头了吧。”何锐紧了紧手中的火把,心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自己这一路莫非从地底穿过了这条山脉,或者这大山之中还有山谷?不过疑惑归疑惑,何锐也没太放在心上,料想赖老头应该在出口等他们,到时候一问什么都清楚。

二三十米的距离也就分把钟的时间,等何锐头一个走出洞口,一眼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却十足的吃了一惊。他诧异的看见,在离洞口不远处,有一棵参天大树,在大树下有个肥大的身影蹲在那里,手指上夹着一根香烟正要往嘴里送。

那个蹲着的人正好向何锐这边看来,两人目光交错,他瞪大了双眼盯着从洞里钻出来的何锐,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正要往嘴里送的香烟,也停在了半空。这时候,有山风轻轻的刮过,撩得火把忽闪忽闪的,而烟草味与泥土味混合在一起,两人痴呆状的对视着,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而盯着何锐的人,居然是肥子聂子涵。

这种诡异的气氛,足足维持了好几分钟,直到手中的香烟燃尽了,烫到了聂子涵的手指,他下意识的蹦了起来,呼着痛甩开手里的烟蒂,这才对何锐问道:“你……怎么又出来了,怎么就你们四个?”

“怎么,又出来……”何锐和大东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也是非常费解。他们这一行明明是一直往下走的,路上也没岔路什么的,怎么可能走着走着回到了原点?出口在哪里,入口又在哪里?那赖老头小莫子呢,他们跑哪里去了?

一连串问题在脑海中盘旋着,何锐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自从被莫名其妙的抓进山以后,所经历的事就透着说不出的古怪,这山洞也是,莫名其妙的就从进口走出来了,那这山洞不就变成了克莱因瓶?不可能的,世上根本没这东西,或者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我们商量商量。”何锐朝大东三人招招手,然后皱着眉蹲在大树旁,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泥土地上划着,回忆起进洞后的事。其实进洞后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条怪蛇了。何锐的眼睛逐渐清明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蛇,问题可能出在那条蛇的身上……”

“何锐,来抽根烟。”肥子不知道几时变得那么热心了,他殷勤的给何锐递烟点火后,问道:“你说遇到蛇,是什么蛇?”

何锐看了他一眼道:“是一只很奇怪的蛇,尸体还收在大东那里的。”他也懒得给肥子详细的解释,于是招呼大东把那怪蛇的尸体拿出来大家研究一下。

大东应了一声,在背包里翻找起来,最后掏出个广口玻璃瓶,奇怪的是,瓶子里却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大东有些奇怪的说:“咦,我明明放在里面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难道这怪蛇死了尸体还会蒸发?”

大东的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那个玻璃瓶里,何锐看得清楚,里面确实是空空如也,刚要说话,在他的身后却传来一句阴冷的声音:“你看是不是我手里这只啊?”

何锐正要下意识的回头答话,坐在他对面的丁燕却突然尖叫一声,对喊道:“师傅小心!”何锐心头一紧,感觉着一股凉意从后颈闪电般的袭来,他没有多想,身体只来得及向旁边一侧,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堪堪从他眼前掠过,朝大东飞去。

而大东就没那么快的反应了,这时他正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空瓶里,当他的余光瞄到一道黑影朝他射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躲避,脖子上就是一痛,紧接着一种说不明的麻木感就朝全身散发开来,眼前顿时一黑……

何锐这边看只见,那道黑影直接扑到了大东的脖子,然后大东凄惨的叫了一声,便倒下身去,全身瑟瑟的战抖着。如电光火石般的一幕,把众人都惊得呆滞了一秒,等他们回过神,大东那边已经没了动静,何锐这才看清,大东的脖子上居然盘着一条黑色的蛇,正是那条怪蛇!

此时,那条怪蛇死死的咬着大东的脖子,身体盘在他的脖子上,只留下尾巴兴奋的晃动着,而大东的脸上淤黑,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想来活不成了。

“大东!”何锐心底冒出一股悲愤,扭头朝黑影的来处看去,却诧异的看到,肥子那乐得快裂开的笑脸,还有他手上的一条黑蛇。蛇是聂子涵放的!何锐没时间多想,眼前的一切已经告诉他真相,他黑着脸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肥子,你要干什么!”

聂子涵悠哉的把玩着手中的怪蛇,一脸无所谓的笑道:“嘿嘿,没干什么,只是我的小东西饿了,你们都是食物。”

聂子涵的话音刚落,场上又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却是小七被草丛里飞出的一条怪蛇咬中的肩膀,这女人反应也算快,蛇口刚和她的皮肉接触,她便飞快的逮住怪蛇的七寸,修长的手指一紧,指甲便刺穿了怪蛇的鳞甲,只听到那怪蛇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疯狂的扭动了几下身体,便软了下去。可是,小七也只来得及做这么多,当那只怪蛇死的时候,她白皙的脸已经变成了黑色,她就那样直直的僵硬在那里,手还在半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却没了动静,一直到她的头垂了下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连续失去了两位队友,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更不必说何锐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不过,聂子涵却不给他悲愤的时间,他冷笑着看向丁燕,想来已经把下一个目标放在了她身上。

而丁燕已经被吓得呆住了,她捂着嘴,不断流着泪,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何锐没想太多,第一时间就朝丁燕扑了过去,在空中双手一张,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在地上一滚,正好躲开聂子涵丢出的怪蛇。

见何锐又一次躲过了自己的攻击,聂子涵不怒反笑,看来他很有兴趣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只见他肥大的手晃了晃,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一条黑蛇,他冷冷的盯着何锐二人,小眼睛一闪一闪的,却不急着动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双方就这么对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躺在地上的大东突然一抖,居然慢慢的坐了起来,何锐心里一跳,刚要叫他,心中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而这时,垂着头一直保持着姿势的小七也动了动,等她抬起头时,一道月光正好穿过树叶照在她的脸上,何锐看得清楚,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左一右多出了两道金色的条纹,就好像……就好像那怪蛇头上的纹路!

何锐大吃一惊,他紧了紧怀里的丁燕,脑子飞速的转动着,双眼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希望找出一条最快最安全的逃生之路。

与此同时,大东和小七已经站立了起来,他们左右走动着,动作虽然呆板如僵尸,速度却很快,一眨眼功夫就和聂子涵摆成了三角形的站位,把何锐丁燕二人包围在里面。

“何锐,你们俩是逃不出去的……”见何锐已是困兽,聂子涵更加放心了,淡笑着说一些不着边的话,何锐知道他这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一击必杀!

何锐当然知道他的打算,他深知而聂子涵说话的时候也正是注意力放松之时,此刻正是逃脱的大好时机,何锐偷偷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丛茂密的植被。心想,如果往那边逃,只要他们视线一阻,那逃生的机会就很大。

何锐打定了主意,也不给聂子涵太多蓄势待发的时间,他抱着丁燕,猛的提了一口气,就要往一处茂密的植被里扑去。他起脚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停留在聂子涵的脸上,而等何锐奔出两步时,他却猛地停住了。因为他看到,聂子涵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而他的脸上居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何锐的神经一收,猛的停了下来,这时他才听到,从那处植被中依稀传来“嗞嗞”的声音,听得何锐后背发麻,那里面藏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冷汗,不断的从额头往外冒出来,一想起自己如果闷头窜进去,而发现里面藏着大量怪蛇,然后被万蛇吞噬的场景,何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倒立了起来。而聂子涵,看着何锐滑稽的姿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而且骇人的不只这些,何锐还听到,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那种“嗞嗞”的声音,可以想象,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丁燕在怀里动了动,她的体温被吓得愈发冰冷,何锐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别怕,有师傅在的。如果……如果师傅有不幸的话,你往河边跑,记得别走植物茂盛的地方。我会挡住他们的……”

丁燕没有回话,只是把头往何锐的胸口里埋得更深了一些,何锐知道她听见了,确实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她带来这里,才会让这小女孩面临如此险境。而就在这时,何锐的腰间突然一痛,然后,一股难以言语的麻木感从痛处肆虐着他的全身,他全身一僵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这时,怀里的丁燕慢慢的抬起头,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不用借助月光,何锐也看清了她嘴角的一抹笑意,还有脸上两条暗金色的纹路……

“你……”何锐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还想说什么,舌头却已经瘫住了,仿佛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石头,只保留着思维的能力。

聂子涵大笑一声,大手一挥,他手中的怪蛇便飞向了何锐,和那条蛇同时要到何锐的,还有大东,小七手里的怪蛇。

然后,何锐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四周都是阴冷的感觉,何锐感觉自己在一上一下的颠簸着,他动了动身体,牵动了几处疼痛,依稀记得都是被那怪蛇撕咬过的地方。那阵颠簸感好像停住了,似乎有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放手在他胳膊上,远远的传来几声空灵的声音:“师傅……师傅……”

何锐尝试着睁开眼,一道朦胧的光线照进他的眼睛,四周却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何锐下意识的猛眨了几下眼。那种颠簸感又一次传来,等他看清楚四下的环境,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通道,自己则被一人背在背上。

“师傅,你醒啦,谢天谢地。”原来丁燕一直在他身边,小丫头看见何锐醒了,双手合十很高兴的样子,不过还是难以掩盖她脸上两道浅浅的泪痕。

“我……”何锐发觉喉头很干,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闭上了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丁燕,看得后者心中一阵慌乱。

“收破烂的,你还死不了吧。丫头,怎么样我说过你师傅命硬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死的。”这声音是背他那人说的,却是大东!

“咦……”何锐有些诧异,却不由得开口问道:“大东,你不是被蛇咬死了么?”

大东猛地一顿,脖子慢慢的朝后面扭回来,黑着脸破口骂道,“你个死收破烂的!你摔坏脑子了是不?你他妈才被蛇咬死了,居然诅咒我,亏我还背你那么远,我情圣东居然也有背男人的一天,晦气啊……”

大东破口大骂着,唾沫星子喷了何锐一脸,看他好像很生气,却紧紧的把何锐背在背上,等他骂够了,这才继续向前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何锐醒过来的原因,大东的脚步加快了不少,又是一阵颠簸,他下意识收了收腰,这让何锐更舒适了一些。

“这真的是大东啊!”何锐喃喃的念叨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来得太快,根本没给何锐悲痛的时间,而现在见大东没事,想起以往两人喝酒笑骂的事,脸上没表露出什么,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庆幸。

“师傅,你没事就太好了。”丁燕一直跟在大东旁边,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挽着何锐的胳膊,不让他左右倾斜。

“丫头,我这是……”何锐见丁燕双眼红红的,却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自己脑袋一阵一阵的痛,却还是勉强对她裂出个笑容,让她放心。

“师傅,你刚才走着走着就摔下去了,可把我吓死了。”

“是这样吗?”何锐歪着头想了想,却回忆不起摔倒的经过,倒是对怪蛇那段记忆犹新。再看看四周就他们三人,而原本狭窄的通道逐渐放大了起来,基本上容得下两人并排走。何锐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他们去前面开路了……”大东插了句嘴,气喘吁吁的说:“你小子看起来瘦,一身的骨头还真他妈重!也只有本帅哥觉悟高,不让你暴尸荒野。有些人只顾着缠绵,却忘了我这救命恩人啊……”

大东的话说得丁燕脸上一阵发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何锐朝他头顶狠敲了一下,笑骂道:“说够了没有,这是你该做的。那么多年兄弟,还要我谢你不成?”

大东动了动嘴没再和他顶嘴,继续做苦力。

三人一行走了不到一根烟功夫,何锐眼前豁然开朗,能容两人的小道已经扩大到七八人大小,四面的墙壁被人为修葺得有棱有角,四四方方如地下停车场一般。何锐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着,发现离他十多米的地方也有一团火光,倒映出三条人影,却是小七、莫渐新和赖老头。

显然另外三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动静,赖老头和莫渐新连忙迎上开帮着大东把何锐从背上放下来,只有小七在几米外没什么动作。借着火光,何锐看见她正拿着火把,仰着头仔细在墙上看着什么。

“没大碍吧。”小七淡淡的问候了一句,不过她没有转头,双眼依旧盯着墙面上。

何锐“嗯”了一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都是些皮外伤,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这算不了什么。他见小七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和她并排站着,这才发现,原来在她面前的墙上居然画着一副五彩斑斓的壁画。

这是副很具有民族风味的壁画,笔风略微粗糙,却刻画得生动自然,一看就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壁画颜色异常鲜艳,应该是某种稀有的彩色油脂,虽然年生久远,却让人有种仿佛是新刷上去的错觉。

整幅画的背景是古铜色,而人物风景是绿色和红色,上面画着一群身作少数民族服饰的人,围着一个大火堆,举着火把手舞足蹈着,从他们脸上刻画得惟妙惟肖的表情和挥舞的肢体,何锐看得出,他们好像在欢庆着什么节日。

画面向两方延伸着,这似乎是一副很巨大的壁画,而何锐看见的只是小七火把照出的一部分,不知道还有多少隐藏在两边的黑暗里。

小七见何锐对壁画很有兴趣,于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何锐跟上,这才慢慢的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顺着火把的光芒,壁画的另外一端慢慢的显现出来,何锐一边看一边走,仿佛走进了历史的逆流一样,那是一个民族从成长,到孕育的倒退。

一直到小七停下了脚步,何锐这才发现,这里正是他来时那条小道的出口,也正好是壁画的开端。这第一幅画上画的是一处地形,南来北往的两条长河蜿蜒着汇到了一处,合成一条大江,江水翻腾着如巨龙般向前流逝,岸边有一群赤身的汉子,正徒手合力打捞鱼儿,而在他们不远处,有几个草棚,草棚前三两个妇人,怀里抱着孩子嗷嗷待哺……

何锐看得出神,他小心的伸出手在壁画上摸了摸,感觉手上有些湿润,他判断得出,这些壁画起码有几百年的历史,却难以想象在这样湿润的环境里,这些画还能够保持如新,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这时,丁燕也跟了上来,盯着壁画出神,何锐发现她的眼中似乎闪动这一丝晶莹,想来是被着生命的起源所感动了吧,女人总是容易感动,何锐是这么想的。

而小七已经在他们来之前来回看过几遍了,也没有了当初的震撼,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包里摸出手机,准备把壁画拍下来,丁燕看了她一眼,嘴巴不经意的动了动。与此同时,一只干枯的手挡在了小七的面前,是赖老头。

赖老头朝小七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说:“每个民族都有他们自己的秘密,你最好别拍下来。”

小七“哦”了一声,不乐意的收回了手机,回过头却把脾气发到了何锐身上:“看完了没,可以换下一幅了。”说完,也不等何锐回话,边走开了。

何锐拿她没法,只好苦笑着跟了上去。

第二幅画依然是那条大江,不过岸边的人们生活改观了很多,人们不再徒手打捞鱼儿,而是牵起了渔网,工作效率增加了很多。空下来的人们已经走进山里捕获野兽,其中一个场景就是五六个精壮的汉子,手持木棒石块围堵着一只野鹿作投掷状。那几间草棚也换成了木屋,屋前女人们卖力的剥下猎物的皮毛,然后加工成裹体的衣物。而在离他们更远处的山坡上,也稀稀拉拉的开垦出了几片田地,人们正在田地里劳作着。想来,生活方面已经改观了很多。

看到这里,何锐不经有些感慨,古老的祖先们,就是这样艰难的生存繁衍着,一点一滴的积累着智慧,最终才成就了今日的文化。

第三幅图就是刚才何锐看过那幅,小七只是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就转到了下一幅,何锐也没说什么。不过,在看接下来那幅图的时候,何锐有些诧异了,这幅图,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画上正中央是个画满花纹的圆形,既像太阳,又像一面铜鼓。圆形的四周,是一条河流,河流边围绕着巨鹰,耕牛,奔马等动物,画得栩栩如生。再外面一圈是一些人物,有的耕作,有的举弓,有的持盾……

这……何锐突然想到了人面鼓。连忙把鼓翻出来一看,果真一模一样。不过,壁画上没有那个身穿五彩服饰头戴斗笠的舞者。何锐有些怀疑,莫非那个舞者是后来才加进去的?这里面又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小七说话了:“从先秦时期长江流域就有这么一个叫做僰人的民族,在这里生活繁衍,他们一直保留着氏族制度,曾被外人称作蛮人。而他们又是一个极富艺术特色的民族,他们擅长在石壁上作画,以击打铜鼓为乐……可惜,这个民族在明朝的时候被朝廷所灭。留下来的就只有这些壁画,和峭壁上的悬棺。”

何锐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他第一眼就认出,这些壁画应该是僰人,也就是都掌蛮人所留下的,而这些正好和人面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何锐暗暗猜测起来,那些白衣人把大家抓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到这些壁画?

想到这里,何锐没有多做停留,催促着小七看下一幅壁画。

等何锐看到第五幅壁画时,心中突然涌出一丝不安的感觉。这幅壁画和前四幅不同,画风陡然一转,整幅图上只有灰白和暗红两种颜色,画面描述的是一幅灾难的景象,在这壁画的下半部分,一大片房屋被推倒,四处尽是残肢断腿,其中一小部分僰人正掺扶着往下游迁徙,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们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不止如此,就连山中的野兽也狂奔着逃命。

而最令何锐不安的是,在这幅图的上半部分天空中翻腾着一只巨大的黑蛇,而那条黑蛇的形象居然和袭击自己那条一模一样!而且,壁画上的黑蛇比那条怪蛇放大了很多倍,它们有着同样的特征,巨大的倒三角蛇头,眼部是两道弯曲的暗金色条纹,在离头三分之一的地方,张开了一对蝙蝠般的翅膀。

画上的巨型怪蛇肆意的摧毁着僰人们的房屋,而在它的身后涌出无数小型怪蛇,它们驱赶着僰人们四处奔跑,而不幸掉队的人,或是葬身蛇口,或是变成驱蛇人,祸害自己的同胞。看着这生动的画面,让人不难想象,当时的场景是多么惨烈。

一滴冷汗从何锐的额头慢慢流了下来,他又想起了那段诡异的场景,如果是幻觉,怎会如此清晰,而幻觉里的怪蛇和壁画上不谋而合,这一点又怎么解释?从进山以来,一切都透着古怪,何锐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类蛇,当然不可能凭空像出和壁画上如出一辙的事物,一时间种种疑问浮现出来,何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掉了!

小七却没有注意到何锐的不安情绪,她看着壁画,淡淡的说着:“古代的人总会把一些从突如其来的自然现象妖魔化,比如山魈肥遗之类,一出现就会有风灾大旱,但它们的真身又有谁真正见过?而这有翅膀的蛇,或许只是一场风暴,或许是一场洪水罢了。”

“没见过却不能说没有。”何锐下意识的说着,他本是个无神论者,但经历了这一系列古怪的事,也令他不得不动摇起来。

“你是这样想的吗?”小七瞄了何锐一眼,却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又若无其事的朝下一幅壁画走去,只是她的嘴唇不经意的弯出一道弧度。

第六幅画正好是最后一幅,这里的每张壁画都很长,足有十来米,这最后一幅刚好延伸到石室的尽头。如地下停车场般的石室,一整面墙就被这六张壁画满满的填充着,不过何锐没有时间去看另外两面墙壁上有什么。

最后一幅画的色调风格又回到了原先的样子,画面上一只巨型青蛙从天而降,踩踏在那条巨蛇的身上,那条怪蛇此时已是奄奄一息,想来命不久矣。随着巨型青蛙的出现,灾难终于过去,人们又重新建设起家园,而后他们把这只巨型青蛙当做神明供奉了起来,把它出现的这一天当成了民族独有的节日。

“呼”何锐长长的吐了口气,看到这里,他才终于明白都掌蛮民族中所谓蛙神的来历,而人面鼓上的舞者,也正是跳着祭祀蛙神的舞蹈。

由这六幅画上所见,何锐推测,这人面鼓或许是都掌蛮人在祭祀蛙神过程中的重要器皿,这从它的做工与它含有的神秘力量来看,何锐的推测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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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卡列尼娜》是俄罗斯文豪列夫·托尔斯泰的主要作品之一。贵族妇女安娜追求爱情幸福,却在卡列宁的虚伪、冷漠和弗龙斯基的自私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最终落得卧轨自杀、陈尸车站的下场。庄园主菜温反对土地私有制,抵制资本主义制度,同情贫苦农民,却又无法摆脱贵族习气而陷入无法解脱的矛盾之中。矛盾的时期、矛盾的制度、矛盾的人物、矛盾的心理,使全书在矛盾的漩涡中颠簸。这部小说深受我国读者喜爱,它是新旧交替时期紧张惶恐的俄国社会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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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无忧的顾青因母亲在她7岁的时候骤然离世后变得不快乐,不久,父亲娶了新妻夏爱华,夏爱华带着侄子夏树一起入住顾宅,让顾青的生活从此改变。比顾青年长六年的夏树同样惧怕夏爱华,青梅竹马的他们因此产生了一种守望相助的感情。对她来说,最期盼的温暖,就是依偎在他怀中。他就是她幸福的城堡。对他而言,最自由的爱情,便是凝望着她。她就是他的苍穹宇宙。可是,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否爱情抵不过时光流逝?
  • 曾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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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围茅盾文学奖,斩获四川文学奖的长篇地域传奇小说,是青年作家苗勇、李国军先生联袂创作,四川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让子弹飞》原作者,106岁高寿的马识途老先生题写书名隆重推荐的小说。作品用清新质朴的川东方言,讲述了一群常年跋涉在巴山蜀水间、背负沉重的背夹、用血汗讨生活的巴山背二哥爱恨情仇。小说以苏茂才回乡组建背二哥队伍暗地寻宝护宝、李修武明为剿匪实为夺宝为暗线,以苏茂才与四姑娘、春姑、秋月的情感纠葛为主线,以张占奎为首的土匪,凶残跋扈,书生苟学鄣对秋月的迷恋,阿牛为春姑而慷慨赴死,秋老板与霍土根的生死爱恨等为复线……演绎成小说有机的多重看点。整部小说,散发出动人心魄的传奇气息。它既有寻宝小说的悬念与紧张,又有侠义小说的神秘与豪放;既有家族小说错综的恩怨,又有情感小说的浪漫与迷茫,堪称“苦、恶、黑、斗、性”的经典力作。
  • 给她的情书三部曲:她的骑士男孩+长恨书+漫长的分离(套装共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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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分离》这是她的故事,关于爱与失去,亲密与背叛。这是她一生的秘密,一场漫长的分离……克里斯多夫失踪了,我必须找到他。以妻子之名。可我追寻的是谁?丈夫,前夫,还是背叛者?克里斯多夫风流成性,我俩早已协议离婚,但这个秘密尚未公开,我们的婚仍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而在情感上,我也并未能真正将他放下……这本书在悬疑的框架内,深入剖析了一个女人遭到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后内心的情绪暗涌。在婚姻中,看似受伤的那一个,却是真正抛弃对方的人。真正的罪人不在暗处,也不是陌生人,而是我们自己。……
  • 权力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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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历史小说经典之作《权力的赌徒》。还原西汉帝国功劳最大,口碑却最差的赌徒政治家——陈汤的官场人生。陈汤,扫平匈奴,“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他怀赤子之心,做小人之事。功过是非,让史家与政治家打了两千年的笔仗。陈汤这家伙,穷的叮当响,出身很差,名声也不好,这样的背景,在等级森严的西汉帝国,能混个小官就算烧高香了。但他看不上小官,他想要封侯。这样的一个屌丝陈汤,带着封侯的梦想,走上了无比险谲的官场之路,成了一个权力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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