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小佳人这样惊叹。
然后听见叫声,连正在屋里的小可和徐离都跑了出来。“公主?啊,三夫人?”
“你,你是……我还以为是个丫鬟。”小佳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掩着口,吞下了接下不恭敬的话,只睁着一双大眼,滴溜溜地上下打量我,让我很有被当作某种奇怪动物的感觉。
然后还没等我发威,三夫人,黄羽裳,恩是叫这个名字没错,盈盈向我拜了拜。“听说姐姐住在东院,妹妹特地来请安。”
果然是大家闺秀啊,比起那个二夫人柳恣意可明显不是在同一档次,当然我是指,单从表面的礼仪上来说。只不过啊,跟着柳恣意之后出现的三夫人,真的有她外表上看上去那么善良么?我可没有得意到忘记,我至少还算是她大伯的仇人。失去了一个户部尚书,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想必都是不小的损失。
小老婆们接踵出现,我眯起了眼,心想,至少以后我的皇子府生活的日子会过的很热闹。
不过看上去是我以小人之心估量了那两位夫人的肚量了,我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居然还是平静地啥什么事情都没。
然后文老头沉寂了多时,终于复活了样,然后又开始了唠叨的坏毛病,整天就跟在我身后计算着要怎么才能报仇之类的话题。要报仇先要有权势,有权势先要结识权贵,七皇子是个很好的阶梯,要尽量利用,那首先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所以说,那最先要做的就是尽快了解凌国的中央官员的情况。
我叹气,文诜说的都没错,我是知道,只不过文诜他所不知道的是,我们首要解决的并不是什么收集官员情况,而是吃饭问题。摊上七皇子这样一个败家子,我可从来没指望他会给我任何东西,所以这一个多月来,都是靠着变卖典当皇帝给的赏赐度过的。然后到昨天我已经卖光了最后一件东西,所以我很烦恼,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填饱肚子,穿暖衣服。
文诜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是指望不上了,七年的流亡生活已经很清醒地让我认识到,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至于小可,果然是皇家出生的正牌丫头呀,除了无用的良好教养,就只有一张嘴了,连做饭都只能用勉强能入口形容。刚被我赶出去做了一天的短工,天还没黑就哭着回来了,说被人轻薄了。我无语了,明明是很正经的饭馆帮工,怎么在小可的口中我似乎成了十恶不赦逼良为倡的罪人了。
所以,结果呢,就变成了跟修房顶样,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想呢,我是老早没有了公主的娇贵,反正呢,能赚到银,又能在赶在天黑文诜开始唠叨前回家的差事我都肯做。
其间倒是发生了许多波折,先是纶隐桑听说,一早就把我叫了去,然后呆在房间里和我喝茶到天黑,送我出门的时候还真得意洋洋地。“小晚,你给我做专职陪聊吧,要是能沏个茶做几个小点心那就更好了。”还不如上门拜访的时候多带点礼物来得实际,还更节省时间。
过了两天,菔缨那只色狼吃太饱来逛逛的时候,就很自告奋勇地说给我介绍一个轻松又高薪的工作。然后一路将我拉进了一所豪华无双的房子,我也并不陌生,正是我曾经来过的烟柳阁。
菔缨还在那跟水沁心商量,好歹身份不一样,扫地端菜洗衣服似乎都不合适。
我发誓,我绝对是想在文诜知道前切了这个大色狼。
幸亏水沁心很及时地说了一句:“这不大合适。晚歌姑娘的书画都很好,不如这样吧,妾的一个朋友有家画坊,晚歌姑娘愿不愿意去那帮忙呢?”
好人呐,终于碰见一个正常的了。
水沁心还有点踯躅,“不过那个朋友的脾气有点怪,晚歌姑娘要多担当了。”
寻着水沁心指的路,我终于在城东一处很荒凉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荒凉的大房子。
在门口站了好久,再三确定这所看上去阴沉,似乎随时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的大房子就是水沁心所说的画坊没错,至少门上还有挂着招牌,不过灰尘太厚,快看不清楚原本是什么字了。
算了,还能有什么事是比嫁个皇子还要悲惨的事么?
我这样想着,然后伸手一碰,那门就吱呀一声应手开了。我惴惴地踏上那青苔杂草肆虐的石板道往里走,一边很诚心地喊:“夏侯先生,请问夏侯先生在么?我是烟柳阁的水姑娘介绍来工作的。夏侯先生?”
喊了半天,终于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听到些悉唆的衣料摩挲声,然后我看见了一张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脸,然后是凌国的深色朝服皱得跟刚泡开的霉干菜样,很明显是被主人当睡衣穿着睡了一夜的后果。
“墨……墨子遥?”我相信当时我很吃惊,非常吃惊,这个出现在很荒凉的画坊里的懒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我见过一面的吏部尚书墨子遥。然后我一下子忘记了墨子遥偷懒的德行,还傻傻地问了一句,“吏部今天放假么,还是搬家到这里了?”
墨子遥看我的眼神很迷离,还像是遇见了救命稻草样伸着手向我抓来,然后扑通一声结实地摔在地上,嘴里还喃喃地念着:“明渊我好饿。”
论感情我是很不屑这位好吃懒做的吏部尚书的,但论理智,墨子遥好歹算是帮过我一次,而且我耳朵很尖的听到他口里念叨的那个名字,应该就是水沁心所说的她开画坊的朋友夏侯明渊了。所以感觉帮不帮那墨子遥似乎都直接关系着,我是否能得到这样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