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深夜弥漫着一如既往的寒冷与凄凉，树上的积雪还来不及因为日间温度的升高而融化，就再次被冻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不负重压般，摇摇欲坠。
由于天气过于寒冷，萧家的下人早早地便做完手头的事，回房休息去了。
但没有人注意，院心的湖中央居然还有人！
那是一名女子，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身体完全浸在了水中，只有头部露出水面，嘴唇已经被冻成了青紫色，然而唇瓣却还轻轻地蠕动着，仿佛在诉说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湖水明明就已经冰寒刺骨，却偏偏没有结冰；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名女子会在这么寒冷的深夜里，独自走入冰凉刺骨湖水中。
可是连这名女子都不知道，在虚空中，有一个人在凝望着她。不，或许他已经不能再称为人，如今的他不过是一缕游魂罢了。然而身为游魂的他却是如此深刻地凝望着她，眼中有着说不出的伤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名女子的唇瓣蠕动得更加厉害，凑近了才听清她口中呢喃的词句。
对不起。原来她缓缓念叨的，都是这句对不起。
他眼中的伤痛更甚，竟有了流泪的冲动。只可惜如今身为游魂的他，早已无泪可流。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垂，喃喃念到：不用的，轻烟，你不必道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她没有听到。如今，他和她已经错隔了两个时空，再无交会的可能。
他和她所说的话，全都飘散在空中。
只有夜风听见。一切，也只有夜风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