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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连升两境论书道

藏锋并没有在意蔡星明阴沉的目光,因为他此时心情大好,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入了书道,成为了入道境修行者!而且刚才莫名之下写出来的作品,貌似还挺厉害的样子。感受着丹田中暖暖的气流,这是天地元气吗?此时,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连视力都较之前好了数倍。

巨大的欣喜感充斥着全身,于是他又激动的提起了毛笔,因为他记得老头之前的话,酒至酣时,悲痛欲绝,兴致所归,皆是动笔之时。

他轻轻地在“大”字的下面点了一个点,写成了“太”字。

蔡星明看着藏锋的动作,嘲讽道:“小小贱民,竟还妄想学圣人?”

这是“一点似羲之”的传说,书圣第七子王献之,五年临池学书,书圣点“大”成“太”,献之拿字给母亲郗氏看,郗氏看了三日,对儿子王献之写的“太”字的评价:“吾儿磨尽三缸水,惟有一点似羲之。”

藏锋当然不是有意学圣人,而是偶发奇想,兴致而起,方才有那一点。但那一点,他却整整练了十年!

古人云:用笔千古不易,结字因时而传。讲的是,字的结体,外形是随着年代的更替而变化的,但笔法却千古不变。所以因笔法并没有学到位,郗氏便一眼看出那一点似羲之。

苏西山与蔡星明斗笔,虽然结体变化,但终究还是沿袭着自己家的笔法而书写。藏锋也一样,草屋十年,他师从王老头,深得老头的真传,所以这一点,他仿佛突然明悟了,就是这样的笔法!

又是一道暖流,但随后藏锋身上闪出一层淡淡的黄色光芒!

苏西山瞪大了眼睛,他近乎嚎叫般喊道:“这是什么鬼!你丫的不会是书圣附体吧!”

谁都也没有想到,藏锋会在一日之内连升两个大境界!

蔡星明脸色变得极为阴沉,此人不除,日后定是心中大患!

入道境增元寿十年;天命境增元寿三十年;神通境增一百年的元寿;大乘境增两百年元寿;返虚境五百年,半圣境一千年。至于圣人,相传可以得永生,但自书圣王羲之御笔西游后,两千年间谁也没见过他,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的生死。

但书法之道盛行,又能致朝代更易,当然不仅仅因为可以增加人的寿元,更重要的是能够使人拥有更加强大的能力。相传,圣皇大战之时,亚圣颜真卿以一帖《多宝塔》对抗数百万大军,最终守下京城。之后,虽然功成身退,但仍被圣皇以大礼仪待之,册封为上世家。

藏锋虽然入书道晚,但一日之内连升两个大境界,却是什么罕见的!正如薛承德所指,这样的人只有兰亭才有。

所以当看到藏锋坐定之后,蔡星明立马就要动手。

苏西山连忙护在藏锋身前,对着上方大声喊道:“薛爷爷,这个时候你不出手吗?”

薛承德没有现身,但试道馆内却传来苍老威严的声音:“身怀虫书诡道,若再敢在试道馆造次,休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蔡星明听到薛承德的话,再也不敢乱动,看了一眼正在入定的藏锋,愤恨离去。

试道场只剩下苏西山和藏锋两人。

苏西山跌坐在地上,安静调息,他眉头皱成川型,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失落。相比于蔡星明,他受了更重的伤,是短时间无法恢复的创伤,确切地说在兰亭大考开始前他都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的五成,而他仅有五成的实力又如何能通过兰亭大考?

一丝眼泪从眼角流出,他连忙擦掉,深呼一口气,撇了撇嘴,自语道:“不就是兰亭大考吗?小爷不稀罕!”

“你真的不稀罕吗?为了一个只相处几天的人,你付出这么多值得吗?”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薛灵走了过来。

苏西山讶异地看着薛灵,但他此时心情低落,便生气道:“关你什么事!”

薛灵脸色涨的通红,指着苏西山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不识好人心。”

苏西山沉默不语,薛灵本来想安慰一下他,现在也没了心情,轻哼一声后,也没有说话,然后试道场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一会,苏西山说道:“对不起,之前不应该这么跟你说话。但他是我叔叔介绍来的人,有我苏家,他便不能出事。况且我苏家先祖有言,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我没有大哥的超世之才,但我苏家男儿从来都不惧挫折,受这点小伤算得什么?”

当苏西山说完最后那句话时,他的脸上充满了倔强,不服输、不认命的倔强,还有一丝丝令人陶醉的刚毅,薛灵痴痴地看着他,放佛觉得苏西山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算什么事。

薛灵说道:“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爱逞强,不过,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担当。”

苏西山说道:“我哪里爱逞强了。”

很多时候,你想表达的是后半句,但可恶的是,他却只听到前半句,然后······

然后薛灵生气地将一瓶药塞给苏西山,说道:“拿去吃,吃死你个于木疙瘩。”

苏西山愣愣地看着薛灵离开,又低头看着怀中的那瓶药,然后挠了挠头,再抬头时,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薛承德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宝贝孙女还在这,他也不放心,而且眼前这正在入定的藏锋也使得他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在听到了苏西山的话后,薛承德方才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太胖,其他都还凑合。”

然后他又看了眼藏锋,说道:“入道境竟能写出佳品!有点意思。”

随后不见他有所动作,便消失在包厢中。

不知不觉,藏锋已经静坐许久,但苏西山并不敢打扰他,静静地在一旁等候,薛灵临走时给他的药丸,此时也被他吃掉,药并不普通,迅速了治愈了苏西山的内伤,但依旧无法弥补损失精血所给他带来的创伤,短时间他无法动用元力。

天地元气依旧在搅动,一圈圈地轮回,此时藏锋体内充斥着大量的元力。人的经脉犹如河渠,而元力就是河渠中的水。若河渠宽阔,那么所容的水就会很多,水流也会很平稳;若河渠狭窄,则水流湍急。因为人体经脉固化很快,想要拓宽经脉,必须在十岁之前,这也是世家子弟争相在十岁之前入书道的原因。

但藏锋接连升两个大境界,身体并没有完全适应元气的冲宕,便被大量的天地元气包裹,这种情况是极其危险的。而他的经脉早已定型,无法承受如此多的元力,但无数的天地元气却源源不断的进入他的体内,不断地化为元力,流入经脉中。元力越积越多,流速也越来越快,不断地摩擦着经脉,给藏锋造成了巨大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藏锋的身体慢慢红热起来,此时丹田中的元力已满,但处于忘我状态中的藏锋,无法主动终止天地元气的进入,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有一种可能,爆体而亡!

但处于忘我中的藏锋浑然不觉。而今入道给他展开了新的视野,之前在草屋所背的那些书法技要,此时也有了全新的理解。

何为书道?

《书谱》中写道,书之为妙,近取诸身。假令运用未周,尚亏工于秘奥;而波澜之际,已浚发于灵台。大致意思便是,书法的妙处,往往取法于人本身容貌的特征。假使笔法运用还不周密,其中奥秘之处也未掌握,就须经过反复实践,发掘积累经验,启动心灵意念,以指使手中之笔。

你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写出什么样字。字如其人,人如其字,中间暗合的道便基于此。有时候学习同一家书法,却会演变成多种的体貌,莫不随着本人性格与喜好,显示出各种不同的风格来:性情耿直的人,书势劲挺平直而缺遒丽;性格刚强的人,笔锋倔强峻拔而乏圆润;矜持自敛的人,用笔过于拘束;浮滑放荡的人,常常背离规矩;个性温柔的人,毛病在于绵软;脾气急躁的人,下笔则粗率急迫;生性多疑的人,则沉涵于凝滞生涩;迟缓拙重的人,最终困惑于迟钝;轻烦琐碎的人,多受文牍俗吏的影响。

原来书道便是我么?那么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在草屋十年,每日都过着平淡朴实的生活,没有烦恼,也不会有忧愁,正因为平淡,藏锋也极少反思过自己。

峻竹挺拔,不遇强风,不知其坚韧;璞玉无华,不经雕琢,不知其精美;石铁暗素,不经锻炼,不知其刚毅。人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生活中遇到的人与事会给你答案。

鲤鱼想要化龙,便要越过龙门;雏鹰渴望天空,便要勇于展翅。因为人的野望,才会去改变,然后努力成为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生活会告诉你,你是什么样的人,但生命的意义在于你会成为怎样的人。

他忽然想到老头之前的一段话,枝干繁茂的树木,经过霜雪浸凌后会显得愈加坚挺,这是树的骨,人也一样,不能缺了筋骨。

于是他执笔而书,虚空中显出光华亮丽的文字,骨气内含,遒劲圆润。随着藏锋的泼墨,周身的天地元气渐渐散去,经脉的中的元力也慢慢变的平稳,但大量的元力充斥在体内,藏锋仍有胀胀的感觉。

终于晋级为天命境了!

苏西山紧张地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可能早些吃的太多了,有点胀。你呢?”期间两次入定,他并不知道苏胖子与蔡星明斗法之艰险,于是他关切地问到。

苏胖子摆了摆手,神色傲然道:“那只菜鸡怎会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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