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嬉笑后,众人便开始品尝起菜肴来。毕竟受时代的限制,众人大家赞赏的菜肴在媛春看来也只是沾了材料新鲜的光而已。就烹饪方式来还是以煮炖为主,讲就的是食材的原汁原味,与后市花样繁多的炒煎烹炸的手段相比,实在是贫瘠得紧。也正因此,媛春“发明”的口味独特的油炸点心才能一举胜过了原有的蒸制点心。看来,改变了历史的李治大大一定是个远庖厨的君子,一心扑在工作上,算是给媛春留下了一个工作机会。凭着后世吃饭的经历,那么多的美味佳肴、几大菜系,自己在大唐绝对算得上是美食家啊,虽然不知道菜具体的做法,不过理论上瞎扯扯还是没问题的。
媛春还在思考着“怎样做一个成功的厨子”这么博大精深的问题时,一阵丝竹鼓乐突然响起,原来是饮酒对诗开始了。
说起来这还是王羲之造的孽。王羲之一篇《兰亭集序》流传千古,曲水流觞便也随之成了东晋之后士子贵族们消遣的首选方式。尤其是诗名鼎盛的唐朝,诗酒不分家,更有著名的诗仙李白斗酒诗百篇(媛春到了唐朝当时知道诗仙李白之时还是不由惊叹,历史还是有其惯性。李隆基依旧当上了皇帝,不过他没有昏庸的机会,因为朝廷被李治改造成了议会制,不再是皇帝的一言堂了。李白依旧是诗仙,杜甫依然是诗圣,不过下场都好得多,没有穷困潦倒,自然也没有后世著名的“三史三别”),故而聚会必饮酒,饮酒必对诗。
按照惯例,半满的酒觞由上首的彤彤放入溪中,酒觞飘荡而行,顺流而下,遇着曲折处则会停滞不前,此时酒觞面前的客人就需作诗,若是作不出,就需饮下这觞酒,若是作出了,饮亦可不饮亦可,还需将酒觞半满放入溪中让其顺流而下再找他人。
众人玩的是不亦乐乎,媛春坐的地方很凑巧地连续三四轮都没有酒觞停下,也因此避过一劫。填词作诗,这得多为难她老人家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不过夏日的太阳落得晚,此时虽然太阳已经落山,却依旧彩霞满天,映得群山一片氤然之色。众人都已经玩的累了,便起意去林间散步。下人们连忙上来收拾杯盏,更有一批护卫已经去林中开路去了。
众人三两成群地离开了钓鱼阁,顺着小路走近了树林。这边树林看来日常也有人精心侍弄过,不仅干净整洁,即使是及地的长裙也未有蔓藤牵扯,而且在小路旁的树木参差错落,群花争艳,颇合这群公子小姐的心意。
彤彤奔前奔后地张罗,正好走到媛春的身边,看着媛春笑道:“杨杨,今天玩得还开心吧?看你的脸色好多了,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对你的身体才好。”
“是啊,多谢彤彤了!”媛春快乐地应着。虽然媛春不会作诗,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至少,对诗歌还是有些了解。而下午的时候,原本以为作诗就是干干巴巴地读出来,没想到唐诗居然能配上音乐唱出来。当然,其实这不叫唱,叫“吟哦”。对这种表达方式不了解并不能阻止媛春从另一个方面对这场吟哦进行欣赏:媛春直接把这当作了一场即兴音乐会。
“那是。不过你今天可没有作诗哦,要罚你下次补上。”彤彤眼里冒出了金光,“除非……”
“每天给你带好吃的点心。”一个清丽的声音直接插入,原来是淘淘来了。
“哎呀,又是你,讨厌。”彤彤直扑过去,虽然比淘淘个子高,却还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挂在了淘淘的肩上,“扑克脸,讨厌!”
“唉,作诗不是我的长处。”记忆中的元春虽然也很努力地学诗,只是估计实在是天赋有限,从无出众之作,现在媛春藏拙也还说得过去,“不过,若是你们不嫌弃,倒是有歪诗一首。”
旁边两人的好奇心却也提了起来,歪诗是何诗?此时旁边围上了一圈人,原来大家看彤彤等人在此嬉笑,都跟了过来。众人听媛春说有歪诗一首,趁着下午诗会的余波,都是兴致勃勃地竖起了耳朵。
媛春嘻嘻一笑,开口道:“彤彤心欢笑,炸糕好味道,吃了两大盒,半饱。”媛春虽然并不知道这种十七字诗源出宋朝,不过想来在诗风严谨的唐朝应该尚未出现,果然不出所料,此诗一出,众人皆捧腹。
刘思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随手揪着淘淘一阵乱拍:“杨杨这个鬼丫头,真真一张嘴不饶人。”
彤彤直接就抱住了媛春:“好你个小骨头架子,敢讽刺我,明儿就住到你家去,罚你天天做点心给我吃。”
众人皆笑道:“果真是歪诗。”
媛春亦笑道:“纯粹博君一笑。”
彤彤大叫:“哼,你笑了我,罚你也写一首自己的歪诗,不然可不能轻饶。”众人附和。
媛春思量了一下,说:“也好,就以饮酒为题如何?”沉吟一阵,便开口了:“举觞望青天,饮酒不等闲,今日终一醉,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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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步回来天已经暗了下去。晚上是聚在了大厅中,玩的是投壶和筹令。
投壶,源于西周时期的燕射。酒宴上设一壶,宾客依次将箭向壶内投去,以投入壶内多者为胜,负者受罚饮酒。
媛春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人除了诗佐酒之外的娱乐方式,很是兴致勃勃。可一想到自己不善饮,不由得犯了踟蹰,嘴里嘟囔着:“我玩输了能不能不喝啊?”
刘思萱靠得近,倒是听到了:“不喝也行,你再编排两首歪诗出来。”
媛春顿时愁眉苦脸:“虽是歪诗,我也没有那么才思敏捷呀。”
两人声音大了些,被正在解释规则的彤彤听到了。彤彤坏笑着瞄了媛春一眼,接着说道:“如果有人想不喝酒也行,只要能应景对上诗或是唱首小曲儿,大家满意了才能不饮。”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看向了媛春,看来傍晚时媛春的两首歪诗怕是笑疼了不少人的肚子。
不等媛春露出反抗的意思,彤彤就宣布开宴了。顿时觥筹交错,曲乐和鸣,媛春就是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晚宴分了两部分,小姐们自在酒桌上抽酒令筹,公子哥儿玩投壶游戏则需提着酒壶到位于一旁的宽敞之地去。这些公子们平日里也没少玩这种游戏,个个鲜有失手,一时间喝彩声响成一片。
媛春木呆呆地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稽康弹琴四十四”酒令筹,需“先说旧事或平生心事,然后歌琴调,饮一杯”。旁边诸人已经开始起哄了,媛春心里叹息一声:自己的最大的心事自然就是想回去,可是,可能吗?振作了精神,强作笑颜道:“我的心事你们还不了解么,只盼有朝一日能遇上一个好人,携手一生。”桌上诸女顿时一片沉默,这句话怕是说中了众人的心思。媛春看在座众人皆是十五六岁左右,有些已经订了婚,怕是过上个一两年就要嫁人,却并不一定能保证未来夫婿的品行就能适合自己,确实令人黯然神伤。
媛春一声叹息,站了起来,看着门外闯入的月光,开口唱道: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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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首歌响起,眼前都仿佛能看到一个女子凭窗望月,虽有柔情万千,却无人能一诉衷肠,可叹,可惜,可怜,可悲。伤感之处,不禁黯然泪下。
今日三八节,加更一章以示庆祝。流年不利,电脑坏掉了,郁闷,好像硬盘完蛋了。幸好稿子都是存在网络上的。这阵子在家就是两人抢电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