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独特的民族性

民族是历史上形成的具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为共同文化、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共同体，是国家存在和发展的基本要素。是不同的地理环境、不同的历史文化背景、不同的社会文明程度，使不同的民族有其各自的特色，这种巨大的差异性就是民族特征。土耳其人独特的民族特征主要来自悠久的历史传统、奇特的自然环境和复杂的社会结构。截至19世纪，土耳其人通常都是按照自古形成的一代代沿袭的生活逻辑来生活，来拓展自己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空间，一直都是把自己主要作为穆斯林来看待的。他们根据不同阶层的不同情况，分别属于伊斯兰教、奥斯曼王室和奥斯曼国家。一个人所说的语言、他所居住的地区，以及他自称是某某后裔的那个种族，只是具有个人的、情感上的和社会的意义，而与政治、经济、文化、民族无关。就现代意义而言的土耳其民族这一概念，首先出现于19世纪中叶，是许许多多主客因素促成了这一概念的形成和发展。例如，流亡于土耳其的欧洲人同流亡到欧洲的土耳其人，他们在现代土耳其民族这一概念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主要的影响和推动作用。19世纪的时候，欧洲方面关于土耳其学的研究所获得的有关土耳其人的古代历史与文化的新知识，被流亡于土耳其的欧洲人和流亡到欧洲去的土耳其人传输回土耳其，使土耳其人在反抗西方列强的斗争中获得了巨大的教益，促使其现代民族意识日益增长。最初，土耳其民族这一概念仅限于被少数知识界人士所接受，后来随着土耳其共性感情的不断滋长，民族概念的提出逐渐发展成为大规模的有意识的社会行为，从而奠定了土耳其民族解放运动的基础，所以，当1923年第一次采用土耳其和土耳其人作为土耳其共和国及其人民的正式称号时，就标志着土耳其民族这一概念的最后形成。

在历史上，一度骄横一世、令世界战怵、使欧洲人望风而逃的土耳其人主要是由三股主流所形成，即地方性源流、土耳其源流和伊斯兰源流。早期的土耳其人作为游牧部落民族，大约在6～7世纪开始向西南移动进入中亚，11世纪初通过大规模的迁徙到达小亚细亚半岛，但是，当地原有的居民并没有因此而被入侵者所消灭掉，或者被通通驱逐到其他地方去，而是受到同化并相互融合，此时，来自于古老东方的土耳其人，完全继承了小亚细亚半岛的文化遗产。另外，在历史上，土耳其人一直都没有流露过种族自大感，他们也不排外，更不坚持他们的后代必须都是“纯”土耳其种。这种开明的观念与行为同早期哈里发国家的阿拉伯征服者对被改信了伊斯兰教的非阿拉伯人实行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政策相比，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在奥斯曼帝国的强盛时期，土耳其语在奥斯曼帝国以及世界上的许多地方扮演着一种英语在我们当今世界所具有的角色，即贸易和外交界以及稍后思想界的一种国际通用语言。此外，掌握土耳其语也是当时的社会人们获得政治权力和提高社会地位的必要条件，这种必要条件无论是对于库尔德人和阿拉伯人，还是对于阿尔巴尼亚人、希腊人和斯拉夫人，一律如此。土耳其语作为土耳其人的一种传统象征，成了一种丰富而含义细微的表达方式，成了每一位社会成员飞黄腾达所具备的必要条件，成了创造土耳其文明的有价值的工具。在历史上，曾经有过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土耳其人完全不具备民族意识，在此问题上他们远不如阿拉伯人或波斯人的民族意识那么强烈。15世纪以后，随着土耳其人对外征服的不断成功，大量土耳其人迁徙到了被征服的小亚细亚地区定居下来，此后逐渐地成了每日劳作的农业耕作者。这一切不但维护和增强了奥斯曼帝国社会中土耳其人所固有的传统，而且也使整个小亚细亚地区顺利地完成了土耳其化的发展演变过程。

形成土耳其人的第三股主流是伊斯兰源流。土耳其人最初是在边疆地带通过商贸活动逐渐地接触到了伊斯兰教，从那时起直到现在，他们的信仰和传统始终保持着伊斯兰教的特点。虽然随着现代社会的不断发展，土耳其人的宗教已经逐渐世俗化了，但是伊斯兰教的传统与信仰依旧是他们民族意识中的主要因素。土耳其人建立的奥斯曼帝国由奠定直到灭亡，始终是一个致力于促进或保卫伊斯兰教权力、传统与信仰的国家。特别是在六百多年来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信仰伊斯兰教的土耳其人同信仰基督教的西方社会几乎连年进行战争。最初的战争是土耳其人企图把伊斯兰教的政治统治强加于大部分的欧洲地区，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基本上是成功的。此后，土耳其人又在长期拖延不决的保卫伊斯兰文明的斗争中，千方百计地设法阻止或延缓西方社会毫不留情的反攻。因此，土耳其人同伊斯兰教之间那种等同关系，不可能不影响到土耳其人的社会与制度的全部结构，不可能不影响到土耳其人的价值观念与社会方式。

另外，土耳其人那种东方文明与西方文明巧妙融合的历史发展进程，造就了其独特的重情意、重家族、重传统的多元化民族特性，使土耳其人生性开朗豪爽，保留着一份真诚和谦恭，让你从他们身上很容易地就能感受到东方人特有的热情好客，所以与他们交朋友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在土耳其，当大家彼此熟悉了以后，他们会主动邀请你去家中作客，哪怕是再短时间的访问，主人也会拿出红茶、咖啡、蛋糕、点心、水果等来招待客人，但决不轻易请你吃饭，原因很简单，彼此还没有成为世交。然而当你迷途问路时，土耳其人又会非常耐心地告诉你如何行走，甚至不厌其烦地亲自陪同你去寻找你要去的地方。土耳其人这种热情好客与真诚善待他人的民族特性举世闻名，使人们充分体会到了东方人所固有的情调。此外，土耳其人讲话交流时特别喜爱打手势，这种手势有力、简洁，充满了土耳其人特有的含蓄和自信。总的来说，土耳其人是善于交往、热情豪爽的，交流的方式也是极为生动的。然而，在社会的交往方面，如果土耳其人要与其他任何欧洲人相比，那就又显得被动得多，因为他们通常会主动请求对方先发表意见，然后才会针对对方的发言与态度去斟酌自己的立场，从而作出最终的答复。土耳其人的这种交往方式，完全可以归类为善于倾听他人意见的民族，属于一种反应型文化。当然，除了倾听习惯之外，土耳其人生性又很精明，在涉及经济利益的事情上特别斤斤计较。比如，几个朋友一起外出，分账开销天经地义，就连一起拍照也要各付各的钱。他们的信条是：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此外，土耳其是世界旅游胜地之一，当你在土耳其这个国家旅游的时候，住宾馆、就餐和乘坐出租汽车时，听到人家跟你说“Bakschisch”，意思就是让你付小费。在土耳其，大多数游客根本就不知道各种小费的标准，这是因为小费本身就是一个灵活的东西。实际上，土耳其人的各种小费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在餐馆饭店，小费通常是饭费的10%，小费应该放在桌子上，然后走人。如果饭后一点小费都不给，客人会被视为不懂礼貌。在宾馆里，给提箱子的侍从所付的小费是每件行李要给1美元，而给打扫房间清洁女工的小费是每天3美元，这些钱要在你离开宾馆时直接塞给她们。当给理发师和出租汽车司机小费时，客人应该凑成整数付给，但最多不要超过支付费用的10%。

在生意圈里，土耳其人头脑反应灵活，适应力极强，主要采用一种研讨式的交流方法，因为他们喜欢为取得成功而采取较为灵活的策略。一般来说，当土耳其人被他人所拒绝的时候，虽然他们也会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愤怒，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总是表现出极大的耐心，除非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受到了他人的愚弄。土耳其人一般很少失去理智。他们认为：坚持撇开和保留那些能够接受来自不同方面信息的沟通渠道是一种睿智和充满自信心的表现。此外，虽然土耳其人总的来说比较老实憨厚，为人殷勤好客，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但他们一般都非常希望自己能在别人面前更显得摩登和西化，这也是土耳其人民族性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因为在土耳其人看来，西方文明是衡量一个国家和社会发达程度的惟一标准。了解土耳其人所具有的这种观点之后，也就不难理解长期以来土耳其人为什么一直具有一种“欧洲情结”，为什么要执著地加入欧洲联盟，为什么希望早日融入欧洲大家庭的根本原因。另外，由于土耳其是一个人口分布稀疏而又幅员辽阔的国家，所以当两人说话时，通常保持一米多的距离以示尊重。但在人口稠密的地中海沿岸地区，土耳其人对朋友又喜欢贴近说话，当然这通常是局限于同性之间。因此，在土耳其的许多城镇和乡村，男子与男子共舞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当你被热情好客的土耳其人邀请加入共舞时，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此外，土耳其人的另外一个民族性特点是，开会时的气氛通常是半正式和友好的，主持会议的人表现得非常有礼貌和热情，所以开会时的会场一般都比较活泼轻松，与会者们都能够无拘无束、畅所欲言地发表自己独特的见解。

在漫长的奥斯曼帝国时期，土耳其人地处东西方交通枢纽的独特地理位置，就已经使他们的对外贸易非常发达了，所以土耳其人在商贸中的谈判经验相当丰富，谈判时经常讨价还价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如果没有讨价还价反而会令他们非常失望。在土耳其进行商贸谈判时，最初的报价往往与商品本身的价值没有什么关联性，所以商贸谈判时，当价格被人压低或干脆被人拒绝的时候，土耳其商人往往会表现得泰然自若，丝毫不会表露出恼火和怒气。他们的所作所为主要是为今后双方之间进一步的经贸合作和买卖交易留下一条后路。此外，在投资新的大宗生意项目时，虽然土耳其人有着与生俱来的谨慎，但总的来说，他们还是非常乐意冒生意场上的风险，因为面对巨大的世界市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土耳其具有一个得天独厚、横跨东西方的优越地理位置，而这种地理位置的独特性，既使得土耳其成了一个沟通东西方经贸往来的桥梁国家，也为他们带来了丰厚的经济利润回报和社会繁荣。另外，人们如何在相互交往中去与土耳其人很好地相处呢？在人际关系上，土耳其人的基本原则是平等参与，无论你是主人还是客人。这一原则决定了即便是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观点的人们也要相互尊重、共同承担责任。所以，要想与土耳其人很好地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完全按照他们的本来面目，而非某些误导性材料所描述的那样来对待他们。因为土耳其人在交友时，特别希望能够得到尊重和认同，希望在以诚相待、相互理解的基础上接触往来，希望建立一种彼此之间相互信任的全面合作。因此，你不要去刻意地抨击土耳其社会现有的弊病，完全相信对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并且极力去夸奖他聪明能干，他把屋子收拾得那么干净整洁，等等，你马上就会获得对方的好感和尊重。此外，当与土耳其人相处时，如果你能够处处表现出一种极大的信任、保持一种极大的耐心，那么，相信你最终一定会交到一些极为可靠的土耳其朋友，而且这些朋友总有一天都将会派上用场的。

土耳其人是非常注重行为规范的民族。两人见面的时候，土耳其人的问候方法是：先说“欢迎光临”，时握手拥抱，在相互贴颊吻之后，再问候诸如“身体好吗？”“孩子们好吗？”“工作顺利吗？”等。特别是在朋友之间聚会的场合，土耳其人说话之前，要首先向坐在对面的人问好。在宗教节日，这样的寒暄问候更加显得重要。年轻人拜会长者时，要吻长者的手背。在这里值得强调的是，土耳其人节日的庆祝活动是传统宗教节日的一部分，所以不宜喧闹过度。在节日期间的社交中，如果大家聚集在一间屋子里，那么刚开始的时候仅限于女性与女性之间、男性与男性之间相互交谈，等谈到兴头时，便不再分男女之别，大家一起共同享受愉快的时光。此外，土耳其人特别乐于赠送小孩零花钱，对于生活贫困的人们更是愿意解囊相助，这样的情景在土耳其随处可见。这种行为可能与伊斯兰教让人积德行善的传统教义有关。

在日常生活中，土耳其人非常重视亲朋之间的相互拜会走访，借以加深友情。这种相互拜会走访非常花费时间，所以人们最好在入座之前决定自己的行动。此外，当你被邀请去土耳其人家里接受招待用餐时，如果随意拒绝那是一种极不礼貌的伤害对方的行为。在进餐中，主人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甚至会让人感觉到有些过度地劝客人进餐，这是土耳其一种传统的招待方法。因为土耳其人相信，经过多次的劝导，客人总是一定会接受的。当然，在用餐结束以后，主人邀请客人到客厅去喝红茶、咖啡之前，客人便随意离开餐桌的做法是一种失礼的行为。此外，在送别会上，寒暄致辞的时间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在土耳其必须理解的是：即使是在日常购物时，顾客与店员之间有过简短的会话之后，便开始了挑选商品和讨价还价的舌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买卖双方处于一种对立的立场，这只不过是进行着一场相互议论价格的亲善舌战。

随着土耳其现代化都市公寓式生活的不断发展，新建的现代化公寓正在逐渐取代过去那种可以远眺鹅卵石街道与有着凉爽中庭的传统三层楼结构的老房子，使得众多的家庭共同居住、生活在同一栋建筑物内。因此，土耳其人还特别重视与邻居、周围的人们和睦相处，自觉遵守互助互利的传统价值观念，渴望广泛结交朋友，从而获得一种温暖的人际关系。在土耳其，有一条叫做“购房置地，挑好邻居”的古训，媒体当中那些反映同一公寓里的邻居之间人际关系的电视喜剧也层出不穷，让人们从中体验深奥无比的东方道德文化精髓。此外，在土耳其，大人外出参加社交活动时，会让孩子们留在家中守家。在土耳其的家庭当中，父母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所以对于孩子们来说，在家里与父母就家规等进行讨价还价，以及与长者进行争吵等，都是被大家所鄙视的。另一方面，父母也尽量让孩子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满足他们一些合理要求。在土耳其人之间，哪怕是年龄相差无几，年长的人也希望受到晚辈的尊敬，同时也期待着对于他本人、他的家庭成员、房屋和孩子们的赞美之词。

今天的土耳其不仅仅是一个让人产生思古之情的国家，而且土耳其人也并不满足于大自然的先祖造化赐予他们值得骄傲的遗产。在国父凯末尔的民族、民主和世俗化思想的指引下，土耳其人正在走向现代工业化国家，并开始形成特有的私生活领域的行为规范及交往准则，以其不同程度的个性化行为抗衡着传统价值的评价，张扬着不同的个性。特别在社会消费及生活方式上，土耳其人讲究独特的品位，唯西方社会的文化格调马首是瞻。今日的土耳其，国民生产总值大约为2350亿美元，人均GDP已达3500多美元，其综合国力居世界第16位。住有小洋房，行有小轿车，一到周末便驱车出游，树林绿地草丛边，净是烧烤野炊的人群；而到了晚上，餐馆、酒吧、咖啡馆则座无虚席，真所谓夜深人不静，极尽享受之能事。这种崇尚西方文明，已经完全世俗化的生活方式，使得土耳其人连足球都要去跟欧洲人踢，对未来现代社会的发展充满了信心。

总而言之，交织着东西方文化、汇集着古今文明的土耳其，促进了世界文明的交往，推动了世界各民族、种族和文化之间的大融合，而这种文明的交往和大融合，又造就了土耳其人兼容并蓄、博取众长的民族特点，使得土耳其这幅古老而又叠合的画卷，在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发展趋势中更加光彩夺目、生机盎然，为世界东西方文化的大发展、大融合，起到了穿针引线、珠联璧合的作用，将会为世界文明的全面交往作出巨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