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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上海这片富饶的土壤孕育了多少人的梦想,在这个投资天堂中,每天都在雄起一批富人。这个世界金融大都会的魅力是表现在全方位的,文化、时尚、金融贸易、餐饮、建筑,无不吸收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精华。因而吸引了各个国家,各个肤色的人。

在外滩这个“东方华尔街”上,“十里洋场”这个快要被封存起来的词儿,现在又有了用武之地。看见那一栋栋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壁式的建筑,一个个身着时尚名牌服装的老外们,神态悠闲自若的穿梭在一群群中国人之中,再不时对那些西式建筑指指点点。葛天想心头就不舒服。世人说中国人善于吸收别国的文化,然后转化结合到自身文化之中。这种话有褒有贬,至少有人会说,这是人文入侵。自己的国家有着几千年的文化底蕴,干嘛总是搞中西合璧?

葛天想不会主观的敌对外国文化,尤其是西方文化。虽然他对那些敌视中国的势力同样怀着憎恨,但是外国人也不乏亲和派,总不能一概否定。

身为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的学生,本身就在酷爱西画,怎么能直接否定西方文化呢?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感叹道:为什么油画不是出自中国?

他喜欢巴洛克式的夸张的浮华,和洛可可式的繁琐与纤细,也喜欢古典主义、浪漫主义,还有印象派对于光与色的客观强调,但是极为讨厌后期的立体主义、抽象主义、未来主义、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等。他喜欢客观的再现,那些主观的疯狂秀,在他眼中都成了精神错乱后留下的产物。

他曾站在蒙娜丽莎和断臂维纳斯的仿制品前驻足良久,也同样被兵马俑所折服,更为见到一件清乾隆填金珐琅彩双耳瓶而兴奋不已。他不是崇洋媚外的人,从来就不是,他可以为一切美的东西而着迷。他有十几个老外同学,和大部分老外还相处的不错。但是其中两个狂妄的老外,令他很不爽,他没有揍那两个家伙,这是不理智的行为,因为校方会极力维护他们。他选择对付那两个老外的方法是,以对方的名义各发一封情书,内容十分暧mei,害得那两个老外以为对方是玻璃,见了面就远远的躲开。

别人都说家庭不富裕的别选择学艺术,这句话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在美术学院里,好象没有家境贫寒的学生。当然葛天想也不是,他老爸是某厂的部门经理,收入不菲,所以他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也从来没有尝试过勤工俭学,那些是穷人家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今天他没有去学校,因为答应了女朋友杨若凡陪她游玩。

葛天想不是花心的人,但是女人缘很好,因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孔,所以从小学起就招女孩子喜欢。他不喜欢娇生惯养的女孩,像个泼妇般蛮不讲理,也不喜欢太过羞涩的女孩,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来。

外滩观景台上小贩来往穿梭在人群中,有卖糖葫芦的,有卖小商品挂件的,还有摆地摊卖水果的等等。因为临近春节,大量小贩云集在此,有城管前来执法的,小贩们就见机“卷铺盖”走人,城管走了,他们又回来,“游击战”始终在持续着。

葛天想很是反感这些小贩们严重破坏了外滩的形象,因为一些老外会借题发挥的抨击中国。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洋鬼子们,总是在媒体上对中国指手画脚。

杨若凡走到一个小贩前,说道:“我要吃糖葫芦。”

这时候的她很是可爱,用来撒娇的嘴唇上扬成一个美丽的弧度,泛着星光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这是令葛天想无法拒绝的杀手锏,葛天想从不忍心抹杀掉杨若凡的微笑,总是拿撒娇时候的她没辙。杨若凡拿了两串糖葫芦,葛天想付账。

“你吃吗!”一串糖葫芦递到葛天想面前。

“男人不爱吃甜食。”

“才不是!我弟弟就爱吃。”

“你弟弟不是男人。”葛天想邪邪的笑道。

“你才不是男人呢。”

杨若凡一拳捶过来,却被葛天想握住。

“你欺负我。”

“你喜欢被欺负啊!下半辈子就留给我欺负吧!”

“想的美,谁愿意跟你过下半辈子。”

“不愿意就算,美院的美女多着呢!”

“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休了你。”

“是我休你吧!”

恋爱中的男女就是喜欢打情骂俏,大概所有的恋人都是这样。葛天想和杨若凡从高二时就开始谈恋爱,已经五年了。当初和这个校花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被多少同学羡慕,又被多少同学鄙视,已经记不起来了。

其间他和别的女人上过床,是美院聘来的一个人体模特。那个女的很有气质,不论身材、相貌还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女人味,都胜过杨若凡。葛天想最终没有敌得过那女人的主动攻势。但是最后赢的还是杨若凡,葛天想同那个女人分手时,她哭得很伤心,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美院。

这件事情,杨若凡不知道,也是她的福气。男人因为有外遇,女人为这种事闹翻天而遭分手的不在少数。一生厮守着一个女人的男人,葛天想不知道存在不。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杨若凡分手,即使心中也舍不得那个很有女人味的模特,但是毕竟和杨若凡有着五年的感情了,衡量一下,还是选择了杨若凡。

游览船来往于黄浦江上,外地的游客都会产生坐游览船游黄浦江的念头,但是葛天想却早已经没有这样的念头了,刚刚来上海的时候倒是和同学一起坐了几趟游览船,因此,黄浦江的景色已经不再吸引他了。

他是北方人,继承了北方人魁梧的身材和粗犷的性格,又学会了南方人的细腻,慢慢的埋藏在北方男人骨子里易怒易冲动的性子,也有所改观。当碰到问题时,会先动动脑子,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回想起来,高中时,那个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的葛天想已经不复存在了。或许在那个叛逆的年龄,这种问题存在于大多数男孩子身上,不足为怪。当到了二十多岁之后,性子也就趋向平稳了。这就是成长!

杨若凡是第一次来上海,黄浦江也是第一次见到,看上去有些兴奋,总是不厌其烦的照相。葛天想像个专业摄影师一样,拿着数码相机,要求杨若凡摆出好看的姿势。

“说实话,你这个发型很失败,乱乱的像好多天没有洗头一样。”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乱发经典,一会我陪你也烫一个好不?”

“我不喜欢那样超乱的发型,还是免了吧。”

“我也给你照几章,回去存到电脑上。”杨若凡过来夺过相机。

葛天想摆了个超酷的姿势,杨若凡看着这个刀削一般的脸孔,微笑道:“我家天想还是这样帅!”

冬季的黄浦江边,忽然冷风习习,吹到脸上犹如刀割一般。葛天想下意识用手挡住了直吹到脸上的寒风。

寒风吹走了很多人的游兴,不一会已经很多游客耐不住而离开了,观景台只剩下很少的游人在顽强的欣赏风景。一个小孩子,在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攀上了栏杆,不幸就这样发生了。当他的母亲用目光搜寻孩子时,正看到他掉入江中,接着是哭喊声。

剩下的游人汇集在江边栏杆前,叹息声不断。人们就是这样冷漠,当然同情的话会很自然的从他们嘴里面蹦出来,但是事关自己安危的的傻事,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要不然舍身救人的人也不会成为“感动中国”的英雄了。

舍身救人真的有这么傻么?那要看个人的修为怎么样了。对那只说话不干实事的人来说,他们的心早就磨练成了铁石心肠一般,而嘴就进化成了最成功的身体部位。他们会说例如:可怜的孩子!不幸的孩子!之类,但是他们的心不支持他们去救人。

孩子的母亲疯的一样就要跳下去,却被旁边的人拦下了。

“很危险啊!”

“我已经报了110一会就赶到。”

葛天想鄙视的扫一下那些人,冷笑了一声。

“若凡,在这里等着我,我下去救人!”

杨若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葛天想跳了下去。

小男孩下意识的用手去扑水,猛地喝了口江水就要沉下去。葛天想,从背后拦住了他的脖子,一只手扒着水。几米高的护栏墙让葛天想无法攀爬上去,再撑一会,也许110就快来到了。

江水冰冷刺骨,葛天想的双腿有些麻木,开始抽筋。他想再听听杨若凡的声音,可是.....该死!她的呼喊声,被众人的呼喊声淹没了。

身体开始要下沉,因为两腿抽筋的已经不能动弹了,他双手换了个姿势,将男孩想上托,自己却慢慢向下沉。依稀听到上面的人叫喊:“快撑住啊小伙子!听见警车响了。”

此时,葛天想的整个身体开始抽搐,耳鼻内灌满了水,在水下已经不能呼吸,意识逐渐模糊。别人说,人临死前,一生的故事都会在那一瞬间在脑子里演一遍,原来是真的,不过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画面。

别人还说,人临死前都会流眼泪,但是在冰凉的水中到底有没有流眼泪,葛天想无从探究,他是很想流眼泪,因为他这一生流的眼泪太少。在从前惹是生非时,遭到老爸的毒打,那时没有流过眼泪。在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也只是流了很少的眼泪。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妈妈,他那个时候想用所有的眼泪来祭奠妈妈,但是眼睛却不听使唤。

他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父亲和杨若凡,但是父亲会为他伤心吗?父亲又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父亲将更多的爱赐予了那两个新的家庭成员,自己好像成了这个家庭中最多余的。

现在他只想对样若凡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这其中包含了很多东西。他无法再一一分析了,因为意识和思想已经到了极限。他就默念着哪句“对不起”离开了这个谈不上热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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