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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苏翔一行正在林中急行的时候,突然迎面过来了一队官兵,苏翔心下一惊,却见这些官兵见了他们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反贼在此。”
苏翔见状心中又羞又气,自己算来算去,独独算漏了一样,那就是朱琪可不是像他们一样只有寥寥数人,而是命令一下可以调动千军万马。朱琪智计过人,苏翔一直揣度着她的想法行事,可是他忘了,朱琪还是一位深通兵法并且上过战场的女子,而且不久前还因为大意吃过他的亏,这样的人再次和自己对垒,如何能不小心谨慎?朱琪此次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么准备的军马当不在少数。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朱琪得到自己伏击追兵的消息后,定是将人马分成了两股,一股沿官道向后直追,另一股却分成若干小队进行搜山。
可是此刻自艾自怨已无济于事,况且其他几人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苏翔心念电闪:“此刻退回去就要被朱琪包了饺子,回是回不去了。官兵现在分成数队搜山,人数分散,只有向前穿过他们的封锁,才能找到生路。”将手向前一指,说道:“大家立即催马向前,路上凡遇挡路的,不得缠斗,务必以出林为要。”众人闻言,催动马力,风驰电掣在林中穿行。
可惜苏翔他们这次遇到的不再是锦衣卫,而是不折不扣的军队。方才那一小队的官兵呼喊过后,军队迅速集结起来,鬼王倪幽海、五散人仇进、陆光耀赫然在列。队伍集结完毕之后,倪幽海三人带着三百多名骑兵先行,五百余名步卒随后跟上。
这些骑兵久经训练,马术纯熟,胯下的军马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在山林之中穿梭如履平地。可怜苏翔等人买的马儿都是寻常马匹,那里及得上这些军马?渐渐的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苏翔听得身后的林中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心中焦急不已,正无计可施,却听见一声马儿的哀鸣,身后一名伴当的马儿终于脱力倒地,再看周围诸人的马匹,一匹匹都是口吐白沫,眼见难以持久了。
苏翔当机立断,一指左前方的一个小山,大声说道:“大伙儿一起到那个山上去。”既然马力不济,那就只好靠步行了。马力不能攀山,或许上山还有一线希望。
众人立刻弃马上山,苏翔把众人的手雷全部要了来,走在最后,悄悄的又布下了一些陷阱。可惜此时手雷所剩不多,几个陷阱布完,苏翔手里的手雷已经只剩下两个了。苏翔将两个手雷装回身上,这两个手雷必须用在刀刃上,说不定就可以救命。
这时廖青山等人已经爬到了山顶,一起向苏翔招手,神色颇为焦急。苏翔一见,急忙提起真气,快步向山上奔去。到了山顶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原来他们所上的这座山只有一面是山坡,另一面却是峭壁直立。山下一道两丈余宽的溪水,不知深浅,奔流甚急。
看着苏翔满面愁容,廖青山在他肩上锤了一拳,笑道:“苏兄弟,莫要愁眉不展,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这不是还没到绝境么?我方才看了一下,这溪水虽说不是很深,但也不是很浅。这崖边有棵大树,一支树根一直沿着崖壁长到半腰,若是顺着这树根攀到崖壁半腰,再跳进溪水,定然不会受伤。”
廖青山说的苏翔当然也看见了,但是他担心的是,这崖壁虽有树根伸下,但是攀爬起来也甚是困难,必然耗时良久,若是自己等人还没攀到崖壁半腰时追兵已至,自己这些人难免就要被弓箭射成刺猬了。
廖青山似乎看出了苏翔在担忧什么,沉声说道:“苏兄弟,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能有你这样一位兄弟,我老廖此生无憾。你放心,只要老廖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护得公主安全。待会儿,你带着公主先走,我和几位兄弟殿后。”
苏翔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要豁出性命拖延官兵,好让自己和张雨柔脱身,想到相识以来大家意气相投、同生共死的情谊,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为自己送死?若是只有自己,大不了陪着廖青山他们血战一场,但是眼下张雨柔也在,自己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的。
苏翔默默从身上拿出剩下的两颗手雷,又掏出****令,递给廖青山,说道:“廖大哥,朱琪一直追着我们,无非是为了****令,你们抵挡一阵过后,就以****令相胁,逼得他们不能伤你们的性命,我与公主脱身后定会千方百计救你们出来。”
廖青山接过手雷,却将****令推了回去,昂然说道:“我廖青山一生闯荡,何惧生死?苏兄弟你虽是一片好意,却将你廖大哥看轻了。嘿嘿,战便战,大丈夫一身血性,何足惧哉!”
对于廖青山这样的江湖汉子,苏翔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或者“大丈夫能屈能伸”都是没用的,当下与廖青山等人一一抱拳告别。张雨柔在一旁看着,待苏翔行完礼后,上前一步,向廖青山等人万福一礼,哽咽着说道:“廖大哥,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廖青山还礼后说道:“公主请讲。”
张雨柔道:“你先答应下来。”
廖青山道:“好,公主但有所命,青山莫敢不从。”
张雨柔轻轻试了一下眼泪,说道:“我要你答应我,只要敌人不要你的性命,你绝不可自尽。”她对廖青山的性子知之甚深,知道若是战到最后廖青山没有死的话,为了不落入敌手,他定然就会自行了断,因此才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廖青山感激张雨柔的情谊,沉默了一下说道:“是,只要不是死于敌手,青山一定把这条命留着。”
带着深深的不舍,苏翔背着张雨柔顺着树根,沿着崖壁攀援而下。
倪幽海带人追到小山下后,见到山上人影朣朦,知道苏翔等人还未下山,立刻命人向山后包抄过去。待领命包抄的官兵回报山后乃是悬崖,反贼已经困守山上后,倪幽海大喜过望,心想这下****令可就落到自己手里了。当下,便命骑兵下马,向山上攻去。
三百多骑兵手提马刀,手脚并用往山上爬去。小山的山势并不如何陡峭,官兵很快就到了半山腰,就在这时,有兵士触发了苏翔布下的手雷机关,一枚手雷在人群里开了花,几名兵士当场丧命,还有十几个兵士被弹片和爆炸溅起的山石所伤,连滚带爬的跑下山来。其余的兵士也被吓蒙了,呆立原地不知进退。
倪幽海见状大怒,连连呼喝让兵士们不得退缩,但是士兵们置若罔闻,倪幽海气急败坏的对领兵的游击说道:“赶快让你的兵给我上山,若是再退缩不前,老子可不客气了。”
这游击虽然领了上命听倪幽海指挥行事,但一路上被他呼来喝去,已经是满腹怨气,此刻见他又在胡乱指挥,枉送士兵的性命,积压的不满立刻爆发了出来。不阴不阳的对倪幽海说道:“倪大人,卑职虽然没有读过多少兵书,但是仗却打了不少,像这样攻山头的战役,最忌一拥而上,总要先派出几小队兵士分散进击,先摸摸敌人虚实才是。况且从刚才爆炸的情形来看,敌人似乎还带着山炮,大人,你事先可没告诉咱们这批反贼有炮不是?”
倪幽海被他一顿夹枪带棒的说话,弄得满脸通红,想要发作,可是一想这带兵打仗的本事,自己委实不擅长,要想把苏翔等人擒下,逼问****令的下落,还是得依靠这个游击,便强自压住一腔怒气,闷闷的说道:“那依你怎样?”
那游击也不想和他弄翻了脸,见好就收,说道:“卑职以为,此刻须得将兵士们撤下来,再行部署,如果硬是逼他们上前,不过是徒然送命,就算最后抓住了反贼,咱们也不合算不是?”
倪幽海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同意。游击便命传令兵鸣金收兵。听得锣声,山腰间的兵士们潮水一样的涌了下来。
仇进在一旁鄙夷道:“这些熊兵,上山像只蜗牛,下山到快得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