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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诛妖

镜子在灵虚面前闪出一片银光,照得灵虚眼花,下意识的便眯起了眼睛,便在这一瞬间,灵虚却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形象。他难以置信,赶忙睁大了眼睛再瞧,却见镜中一人脑袋又尖又长,五官挪位变形,这副尊容真是要多怪有多怪!灵虚冲口而出:“妖怪!”不敢再看,双腿跪在地上不好移动,只能将身子尽量往后仰去。

“你也知道自己是妖怪?瞧你这样子,莫非扮人扮久了,竟连自己的鬼样子都不认识了?”眼前的苏翔脸上浮现古怪的笑意,说出的话却让灵虚脑袋顿时懵了。

灵虚再次探头往镜中看去,仔细一瞧,那镜中妖怪的嘴脸不是自己却又是谁?

这时,站在灵虚身后的百姓们也看到了镜中灵虚的怪模样,吓得连连后退,便有人叫道:“蛇精,蛇精,这要妖道原来是蛇精!”

要说灵虚此刻在镜中的样子,又长又尖,倒是却有几分像蛇,百姓们眼见为实自然深信不疑,又是难得看见一次蛇精的真面目,以后说出去也是一份可资为傲的资本,顿时纷纷附和。

苏翔腹中暗笑,心想这凹面镜任谁照了都是这个样子,你们若是都上来瞧瞧,岂不是个个都变成蛇精了?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的,想象力也是无尽的,难怪日后能有那么多人在起点写书呢。

这凹面镜正是苏翔事先让台湾打造的,不过其中的奥秘除了苏翔别人却不知道了。原来苏翔苦思对付玄妙观之计的时候,很是挠头了一番。要拿下灵虚一众道人,并要保证百姓不会因此滋事,揭穿灵虚的把戏只是第一步,因为这样只可以证明灵虚的法术是假的,百姓们对这些道士笃信已久,未必便能立刻醒悟。所谓矫枉过正,要想彻底转变百姓们的观点,仅仅让他们明白灵虚不是所谓半仙是不够的,必须用更加彻底的手段,直接将灵虚等人的形象从半仙扭转到正常人类的反面——妖魔鬼怪那一路,方才可以让百姓们确信。便如后世一些所谓明星自身才具不足又想出名,便往往制造一些负面消息出来炒作一般,乃是一个道理。

顺着这个思路,苏翔先是炮制出了“倾刻开花”这个办法,继而又从镜子的谣言想到了想到了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技法,这些道士造镜子的谣言,我便用镜子来反制他们。随即苏翔便从镜子想起了后世的哈哈镜,这哈哈镜苏翔幼时曾在上海有名的娱乐场所大世界见过,当时见到自己在镜子里时而又瘦又长,时而肥胖无比,时而形象扭曲,深受震撼,因此印象颇深,待后来上学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更是记忆犹新。此刻要对付灵虚等道人,这哈哈镜倒是可以借用一下。

此刻见哈哈镜大法功成,苏翔不再犹豫,顺着百姓们的想法喝道:“大胆蛇妖,原形已现还不快快受死!”

话音未落,一直站在灵虚身后的戴卫早已擎刀在手,刀光一闪,血花四溅,灵虚一颗大好头颅已经滚滚落地,转了几转方才停下。

将溅满了灵虚鲜血的镜子交给一旁的士兵,苏翔看着眼前一众瘫软在地的道士,冷冷说道:“妖首已经伏诛,余等妖众暂且收押,待本大人审明之后,再做处置。”戴卫等人答应一声,自去捆绑那些道人。

百姓们这时早已被苏翔连续展现的“仙法”所折服,眼见妖道得诛,在深悔自己深陷迷途的同时对苏翔愈加膜拜,当下纷纷跪倒对着苏翔参拜不已。

苏翔知道这些人拜的是神仙可不是大人,这个时刻正要展示自己的伟岸和神秘,因此也便不再做出亲民的样子,领着团练士兵们便出了玄妙观,只是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各位想要奉养神灵,趋吉避凶,一面镜子便可,何必多费若许钱财?”

苏大人神仙扮得好,代言人做的更好,只这一句话可比在央视做年广告还管用,此后恒通的镜子大卖特卖,苏大人这一路两袖金风也不必细提。

回到兴化之后,苏翔便拉着刘伯温立刻提审灵冲等道人,灵冲等人早已被苏翔弄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不必苏翔费事便一一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灵虚确是个道士,与灵冲乃是师兄弟,师从九华山真一道人。这灵虚自幼修道不诚,净是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吃喝嫖赌竟是什么都来,师父真一道人气不过便将他驱逐出了门墙。谁料几年之后,真一道人仙逝之时,这灵虚又回来了,而且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灵冲也是个不学好的,听了灵虚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外面花花世界又是如何如何,当下凡心大动,便与灵虚打得火热。待真一道人丧事一了,便随着灵虚来到了玄妙观,开始做些装神弄鬼的勾当。

“灵虚在被你师父逐出门墙到来到玄妙观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你可知道?”苏翔听灵冲咕咕哝哝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没多少有用的消息,便打断了他的交代,按照自己的思路问将起来。

灵冲说了半天,似乎找回了几分魂魄,脑子也清楚了起来,听苏翔问便回答道:“具体如何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听师兄……哦不,听那个妖人断断续续的提到过,似乎他加入了一个教派,这个教派实力不俗,且有个大靠山,他在教中有些地位,因此颇有些钱财。”言下犹有羡慕之意。

听说灵虚并非独自从事,而是属于一个教派,苏翔心里疑窦大起。这等装神弄鬼的事情,若是独自搞起来的,不过是想敛些钱财而已,倘若是背后犹有个组织在指挥,那便不是敛财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以灵虚在兴化偌大的名声,坐拥数万信徒,在这教派里也不过是有些地位,可想而知这教派有多么庞大,实力有多么惊人。

想到这里,苏翔心里一紧,刘伯温想来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不待苏翔说话,替他问道:“你可知灵虚入的什么教派?”

“这个小人实是不知道,小人听灵虚妖人说起时,很是心动,也曾央求他介绍小人入教,可是灵虚总是说小人还不够资格,还需再磨砺观察。直到前些日子,小人带人放出了镜子的谣言后,灵虚妖人才略略松口,答应介绍我入教,可是自始至终他也没提到过这个教派的名字。也是小人幸运,幸得没有入了此教,否则岂非也与灵虚妖人一道成了大人的刀下游魂!”灵冲倒是机灵,生怕自己急着入教的事惹恼了苏翔,最后还不忘撇清几句。他又岂知苏翔此刻急于知道灵虚教派的秘密,哪里有精神来理会他的那些烂事。

苏翔与刘伯温对视一眼,从灵冲的话里二人都听明白了,这个教派纳人入教竟然如此审慎,那就绝不是普通的道门教派,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翔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问道:“照你这样说,那么灵虚在玄妙观行事想来是受了那个教派的指使喽?”

“这个小人不敢肯定。”灵冲嗫嚅了一下,看着苏翔眼神再次变得凌厉起来,急忙又道:“不过有一件事小人一直觉得蹊跷,我们在玄妙观数年时间,所得银钱极为可观,平日里自己花去了一些,重修道观又花了一些,不过占了十之二三,其余的钱财却都不知藏到了哪里。小人曾经数次打探,也没个头绪。后来小人发现了一件事,便是每隔半年,便有一伙人带着数个箱笼前来观里投宿,每次都是灵虚亲自接待,安排住了他的小院里,待第二天这些人走时,那些箱笼看上去便沉重了许多。现在想来必然是灵虚将钱财装在箱笼里,让那些人运了出去。”

“那些人你可认得?什么装束?”苏翔立刻问道。可是灵冲回忆了半天,也只说不认得,装束也是普通的商人打扮。

苏翔可以肯定,这些商人必然是那个教派的人,灵虚所作所为必然也是在为教派敛财,可是这些人行事十分小心,破绽极少,从这条线索上实在是找不出自己所需要的消息,看来必须换个思路。

苏翔正在苦思,刘伯温却先他一步想到了,只听他问:“许观泰你可认识?”

“许观泰?不认得”眼看又一个问题自己回答不出,不知会不会惹得老爷大怒斩了自己的狗头,灵冲哭丧着脸答道。

一听又是不知道,苏翔不由得火从心头起,正待呵斥几句,给灵冲增加压力,却听刘伯温道:“这人便是许观泰,乃是泉州泰和号的掌柜。”说着将一张张递给了灵冲,苏翔瞧见上面竟是绘了许观泰的肖像,不由心里佩服刘伯温的细致。

果然灵冲一见绘像便面露喜色,大声说道:“原来竟是他,两位老爷,此人我在玄妙观里见过两次,都是来找灵虚那个妖人的,怪不得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还待啰嗦再咒骂几句,以示自己与他们不是一路,却听苏翔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你看着便像好人么?废话少说,莫要自找苦吃。快说此人找灵虚究竟为了何事?”

灵冲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说道:“是,是,小人知错了。这个人找灵虚妖人做什么小人是不知道的……”话到这里,眼看苏翔又要发飙,灵冲连忙接道:“可是此人来过之后,灵虚便要小人去放那镜子的谣言,想来此人来观里便是为了此事了。”说完,窥着苏翔的脸色,偷偷的抹了把冷汗,心说这个大老爷可真不好伺候。

可是旧汗未干,苏翔接下来的问话又让灵冲新汗如浆:“这个许观泰可也是灵虚一个教派的人?”

这下灵冲可不敢再说不知道了,心想顺着你的话说总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吧,心一横眼一闭,便道:“这人来是也是灵虚亲自接待的,不让我们插手,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想来定是如此。”

恒通与灵虚并无瓜葛,在兴化又是偌大的实力,若无外力相使,灵虚又何苦放谣言来得罪这样一家大商号?这个许观泰能够说动灵虚放谣言,除了许以重金之外,便只有二人关系匪浅才说得通了。而从许观泰独吞代理权受阻之后,第一个便去找灵冲这一点来看,二人必然是早就相识,而且许观泰对灵虚在哪个方面能发挥作用也十分了解。

有了这一层计较,苏翔心里其实早已肯定了二人乃同一教派的人,问灵冲不过是多一层保障而已,他便说不知道,苏翔也不会如何生气,可怜灵冲白白担心一场。

眼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来,苏翔便仍旧将灵冲等人下了监牢,只待上报刑部之后,再行处置。

妖道既除,谣言不攻自破,恒通银镜可以趋吉避凶的说法便广播开来,一时间银镜顿成有价无市之局面,台湾那里开足了马力生产犹自供应不上。有了银镜做号召,恒通的招商会立刻成了热门,招商会的请帖水涨船高,黑市价竟已炒到了百两一张,庶几可与后世的奥运门票相媲美了。

招商会召开在即,兴化城里商贾云集,客栈早已住满,面对源源不断而来的商人们,苏翔只得再次借鉴后世北京奥运的做法,号召百姓开放家庭接纳客商,只是“奥运人家”改称“招商人家”便了。

人人都是奔着招商会来的,少不了要去拜访一下恒通的大老板,起初童放还喜滋滋的热情接待,到后来每天要接待几十批客商后,童放便吃不消了,征得苏翔同意后便躲进了悦来客栈,遥控指挥招商会的各项事宜。

招商会的事有童放在忙,兴化有康毅仁在管,苏翔便不客气的做了甩手掌柜,每日带着方紫瑶悠游各处,这几日却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最清闲的时候了。

谁知苏翔终究没有享福的命,轻松了不到两日,便接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先是戴卫的手下来报,他们一直监视着的许观泰昨天突然不见了踪影,继而田忠元找到苏翔禀告说,这几日不断有人来到他的家中,看行迹颇似倭人,这些人来了都是田忠和亲自招待,而且入夜之后便神秘消失了。

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招商会日益临近,有些人便坐不住了。许观泰不见行踪多半是去联络党羽妄图在招商会上捞一票,苏翔手握五千团练,倒也不必惧他,只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倒是这田忠和家里的动向值得注意,莫非倭寇也想趁着招商会期间前来侵扰?

细细询问了田忠和家中的情由,苏翔深深皱起了眉头,照田忠元所说,这几日陆陆续续已有近百人来到了他的家中,随后便消失无踪,可是这些人既不见出来,田忠和家里就那么大的地方,断然难以隐藏踪迹,既然田忠元几番搜寻不见,那么这些人又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一件事来,心道:“我道这老小子在家里大兴土木就没存着什么好念头,却原来竟是在家里挖了一个藏兵洞,真亏得他想得出来。”却原来苏翔想起初到兴化时接办的案子来,那田忠和在家里挖了一个偌大的池塘,竟然伤及了邻居的房屋,他也曾到现场查看,当即便发觉了不对的地方,后来也曾留心,并派人一直监视,只是进来诸事繁忙竟将此事丢在了一旁。此时想来那田忠和挖出了偌大的一个土堆,那藏兵洞少说也可藏下数百人,倘若招商会时这些倭寇在城里闹将起来,倒是真不好收拾。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苏翔心里也便有了主意,叫过田忠元,先是大大的夸奖了一番,接着便将计划说与他听,田忠元自是拍着胸脯保证定然不负苏大人所托。

田忠元离去后,苏翔便找来了刘伯温、康毅仁、刘承伟、戴卫等人,将现下的情况说了,几人议出了一个方案。着何腾蛟率领水军加强沿海的巡逻,命戴卫继续带人监视田忠和家,兴化团练分出两个团来加强兴化城内的治安防范,其余三个团则密切注意城外的动静,以防倭寇。由于不知道这次倭寇将会来多少人,为防万一,又派了人前去仙游,让叶树枫率军前来协助。再一一敲定了其中的细节,直到夜半方才散去。

待一切布置完毕,各处人手到位,恒通的招商会也已经迫在眉睫。这一天,兴化城里热闹非凡,茶馆酒肆里人满为患,个个都在议论明日即将召开的招商会。这可是兴化几百年来没有的盛事,大伙儿少不得一个个说得口沫横飞。

便在此时,有那眼尖的人却发现了一桩异样:“咦?大家看,明天招商会就要开了,这些团练兵怎么反倒往城外去呀。”

众人闻声都往外看去,果见街上一队队军容齐整的团练士兵肩扛步枪,跑着小步往城外而去,队伍边上有那主官骑着马匹不停的催促。队伍一队队的出了城门,有那心思灵敏的人看准了队伍所去的方向,便道:“瞧他们去的方向,似乎是往海边去的,难不成又发现了倭寇?”

此言一出有那外地来的客商顿时大惊失色:“不是说上次已经把倭寇打跑了么,怎么兴化还有倭寇?”

有兴化本地人道:“倭寇可不只有一股,这海上也有大小几十股倭寇,其中有两股人数最多,为害最深,上次被苏大人剿灭的乃是其中一股以叫野尻的倭寇为首的,另外还有一股据说比野尻的势力还大一些,莫非这次便是这股倭寇来了?”

那客商听了愈发紧张:“那,那这招商会还怎么开呀!大家早早逃命去吧。”一边不少外来客商都纷纷附和。

楼上兴化本地的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揶揄道:“各位也都是走南闯北的人,怎么生地如此胆小?莫说这次倭寇在海上便被发现了,便是上次打到了城下,咱们兴化人也没一个担忧的。”言下十分骄傲。

有客商道:“你们见惯了倭寇,自然是不怕的,我们可不知道倭寇什么样子,到底是自己的性命要紧。”

有个忠厚的兴化人便开解这些客商:“大家伙不必如此惧怕,有苏大人在,倭寇翻不了天。你见到那些团练士兵扛着的步枪了么,这种武器端的厉害的紧,几百步外一枪过去,中者非死即伤,可比弓箭好用多了。上次倭寇打兴化,团练一个连的人拿着步枪守城,倭寇上千人也被打退了。有团练在,兴化安如泰山,不必紧张。”

那些客商半信半疑,想要就此逃命,可又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不说这次若能拿到一份代理权能挣多少,便是那入会的请帖可就花了自己不少银子呐。正在犹疑不定的当口,便听到“当当”几声锣响,一队衙役便走便喊道:“参加招商会的客商们听着,海上发现小股倭寇,我家大人以着团练前去剿灭,撮尔小匪不足为患,大家尽管宽心,官府定会保障大家的安全。”

却原来苏翔料到团练出发定会引来客商疑虑,因此便着衙役到街上发布安民宣告,以安客商们的心,要知道这次招商会可是费了苏翔不少的心,若是因为倭寇的缘故功败垂成,那损失可就大了。

安民宣告既出,兴化又有一次成功剿灭倭寇的前事,虽然仍有那胆小的客商离开,但是大部分客商都留了下来。因此倭寇来犯对招商会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影响,第二天招商会开始时,会场里依旧挤满了客商。

在会上的一头,摆着一溜长桌,头顶拉着一副红色的横幅,上书“恒通贸易有限公司招商会”,不消说这又是苏翔的主意了。

随着一声通报,苏翔带着杨若安并几个士兵走进了会场,客商们纷纷起立迎接。苏翔满面笑容,不时和他们打着招呼,缓步走上了主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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