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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玄妙观

(少发的177章已经补在176章最后了。)

玄妙观始建于何年何月已经殊不可考,数百年历史里几毁几建,最后一次重建却是元朝年间,至今也百余年了,乃是兴化府最大的一所道观,据说香火十分鼎盛。苏翔对此观早有耳闻,却是一直没有机会来过,这次前往玄妙观游玩他的兴趣反倒比方紫瑶还要高些。

玄妙观距离兴化城约莫十里开外,苏翔、方紫瑶、菡香三人合乘一辆马车,杨若安、陶十三骑马随行。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渐行渐近之时便听得车厢外面分外热闹起来,苏翔好奇的将头伸到车窗之外,只见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个个脸色肃然面带虔诚。

“这些人都是去玄妙观上香的?这个玄妙观究竟有何异处,竟至香火如此鼎盛!”苏翔问车厢一旁的陶十三。

陶十三小心翼翼的答道:“玄妙观原先香火没有如此鼎盛,只是两年前来了几个道士,其中有个灵虚子号称是仙人之体,能请仙显圣,呼风唤雨。开始的时候大伙也没有当真,后来灵虚道长多次施展神法,治病救人,名声便渐渐传开了。而且他竟然真的几次请了太上老君下凡显圣,言说灵虚道长是老君的嫡传弟子,特意下凡普度众生。很多人都目睹了此事,越传越神,吸引了无数信徒,是以如今玄妙观香火才会这般旺盛。”陶十三看来也是笃信这位灵虚道长的,说起来神情里带着一丝虔诚一丝尊敬。

“哦?还有这样奇妙的事?请仙下凡,太上老君!有意思。”苏翔当然是不相信这些鬼话的,不过却对这些江湖术士如何骗人心存好奇,转头对方紫瑶笑道:“咱们来的巧了,去看看这观里的仙人到底有些什么法术可好?”

方紫瑶虽是饱读诗书,可是生为女子天生便对这些神仙鬼怪的事容易轻信,此刻见苏翔一股轻蔑调笑的味道,便叮嘱道:“你自己不信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得罪了人家,说不定灵虚道长真是仙人也未可知。”

菡香也在一旁做张做智的说道:“是啊,老爷,这些神仙的事真是有的。我舅舅家表嫂的唐兄的小舅子原先得病,便是喝了当地一位半仙的符水好了的呢。”说着一脸郑重的样子。

苏翔微笑不语,却被菡香所说的亲戚关系给闹糊涂了,好半天才理清这些亲戚到底是什么关系。

行行复行行,越近道观,上香的人越多,道路拥塞马车已经难以穿行,苏翔便扶了方紫瑶下车,一行人徒步往前走去。

片刻之后,只见一片苍翠掩映之中几处飞檐探出,一股香烟之气袅袅传来,鼓磬之声隐约可闻,山道上的人流也愈加密集起来,几人知道玄妙观已经近了。

随着人流,穿过一处古朴沧桑的榕树林,玄妙观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飞檐斗拱,巨柱笔立,殿堂结构严谨简朴,庄重之中不失飘逸,墙上青砖、檐顶灰瓦新痕宛然,显然是刚刚经过了修葺。

站在玄妙观前,只见碧树妆成、飞檐斗拱,葱茏环绕之中一仙楼妙观绝世而独立,若不是眼前鼎沸的人流,苏翔真要以为自己身处仙境了。方紫瑶显然和苏翔有一样的感觉,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皱了皱眉说道:“好好一处玉宇仙境,便这样被这些俗人糟蹋了。”

苏翔自失一笑,说道:“咱们可不也是这群俗人中的一个么?走这就去糟蹋糟蹋这仙境去!”

方紫瑶听了也是莞尔,见苏翔又要搀她的手,赶忙缩了回来,迎着苏翔询问的目光,朝四面侧了侧首,瞪了他一眼。

这个老婆,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害羞了。苏翔暗叹一声,吩咐杨若安:“这里人多,你看牢了夫人和菡香,莫要走散了。”说罢当先进了道观,方紫瑶等人紧紧跟着。

进了道观方知晓内里别有洞天,当前一处雄大的宝殿,后面更有殿宇重重,不知凡几。苏翔呆了一下,对身边的陶十三说道:“原来这道观竟如此之大,比我的知府衙门可要大多了。”

陶十三不知道苏翔这话该如何应承,说衙门大那是睁眼说瞎话,说道观大又驳了老爷的面子,只得陪着笑在嘴里突突了几句。

院里有个大香炉,四周围满了上香的人,苏翔转到一个香火摊前,买了一捆香,在香炉边上的蜡烛上点燃了交予方紫瑶。方紫瑶甜甜一笑接过苏翔递来的香,拜了天地四方神灵,小心翼翼的插进了香炉。

上香之后,苏翔又带着方紫瑶等人往院中的正殿而去。

正殿十分雄伟,面阔七间,进深六楹,斗拱与椽檩之间绘有各种道教图画,色彩斑斓煞是好看。进殿之后,只见大殿里木石连接的石柱二十根直通上下,柱础为莲花覆盆,雕刻精美,大殿正中供奉着三清塑像,那便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亦即太上老君了。

方紫瑶进了殿便十分虔诚的在蒲团上跪拜,苏翔却是东张西望。三清塑像固然庄严鲜活,可是也比不上他们脚下的那三个功德箱吸引苏翔的眼球。

这三清观果然气魄大,便是这功德箱也比别处庙宇道观的为大,四四方方,约莫一米多高,上面开了一个小口,可容一只手通过,此刻三个功德箱前排着长队竟一直绵延到了殿外,善男信女们正依次的往功德箱里投钱,多的约莫十几两,少的也有一吊半吊。

功德箱边上各站着一个小道士,手捏柳枝,每当一人布施了功德,小道士便用柳枝在这人头顶绕上一圈,那被绕的人双目紧闭,嘴里还念念有词。那些人被柳枝绕了一圈后,一个个便兴高采烈的走了,仿佛方才不是自己掏钱,而是白捡了银子。

苏翔看得眼直,心想这天下最赚钱的买卖原来竟隐藏在庙宇道观里,看人家这生意做的,不费什么成本,坐地收钱就成。不行不行,老子得研究研究,赶明儿也盖几个庙宇道观,弄点钱花花。

苏翔正在琢磨,那边方紫瑶已经拜完了三清,正要去排队布施。苏翔一看那长长的队伍,这要排到什么时候?便一把拉住方紫瑶,摇了摇头。

方紫瑶诧异,问道:“你昨天不是说在这里还愿,让菩萨和太上老君分钱的么?”说到最后,猛然发现竟然把苏翔私底下的话说了出来,赶忙捂住了嘴巴,狠狠的瞪了苏翔一眼。

苏翔笑道:“愿自然要还的。不过你看这队伍排得这么长,此时去排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咱们还愿布施的功德是个大功德,怎么也得要求个VIP待遇,由客户经理单独接待不是?”

方紫瑶被他一通什么VIP、客户经理说得一愣,苏翔也不解释,嘿嘿一笑,走过去对殿中一个小道士说道:“这位道长请了。”

小道士打了个稽首,问道:“不知施主何事?”

苏翔微笑说道:“在下和拙荆特来观里还愿,烦请师父请主事的道长出来,在下当面有功德奉上。”

小道士眼睛一眯,懒洋洋的说道:“既是布施功德,放在功德箱中也是一样。道长们事务繁忙,修炼正紧,不便打搅。”

苏翔嘿嘿一笑,走近一些,拉住小道士的手,悄悄塞了一块银子过去,那小道士微微一掂,眼睛一亮快速将银子收进了袖子,装模作样的唱了声“无量天尊”,说道:“既然施主如此诚心,便请跟我来吧。”

苏翔朝方紫瑶等人招了招手,跟着小道士走了。

方紫瑶低声在苏翔耳畔说道:“那小道士不是说主事的道长不便打搅么?怎么又肯带咱们去见了?”

苏翔朝小道士努努嘴道:“人人都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却不知道菩萨见了银子眼睛也亮的。”

方紫瑶莞尔一笑,暗暗在他胳膊上捣了一拳。苏翔龇牙咧嘴做出一副吃痛的模样,逗得方紫瑶又是一笑。

小道士领着苏翔等人到了后院一间偏房中,对苏翔道:“各位在此稍候,我这就去请主事的师傅。”

小道士走后,杨若安忍不住说道:“大人,我怎么觉得这观里透着股邪气啊。”

苏翔“哦”了一声,问道:“怎么说?”

杨若安想了一下说道:“方才在大殿里,我看那些小道士,表面上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是那双贼眼总是乌溜溜的往大姑娘小媳妇的脸上瞅。而且我看他们似乎身上有武功的样子。”

苏翔虽然也跟着范立学了一段时间武功,但是他在武功方面的经验却是及不上杨若安,况且当时在大殿里他只顾着观摩功德箱了,因此许多事情没有留意,这时听杨若安说起,也隐隐觉得不妥。想起后世的小说、影视剧里常有花和尚、贼道士啸聚庙宇,秽乱净地的情节,心想不会这么乌龙,玄妙观恰巧也是这样吧。

“大家多留点心,待会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苏翔觉得只凭直觉尚不足以现在便下论断,还是暗中在观察一下为好。

不一会儿,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那个小道士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大约30余岁的中年道士,长得尖嘴猴腮,下巴尖尖,脑袋也尖尖,便似一个菱形,双眼高肿、面色苍白,一看便是酒色过度。

这道士进了房间本是一副颇不耐烦的神色,但是一看见方紫瑶顿时眼睛便亮了起来。苏翔看在眼里,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方紫瑶也看到了微微皱起了眉头,杨若安见状一闪身站到了方紫瑶身前,挡住了那道士的视线。

那小道士给苏翔介绍道:“这位是灵冲道长,施主有话可与他说。”

灵冲的目光这才恋恋不舍的从方紫瑶身上移开,有气无力的对苏翔说道:“施主有何贵干?”

苏翔抱拳说道:“在下日前生了一场大病,拙荆在三清神仙面前发愿,若是在下病愈便在贵观布施200两纹银。今日在下便是陪拙荆前来还愿来的。”

“哦,200两啊,多谢施主。”灵冲漫不经心的说道。

苏翔从菡香手里接过包袱,放到桌上打开,说道:“请道长点收。”

灵冲摆摆手,道:“不必点了,清风且收起来了吧。”小道士答应一声,收起了银两。

方紫瑶这时从杨若安身后走出,敛衽施了一礼,说道:“多谢道长。”她是诗礼传家的家庭教育出来的,任何时候都不会失了礼数,因此虽然见这个道士眼光邪淫,仍是出来道了声谢。

那灵冲道士一见了方紫瑶眼睛顿时又亮了,裂开大嘴露出一口黄板牙,说道:“小娘子不必多礼。”看了看苏翔,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不过我看你夫君的病似乎没有完全好透啊。”

他此言一出,方紫瑶顿时楞住了,苏翔说自己生病不过是个托词而已,谁知这道士竟然说苏翔的病没有好透。方紫瑶是关心则乱,生怕苏翔真的有病,连忙朝苏翔脸上看去,也不顾人多,又伸手去试他的额头。

苏翔轻轻攥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我没事的,不要担心。”冷冷的看了灵冲一眼,心想你这道士自己找死,竟敢害得我娘子担心。他此时已经笃定这玄妙观里有猫腻,说不定还真是个敛财宣淫的贼窟,便起了铲除道门败类的意思。

杨若安也在一旁说道:“兀那道士,休要胡说八道,我家少爷的病早就好了。”

灵冲哪里知道苏翔的身份,见了方紫瑶的美貌早就色授魂与,一心只想将她霸占,便继续说道:“我见你们诚心向道,不忍看你被阴鬼所害,这才出言提醒,谁知好心却被当作了驴肝肺。哼,这些阴鬼害人不着痕迹,岂是普通针石汤药可救!你们这些凡人不知好歹,贫道也懒得管了。”说罢便甩袖而出。

方紫瑶对这些鬼神之事倒是相信,虽不知这个道士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不问个清楚总不放心,正想追将出去,却被苏翔攥住了手臂。只见苏翔满脸的笑意,眼光也格外温柔,笑呵呵的道:“老婆,莫要信这鬼道士的话,什么阴鬼害人都是假的,这个道士没存什么好心思。”

方紫瑶被苏翔一说没了主意,便被苏翔拉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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