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蝶衣可没青缘的厚脸皮,急忙脱离他的怀抱,她双颊羞得像要滴血般嫣红绯然,瞪着凌儿轻叱:“凌儿!”
凌儿呶呶嘴,虽然有些不甘,但兰蝶衣的话她还不敢不听,乖乖地站到一边不再说话。
逗过闹过,看着徒弟依然生龙活虎地站在面前,青缘才恍然般问道:“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云焰望了眼兰蝶衣,又将目光投向青缘,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青缘,嘴里却磨牙似地说道:“还不是托了师父的福,被抓来替你还债。”
青缘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目光迷茫地看着云焰,问道:“还债?什么债?这两年你一直都在这里?……”
“等等!什么两年?”云焰突然打断青缘的话,一脸的惊讶。
青缘剑眉紧蹙,看了几眼他才说道:“从你离开西凤城至今已有两年了,你不清楚吗?”
“两年?”云焰嘴边琢磨着这两个字,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沉寂了一段时间而已!”话虽如此,但对于修真炼道的人来说,闭关个百十来年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是他第一次沉阖竟然就是两年,心里有些意外罢了。
听了云焰自言自语的话,青缘也收正目光在他身上一番打量。然而,这一次云焰却清晰的感觉到青缘释放在他身上的那股神识。只那一丝缕的探查,就叫云焰难以抗衡,他心惊不已,内心对师父的修为着实震撼。
只是青缘却没功夫想他为何表情紧张得古怪,只见他带笑的眉眼还没完全化开,便又紧紧地拧在一起。一抬手,一股强大的灵力将云焰从窗外拉扯进来。
就在云焰要摔趴在地的瞬间,青缘探手抓住他的手臂,稍一用力,云焰便稳稳地站起。
青缘修长的手指在云焰的手臂划过,精准地掐在他的脉搏上。随之,他的脸色也冷了下去,指尖一转,快速地沿着云焰的手臂连点而上,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云焰错觉,好像四肢百骸同时被点戳,霎时灵力如江河决堤般在体内汹涌奔腾。
收指!青缘将目光投向兰蝶衣。
兰蝶衣见青缘疑问的眼神,她脸色也清冷下来,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青缘的徒弟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青缘眉头微皱,略有无奈地问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我以为你会理解……”
“我不理解,那孩子已经那么惨了,为什么你就没半点同情心?难道你的宽厚仁慈都是你虚假的面具?青缘,你知道我有多失望,那孩子多可怜,可是你……”
面对兰蝶衣厉声质问,青缘轻抚额头,神色有几分疲惫。
看到生性乐观洒脱的师父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云焰心里的好奇也被勾起。
而凌儿也满脸写着探究地看着兰蝶衣。印象中,兰蝶衣宫主温柔亲和,此时的冷言厉色还真叫她一时错愕。她从窗户爬进房间,拉着云焰坐到桌子旁边,摆出一副要看好戏的神情。
此时,一大一小摆出一副调皮又好奇的表情盯着对面的人,等待着他们讲故事。
青缘看向云焰。
云焰对他耸耸肩膀,显然在说,“看在我替你受苦的份上你也该告诉我事情的原委吧?”
而凌儿则很有默契地配合云焰,朝着青缘猛点头。
青缘看了眼兰蝶衣,见她依旧一副冷冰淡漠。他复而低低一叹。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是么?
这段故事要退回二十年前……虽然已时过二十年,但青缘说起来仍是无法轻松。
那年也正赶上神秘组织行动的期限,百花仙宫虽都是女流,在大义面前仍是巾帼不让须眉,跟随青缘等人四处明察暗访。
那日,他们来到北部的一个小镇——流芳镇。这小镇幅员不大,却十分的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倒也是一方祥和之地。
在流芳镇的城东住着一位名叫杨文吉的富豪,此人虽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却是一位善心善行的大善人,在流芳镇也是美名远播,人人敬仰。
此行青缘和兰蝶衣正是要拜访这位杨文吉。
要说起这位杨文吉可不只是善人富豪这么简单,他的身份十分的神秘,直到他过世都没人知道他到底归属何门何派,为何人效力。但他手上掌握的资源是任何一个门派都望尘莫及的。
兰蝶衣也是在偶然间获得这一消息,她与青缘商议,或许杨文吉对神秘组织也有线索,所以他二人携手来到流芳镇,希望能够从杨文吉这里找到些头绪。
当二人赶到流芳镇的时候,夜色已深,本不该去打扰,但由于神秘组织行凶在即,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两人稍作商量便直接来到杨文吉的宅院前。
怎料,当他们赶到时杨府已笼罩在一片浓郁的血腥之中。
他们终是去迟了一步,在杀手的手底下他们只救下了杨文吉的儿子杨振。
兰蝶衣看着杨振可怜,便想让青缘收他为徒。
但是,青缘却以杨振杀心太重拒绝收他为徒。也为此,兰蝶衣与青缘产生隔阂,一直多年避而不见。
听青缘娓娓道来,兰蝶衣也是感慨万分,这一别扭竟然是二十年。此时再看着青缘,她的心也松动,不再那么冷冰。但当她听到青缘此次前来是想要打听那位杨振公子的下落时,也不知是失落了,还是赌气了,气愤愤地回道:“我不知道,要找人到外面找去,别来找我。”
“杨振?”云焰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有些忘记。
当着孩子们面前被美女给脸色,青缘没半点尴尬,嬉皮笑脸地揽过兰蝶衣,哄了两句,兰蝶衣嘴唇抿了又抿,还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痕。
看着他们这般暧mei,云焰恍然大悟,原来兰蝶衣一直介怀青缘不肯收杨振为徒这件事,也是因为收徒的事使得两人分开。所以当知道他是青缘唯一的徒弟时才这般刁难。他莫名地发出一声感叹:“女人啊,就是小心眼。要不怎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什么呢?”兰蝶衣还没搭言呢,凌儿倒是一把扯住云焰的耳朵,一副小母老虎样儿。
云焰手指在她小手上轻轻一弹,凌儿立即痛呼着跳开。
继而云焰对兰蝶衣和青缘认真的说道:“如果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就会互相信任和理解,你们是真心喜欢彼此吗?”说完这番话,云焰不再理会他们惊讶的表情,转身阔步走出大殿。
夜晚中的百花仙宫一点不比白天的景色逊色,反而因为阑珊的灯火更多了几分妖娆。
走在荷塘边,不经意看到荷塘里浅游缓行的鱼儿,云焰忽然想念起河漪漪——那个在他面前温婉美好,善解人意;在敌人面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是否平安。
思念就像水坝上的一道闸,不去碰触时就会忽略它的存在,一旦开启,思念就会像挣脱缰绳的野马,翻山海啸的洪水,让人无法抑制。
更不曾料想,转瞬的分离竟然就是两年!此时,无论是疼爱他的青媚师祖还是真爱他的河漪漪都没半点消息!对前路,云焰忽然有股空前的惆怅。他飞身而起,朝着百花仙宫外飞去。
看着他如风魅般眨眼消失在夜空中,偷偷跟随在他身后的凌儿一阵焦急,但恢复灵力的云焰又岂是她这小人儿能比的。她气鼓鼓地瞪着云焰消失的方向,朝空中挥舞着小拳头,难得的没有喊叫。
形成了“内丹”,他身法的速度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他精神力的精进,“瞬息乾坤”决更是发挥得顺畅,身若流星,眨眼间已出百里之遥。
云焰不知要去何处,只是不停地飞跑,随着他身法越来越快,体内丹田处缓缓释放出一股温润的气息,流过四肢百骸,不知不觉间他整个身躯都被一种淡淡的暖意包裹,连他那颗浮躁冰冷的心也慢慢平静。
“不管多难,我都要救回师祖和漪漪。”终于坚定了信念,云焰不再迷茫,停驻下匆忙的脚步。
夜色依旧凉如冷水,他的心却暖了起来。
举目四望,他脚下是一片荒郊野外,方圆几里都没有一户人家。再回望百花仙宫的方向,此刻依照师父的习性,怕是早已美人在怀,他更不想回去扰人好事。稍作思量,索性向与百花仙宫相反的方向缓缓飞行。
又过了数十里才望见远处有一片星火光源,他不由脚下疾驰,片刻之后来到一座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