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气温的遂日回升。覆盖在北疆大地上的冰雪也慢慢融化,渗入到广袤的原野之下。五原郡的屯田活动也随之轰轰烈列地开展起来。所有的没有土地的流民都被集中了起来,统一迁徙到官府指定的荒地上进行开垦。一些豪族大户也是尽量降低自家佃农的田租地息,或是利用高价聘请流民到自家的田地里进行耕作。整个五原郡都处于一种紧张繁忙而又暗涌波动的状态之下。
与此同时,督军府的二万六千兵卒也基编制完毕,骑兵八千人被分成三部,凡张辽、文丑、臧旻升任校尉,分别统带。步兵也是分成三部,高顺、魏登、夏育三人统带。弓弩兵四千人组成一个部,由田晏统带。其余游击、狙击、特种等都编成营,吕布、曹性、左丘明等皆升任都尉,统带各营。
所有军队的训练工作都在督军的安排下井井有条的进行,光禄塞的文德老将军在接到刘勖的文书后,派兵将武库内所有的存存兵器箭矢都调送到了九原城,交到田丰的手里。
四大家族的商业走私生意自从挂了官府的名牌后,就变成堂而皇之的正常贸易了。自过年以后,来往于塞外关内的商队是络绎不绝。刘勖不但免了他的关税和贸易税,还下令各郡兵负责保护四大家族的商队在各自境内的安全。
于是,在五原一带就出现了一个历史上从没有过的现象,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前有官兵开道,后有郡兵压阵,畅通无阻地行走在本是盗贼横行、治安混乱的北疆之地。
………
似乎一切都在安着计划进行,而且还进行得无比顺利。
长史府有着杨赐蔡邕坐镇,不但并州之地的才子士人是慕名而至,连远在幽冀二州也有年轻学子闻名而来。
督军府在新军招募编制结束后,开始了对杨赐张俭釜底抽薪之计的实施。有着张俭杨赐和田晏等人的共同主导,还有审则的全力配合,刘勖实在想不出失败的理由。
郡丞府的屯田工作似乎已基本告一段落,春耕已在按步就班地进行。杨修满宠二位年轻人更是浑身似有使不完的精力,连日往返于五原各县,指挥屯田的开展。
…………
四月的北方,天气依然有点寒气袭人。
井径关,位于冀州与并州的接合位置,又名土门关、井陉口。东西互倚磅礡蘶峨之太行群山,南北环绕绵延急湍的滹沱河。山道两侧怪石林立,关上道路更是弯延崎岖,,车不能并轨,马不能并行。厄燕晋之咽喉,屏幽冀之通道。自古以来就与南面的壶关、箕关并称为太行三险,乃兵家必争之地。
井径关下,刘勖驻马回望,只见一片云雾笼罩的雄峰之中,高大的关墙时隐时现。好一遍雄伟壮阔的江山画卷。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冲天豪气,朗声而道:
“绝壁雄关太行边,疑是仙境落人烟。安得英雄筹我志,河山尽在指掌间。”
身边的雷横李虎等护卫自是没有反应,反正他们也没读过书,目不识丁。但是对于田丰而言就是一种强烈的震撼了。此诗虽然气势宏伟,波澜壮阔,更是把刘勖那股雄心壮志、万丈豪气都充色地表达了出来。但听在田丰这种久经儒学之教,自小就被忠君爱国之道洗礼的人耳中。却是完全变了味,“安得英雄筹我志,河山尽在指掌间。”这不是赤裸裸地要造反作乱、企图称王称霸么?
如果田丰是一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说不定就会更加坚定他追随刘勖拼博的决心。如果换做是一个只懂明节保身的贤士,可能会辞别刘勖而去。
对于田丰这个忠直刚勇的人来说,即然跟随了刘勖,自然不会轻言离去。但是对于刘勖的这种胆大妄为的狂妄念头,他是必然要劝阻的。
“主公,如今世泰安平,正是我辈励精图治、报效国家之时。主公怎么会有此大逆不道之语?”
刘勖轻轻一踢马肚,墨麒麟踏起小碎步,轻巧地向前漫步而行。
“元皓,如今世道,恐怕不是你所想的太平盛世了。朝堂之上阉宦掌权,贤士遭黜。当今圣上更是沉迷于酒色之中,荒淫无度。外有胡贼之患,边疆不稳。内有朝堂之争,贤才无用。只怕不出三四年,天下必有大乱。”
田丰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刘勖这两句话所忽悠了,接着问道:“如今世道固然如主公所言,内忧外患及及可忧。然而会出现如主公所言之天下大乱,属下却是不信的。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保况是鼎立于世四百余年的大汉王朝。”
刘勖心下一阵偷笑,这就是后世人的好个了。当然他是不敢对田丰明言四年后就会是黄巾大暴乱的事情,要不然,会引出田丰更大的猜疑,到时会怎么也解释不清的。现时下,只能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行了,反下趁着时下还有四年的时间,自己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在他日大乱之时多捞点好处。
于是,刘勖装着一幅神秘莫测的样子对田丰道:“当日勖随师于恒山之中学艺时,曾遇一世外高人,传于我几点占星卜卦预测后事的方外之术。前些日子,我在府中无聊时所测,卦象显示几年后必有大乱发生。元皓无须过多在意,或许是我学术不情,到时没什么事情发生也不一定呢。”
田丰释然,原来是主公私下测的,极有可能是卦象不准,要不然依如今天下太平之世,怎么会说乱就乱呢。
当下也就不在追问此事,转个话题道:“主公此番东来冀州,不知要找寻什么样的贤人?或者是已经有了相中的人才?”
冀州乃当今天下第一大州,人口众多,士人才子多如牛毛,贤人良臣辈出。趁着现在韩馥、袁绍等人尚未入主冀州的大好机会,不敢紧来这里找几个传说中的牛人回去,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刘勖一等五原屯田建军之事稍告一段落,就立马拉着田丰赶赴冀州来了。想着沮授许攸逢纪等一代谋臣、颜良张郃高览等绝世猛将,刘勖就口水直流。反正到时放在袁绍手下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反而更是内讧不断,整得最后被曹阿瞒砍的砍,杀的杀。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还不如现在收过来给自己用。
刘勖见田丰发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在话,他也没来个冀州,只知道有这些人,但至于人家现在有多大啦,住在哪里,现在有没有当什么官他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带着田丰来,就是因为田丰本来就是冀州人,人熟地熟,想必找人也会好找一些。
“此番前来冀州,我意下是想找几个人,但也只是向有闻名,却从未谋面。元皓乃冀州人氏,想必会有所耳闻?”
“主公请说,看是否是丰之旧人故交?”
“嗯,沮授沮则注、逢纪逢元图、许攸许子远。不知此三人元皓可曾听说。”
田丰思付沉吟一番后,道:“沮授逢纪二人属下却是从未曾听说,到是这个许攸,到是在冀州是个有名的人物。此人原是荆州南阳人,少时就有贤名,现正被冀州刺史王芬聘为从事,主公想要招之,恐怕机会不大。”
“那张郃张隽义、高览高敬之、颜良颜奋忠三人,素闻都是武勇侠义、骁勇善战之人,元皓可曾听说?”
“不曾。”田丰想都不想,立马回答。
刘勖听了心中一阵失落烦闷,想要找的几个人中就知道了个许攸的下落,可时下人家却是刺史的从事,想要人家弃官投你,想都别想,更何况还是许攸这种贪财好利之人。至于其它人,要在冀州几百万人口中把他们几个找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啊。
刘勖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元皓,依你之见,眼下我们应该如何?”
田丰紧锁眉头,苦想了一番后道:“依我之见,当去拜访一些冀中名儒宿贤,或许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一些消息,就算是找不到主公想要的这些人,能招得其它一些才学出众之人回去也不枉此行了。”
刘勖点点道,田丰这个办法可能是时下最好的选择了,比起漫无目的地去寻找,还不如去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打听一番。想那《三国演义》刘大耳朵不就是找到司马微才骗来了徐庶诸葛庞统二人么。
“那依元皓之见,我们应该先去拜访何人?”
“此去南下四百余里有一山,名曰西皇山,山中有一谷,叫泉谷。乃当世大儒郑玄立经授徒之地,冀州时下士子多出其名下。丰年少时也曾师从郑公数年。于情于理都当前去拜访。”
…………
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东汉末年世之大儒、经学大师,并精通算术历数图纬之术。毕生致力于儒家经典整理注释,学徒弟子遍布天下。两次党锢之祸后,郑玄因与东观士学之首李膺杜密相友善,也被朝中阉宦划为党人,加以禁锢,绝其仕路,下令永世不得为官。
而这郑玄本就不是好官图权之人,倒也乐得逍遥自在。于是他便隐居于这西皇山泉谷之中,注经授徒,不问世事。
话说这一日,刘勖田丰等人一行来到这西皇山泉谷口。却已是夕阳生辉,群山起伏,山上苍松翠柏相盖,绿竹清溪间朵其中,鸟鸣猿啼,水声孱孱。松涛竹浪之间,一角朱檐悄然伸出,好一片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仙境。
刘勖下马而行,徜徉之间,只觉两道风景美不胜收,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学府门口。门楣上“寒泉学府”四个大字如同苍松古柏,刚直硬朗,铮铮有力。朱红色的大字在夕阳下耀眼生辉,令人不敢仰视。
刘勖田丰二人把马缰交给雷横等侍卫。徒步上前,向前门口童子拱手行礼,道:“烦请禀告郑师,学生田丰、刘勖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