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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五原新政(下)

五原郡地处边塞,在外有胡虏狼骑时刻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南下寇掠。于内则是更令历来郡守所烦忧。自古以来,但凡朝廷官府有大盗囚犯,阴奸小人都是发充边疆,而这五原朔方则是首选之地。因此这块巴掌大的地方,从来就是这些囂张跋扈无法无天之人的幸福乐园。各种势力古犬牙交错,杂乱无比。

而要顺利的管理这个是非是地,没有一支坚强的军作后盾,是根本没法行得通得。所以,建设军队和对这些黑势力进行整合找击就成了刘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刘勖看着那一帮武将,道:“前番大战,郡内兵员消耗严重,而保持一支强有力的部队,是保证五原郡百姓能免于兵祸得以生存的必然之举。对于如何建设这支军队,以及如何保证五原郡内外环境的安定,还请诸位各抒己见,不吝赐教。”说完,双目注视着右侧的文德文老将军。

坐在刘勖右手方第一位的文德环眼一周,发现大家都在对他翘首以待。的确,若论武将的发言权,非文德莫属。虽然他目前只是都尉职衔,但不论是以对五原郡状况和了解,还是在军民之中的威信,他都是有着绝对的话言权的。他不发言,叫身旁的小辈们如何敢肆意开口。

文德理了理思路,道:“兵员军队的扩建,依在下之见,有两条策略可供参考。朔方之地向来胡夷杂居,民风剽悍武勇,百姓中的青壮之士,武勇强悍之徒不计其数。所以这第一点,就是募兵。各县颁发招兵令,以保家卫国为口号,并附之以优厚兵饷和抚恤,必然不难招之。”

田丰点点头,插嘴道:“文老将军之主甚是,且五原之地多有朝廷犯徒,均是悍不畏死之亡命之徒。主公更可颁发召令,许以可用军功战绩抵销罪迹。无论奴录囚徒,如若达到规定之功绩,皆可入籍五原郡正式民籍,发放土地,则众徒必会群起以应。”

刘勖暗暗赞许,深以为然。在古代,这一个户籍就是代表这个人是否是合格的大汉子民的凭证。有了户籍官府就会分给你土地,可以经商置业,娶妻生子。如没有户籍,则就只能去给大户家做工耕地,做了长工或农奴。所以,对于这些被朝廷官府削了民籍的人来说,能够重回正常人的生活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文德接着道:“待军兵招募完毕,加以训练后则可进行第二条扩军之道:招顺。五原地带多有豪族大户或是山匪马贼。其间多为精通博杀战阵的勇士,如能晓以大义,示之以威,收降其众,编为军曲。则只须稍加训练就可用于杀敌。既能增加军队的战力,又能为五原的安定扫除一批隐患之众。实为一举两得之事。”

田丰赞道:“文老将军此举,实为地方治理之标本。将这些霸占一方之徒召为军用,妙哉妙哉。然而此举当徐徐而行,切不可急促而为。这些人都是在五原郡有着雄厚根基的豪强,吾等新任此地,根基未稳,待民无恩。如急而行之,怕会有欲速则不达之虞。”

刘勖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用手指轻叩着木桌,道:“五原郡耕地稀少,收成偏低。所以我军建军宜精不宜多,否则民众供养困难。我意欲将军队分为三种,一为常备军,以一万五千为限,均要挑须弓马娴熟体格强悍之人,为郡之常设军队,专门负责边界之守戊之责,由郡里出粮草兵饷。但光禄城五千守军为朝廷供养,不在此列。”

“另个再建立数量为三万人的边防屯军。这批军队农时以耕作为主,闲时进行军事训练,战时配合常备军进行作战。但是无兵饷。其主要成员以郡内无籍之民为主,再配以到时候投顺的山匪马贼、豪户家丁、异族奴录、监狱囚徒之类的人。选择郡内之肥沃之地,一来便于管理改造,二来也节省监狱开支,三来可以解决军队的粮草补给问题。最重要的是要给这些人以生活的希望,许以他们可以用军功入籍和可以申请加入常备军的承诺。可以想像,这些人的战斗力就应该是超出常人许多的。”

“最后是建立郡兵,以每县城一百人至两百人为标准,由县尉负责招募和训练。作为平常管理县城治安之用。”

田丰眉头一蹙,道:“以五原郡目前仅十余万的人口要养活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恐怕会力所不逮,请主公慎为考虑。”

刘勖叹道:“元皓担心的甚是。虽说这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其粮草军饷和武器盔甲由四大家主负责其中的一半,其余方由郡内的赋税粮草来供养。至于军饷,初定为骑兵每人每月发六十钱,步军每人每月五十钱,游击营、狙击营和特种营每人每月八十钱,弓弩手和辎重兵为四十钱。如此一来,每月的军饷可就要八十余万钱。在五原这贫穷的地方,这八十万钱可是要伤透脑筋了。”

文德犹豫一下道:“太守,要不这兵员就不必发放军饷了吧?”

田丰也劝道:“主公,这样的兵饷可是比起朝廷的正规军队都高出不少,属下认为是否可以稍作调整,以避免财政上的压力?”

军饷制起源于春秋时期的吴起,当年吴起在魏国时,为了建立一支强悍的军队,首次采用募兵制的方式建军。为了提高军队的作战力,于是制定军饷在。

在汉朝,也只是朝廷的一些正规军队才会发放军饷。对于一般的诸侯国兵员,都是实行征兵制。而到了东汉末期,正规军队的将校为了贪污军饷,经常是慌报兵员数量或是克扣军饷,导致军队战斗力的日益下降。

而在东汉末期,正规军的兵饷也是一年低于一年。一个普通的骑兵一月只能得二十钱,斥侯兵或重骑军也才四十余钱,而作为步兵,只能是十钱不到甚至是没有兵饷,只是管吃。

刘勖所定的军饷虽说与前期义勇军比起来是下降太多,但此一时彼一时,两者的环境差距太大啦。义勇军的兵饷当初定为十贯钱到十五贯钱每月,按当时的物价,一石粟米也就一百钱,十贯钱都可以买到一百石粟米了。一为当时成军较急,非重饷厚利不能聚拢军心,二则有人数也较少,有四大土财主作后盾,无须担心。而现在一来兵员较多,二则也无法再全部依靠四大家主来养了。

刘勖听了二人的话,摇摇头道:“吾等新治此地,尚无恩惠信义于郡民,要想组建一支强军,只能是诱之以利。待得日后境内安定,些许钱财也就难不到我等了。目前大家要齐心协力,治理好五原郡,安抚民众,发展经济,各位都尉更是要抓紧时间,训练好军队。”

众人一齐起身道:“请大人放心,吾等必全力以赴,尽心尽职!”

刘勖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坐下。接着道:“即如此。五原的建军之策即按以下策略进行,请诸位务必全力完成:

“一、建立督军府,由田长史暂任督军府督军,张辽高顺为副督军,吕布文丑为督军司马。总管郡内所有军队募制和训练。”

“二、春节过后,各位县令即行颁布募兵令。凡五原郡境内之民,皆可报名参军,年龄十六之三十岁之间。身体虚弱瘦小者剔除。所有招募之人于二月初统一报备督军府。”

“三、将军队的兵饷制度公布与众,同时再附之以秦朝的军功制,凡在战场上杀敌五名者或斩敌军将校一名,皆可按制度加封土地奴录。无籍者可以申请加入五原郡籍。此事由田长史负责。”

“四、宣传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思想。一家凡有一个参加常备军,其赋税减免一半,凡两人加入,则全减。如有一人战死于沙场,由郡守府抚恤五百钱,免税三年。此事请田长史一并进行公布。”

“五、在全郡选择十个屯兵之处,将人口普查中的无籍人口进行统一迁到屯兵处进行管理,择其强壮者征入屯田军,日常进行训练。瘦弱者负责其后勤保障。每季由督军府择其优秀者补充进常备军。此事由审公专门负责。”

“六、游击都尉吕布、副都尉石豹负责对郡内各县的豪强大户和山匪马贼进行侦查,并将其详细情况报备督军府。本大人预计从六月份开始对这些不服管教之众进行统一清剿。”

“七、各军都尉加强对目前自己麾下军队的训练,至于各军队的后续兵员补充,待二月份新兵募招进来后,由督军府进行统一的编制。”

“八、请汤、魏、唐、左丘四位家主于二月前准备好新军的所有粮草和兵器甲冑的筹备工作,所有费用由郡守府出资,但须四位家主先行垫付。”

“九、请左丘家族选出一人至督军府担任将作曹掾一职,负责兵器的制做。其工匠由将作曹掾统一在五原郡内招募。凡应募之人,每人每月俸薪五十钱。”

“十、由郡长史府发布招贤令,凡郡内自认为有一技之长之人皆可前来报名应聘,无论其出身、种族,只要是有志造福五原郡民,皆可由长史府论才授职。此事由田长史负责,其公告要贴遍郡内所有地方,所有应聘人员都由长史府考核,各位也可推荐自己的亲朋好友前来应募。”

刘勖朗朗地说了一大通,不禁觉得口干舌燥。下边众人更是目瞪口呆,在这群边疆之人的眼里,只觉得大人之才好是经天纬地,国士无双啦。人家说治大国若小烹,这郡守大人简单的几长政策就解决了五原地域长期不能解决的社会治理问题。

刘勖当然不知道下面人的心理已经在慢慢地发生着质的变化,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眼下还有一件大事,尚须诸位商榷。日前鲜卑贼虏掠寇五原未成,反而损兵折将。如不出吾料,一旦草原战事结束,不管是拔拔貊辊还是之胤得了王位,都将发兵南下,一来以战功震服其部落,而来抄掠粮草以补充其损失。而一旦南下,则五原郡必定是首选之地。还请诸位就此事发表意见。”

一说到与鲜卑做战,最来劲的可就是那帮武将了。文丑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嚷嚷道:“大人,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鲜卑狗贼敢来我五原郡,子开就第一个领军前去扫平了这群胡狗。”身边魏登魏续等人也是七言八语,谩骂连连。

田丰开了几次口,想要说话,无奈那几位猛人声音实在太洪亮,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旁边的张辽到是注意到了田丰的状况,对着文丑几人一瞪眼,沉声喝道:“嚷什么嚷,在大人面前正经点,别没了形!”

文丑几个听到张辽发火了,到也是收声噤口,正襟而坐。

田丰看一眼庄重严肃的张辽,开口道:“五原郡北倚阴山,南屏大河,左有高阙蹬口之险,右有云中定襄为缓冲,虽非甲冠天下险要之地,然若须加以雕硺,却也不难成为易守难攻之地。”

文德闻言而起,脸色肃穆,道:“不知长史有何妙策?”

这文德自戊守边疆以来,连年与胡虏恶战,早就是烦不胜烦,现闻得田丰能保证五原郡成为易守难攻之地,不由得心下大喜。

田丰道:“胡虏要想进犯五原,无非三条路,一则西越高阙城,沿广牧一线而进,一则出武川,沿云中郡而进,最后一条路就是越阴山诸口南下。前两路不但有沿途官军做为抵抗,而且路程遥远,留给我郡军民做抵御的时间也够长,所以不是我们防御的重点。我郡防御重点应当是在北侧阴山各隘口。”

一向沉默的高顺插嘴道:“阴山绵延数千里,而其隘口小道、山谷涧渊不计其数,不知长史何计可防?”

田丰笑道:“高都尉所言甚是,然面胡虏征战皆是以骑兵做战,故而若要南征,必定是延大谷宽道,利于骑兵驰突的道路而进。而五原以北,止有白狼谷、胡泽口和哈门峡三地适于大骑兵部队运动,故我军防御只须于此三处要塞之地即可。面胡泽口地处乌拉山项,山高路陡,哈门峡更是位于溪河之旁,乱石林立。因此以在下所见,不如在白狼谷口修建大型要塞城堡,横厄要道,驻重兵以守。对于胡泽口和哈门峡,则用巨石填塞道路即可。如此一来,胡骑虽有千军万马,也是难于进犯我五原之地。”

高顺略一沉思,道:“若胡人弃马而行,沿山间小道奔袭要塞之后,不知长史何以用对?”

田丰呵呵而笑,道:“胡人弃马步行,是自寻死路。且少许人马袭扰我巨塞之后,能起何用。”

高顺脸一红,正待争辨。刘勖举起手,阻止高顺的发言,道:“田长史之主甚合吾意,然高都尉所虑也不可疏略。依我之间,可在白狼谷之口建一要塞城堡,以阻敌南下。城筑成之后,由高顺担任主将,文丑魏登为副,率常备军五千人驻守。此事由文老将军和高将军共同负责,城堡须于年前筑就。”

“另外于郡北的阴山之中,在各小道隘口,绝峰高顶之处建立烽火台。由常备军派军驻守,每台只须三名人员驻守即可。如有胡兵进袭,即可燃放狼烟,向要塞示警。此事由越骑都尉左丘明负责,曹性黄猛负责协助,务必于明年六月前结束。”

田丰心下一怔,以烽火台防御胡人偷袭,确是他未曾想到的。看着刘勖,他心中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与刘勖相处得越久,让他对刘勖的才干和谋略越发的钦佩。

田丰叹道:“以烽火对抗偷袭,整个阴山便成了一个天然的长城,山北漠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军的监视之下。主公之策,元皓钦服。”

高顺也是起身抱拳一礼道:“大人之策,让胡虏无处隐匿,欲攻欲守,皆在我军的掌控之下。请大人放心,顺必全力协助文将军和左丘都尉,让白狼要塞和阴山烽火台在秋季前建成。”

刘勖哈哈一笑,道:“即如此,五原郡就拜托给诸位了,望诸君齐心协力,莫失吾望。”

众人齐起身,拱手道:“请大人放心,吾等必竭力以赴,誓保五原之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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