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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路随

李炽与李玉二人驾着马车,紧随李饮等人往绵州一路而来,但这二人脸上各自神色却有天壤之别。李炽瘦肖的脸上神色凝重,回想当年父亲李元芳何等忠于朝廷,如今自己却为儿女私情,不惜违背皇上旨意,跟着这行事不着边际的公主跑来蜀中,如若此事被父亲知晓,后果当真难以想象。李炽想着此事,便与车中那李玉道:“在下总觉姑娘此行有些鲁莽,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却如何是好!”

这李玉正拉开车上窗帘,看着风景哼着小曲。听着李炽问起,没好气道:“本姑娘何时告诉你,要你非得跟着我来这绵州的?你这胆小鬼不愿去,只管滚回京城就是!”

“要在下回京却也不难,除非姑娘随在下回京复命!”李炽仍旧冷冷道。

李玉一听,怒从嘴边生,骂道:“本姑娘这些日子受够了闷气,好不容易来了点兴致,却被你个木头脑子全给败了兴,我说千牛卫左中郎将大人!本姑娘求你了,求你能不能不说整天吵着回去的话可好?”

李炽仍是恭敬道:“禀告姑娘,在下有负皇上重托,心中愧疚万分。既然姑娘执意要来蜀中,在下只有天天请示姑娘,直到姑娘愿随在下回去复命为止!”

李玉见这个李炽当真是油盐不浸,忍不住就想要骂出许多话来,却终究强忍住,道:“千牛卫左中郎将大人,你既然执意要如此,那本姑娘请你下次再询问我回不回去之前,事先提醒一声可好?到时本姑娘好塞上耳朵,免得整天被你这乌鸦之口叫的心烦意乱。”

李炽不再答话,只专心驾着马车,而心情却是难以平复,不觉间一想起皇上,就生出许多愧疚,但一想到那位与自己刀剑相向,且只见过两次面的林欢娇柔容颜,便又觉心里一股温馨之气芸芸而生,到得后来,只暗自摇头苦笑不已。

两人这一路而来,离李饮等人不远不近,一直跟到了昌隆县后,李玉自去在县城一客栈下榻。待李玉出门看马时,却不知那李炽已是去了何处,只气得李玉顿脚骂道:“这个牛屠夫,又给本姑娘玩消失,他日要有把柄抓在手里,我非得让这个牛屠夫去杀猪不可!”这李玉一边骂着,一边只好回那客房,之后虽是叫了吃的,但无心下口,只躺着歇息不提。

“咕咕……”已是三更天时,李玉才才被那窗外鸟叫之声叫醒,只骂道:“你学的什么鸟叫,当真难听之极,本姑娘现在歇息了,有事明日再说。”

“禀告姑娘,在下已查清那林客一家的底细!”只听那李炽小声道。

李玉说着,忙起身穿了衣服,到墙边轻轻打开后窗别削,道:“快进来说话!”

那李炽开了窗户,身形一闪溜进了屋中,稽首道:“禀姑娘,在下今日随那林客一家去了那青莲乡漫坡渡,我便躲在暗处听得,那林客一家原是朝廷钦犯!”

“啊!”李玉心下大惊,失色道:“那李公子并非姓林,却不知与他林家有何瓜葛?”

“林家并非是本姓,那林客和林白等人也是姓李!”李炽冷冷道。

“啊?那李公子岂非也是朝廷钦犯不成?”李玉俏脸之上早已花容失色。

李炽见这公主如此摸样,想着这一路而来被她训斥了许多难听的话,心里竟生出几分惬意,但又见她娇媚容颜之上楚楚可怜神色,心有不忍,才徐徐道:“姑娘不必担心!”这李炽随即将下午躲在那李家祠堂处听得林客一家当初如何得罪朝廷,以及之后改名换姓千里迢迢流落西域,以致后来被高宗皇帝平反之事一一道来。

“原是如此!”这李玉听到被朝廷赦免之处,才自长舒口气,继续道:“但不知那李饮却是何底细?”

“在下正要禀告姑娘,那李饮底细,在下一无所知!”李炽道。

李玉一听,愣了半晌,才悠悠道:“辛苦你了,你去吧!”

“是!在下告辞!”这李炽说完,身形一闪便出了窗去。

那李炽一走,李玉只慢慢关上窗户,心思却不觉间想起在那鄯州杨矩府上之时,那别词尚自绕于耳际,想着想着,便不觉悠悠念道:柳絮池台淡淡风,碧波花岫小桥通。芳草绿杨人去住,攀条弄蕊得从容。

待那从容二字最后从李玉绣口之中徐徐飘出,便多了一层叹息之意,这李玉只自顾自叹道:这从容二字,李公子未必便能做到,而我李媛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脱去了这尘世愁苦,再将那从容二字悟出分毫。李玉念及此处,又悠悠长叹一声作罢。

第二天一早,李玉径直去了那昌隆衙门,见那守门的胖衙役打着瞌睡,便上前敲醒那人,笑道:“这位官差昨日可是没有睡好?”

那衙役无端被人敲在脑袋上弄醒,正要发火,却见这女子惊艳美貌,便色迷迷看着李玉,嬉笑道:“姑娘说的是,小的昨夜与我家娘子整夜劳顿,竟是一夜没睡!”

李玉也是甜甜的笑道:“劳烦这位小哥,去与你们家县太爷说,有位姑娘前来找他!”

“嘿嘿嘿~~!原来,哈哈,敢请姑娘说与在下芳名,小的也好进去通报!”

“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你们家县太爷的姑奶奶,有事来找我侄儿,你赶快去通报吧!”李玉收住笑,认真道。

那衙役一听,只瞪大眼睛,不知如何说才好。片刻后,只屁绽屁绽跑进了后堂,与那堂上的龙四道:“禀告大人,外面有一美若天仙的姑娘,自称是大人的姑奶奶,非要见您老人家!”

“放屁,我龙四只有姑妈姑婆,哪来的姑奶奶!”龙四说着,起身就出来,一边大骂道:“哪儿来的娘们儿,想做姑奶奶还得再等几十年吧!”

李玉见那龙四贼样,只笑着上前到:“本姑娘有要紧事说与大人,不知大人想听不想听?”

那龙四像是眼神不大好使,走近后看清了李玉,才暗自道,胖三说美若天仙,倒也绝非虚言,但不知是什么来历,龙四如此想着,却是未敢造次,只隐忍道:“姑娘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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